风影的掌心凝聚出一道半月形风刃，寒光一闪，泉奈侧身闪避的动作慢了半拍。风刃擦过他的左臂，布料撕裂，皮肤上留下一道深红的血痕。他退后两步，单膝跪地，左手压住伤口，指缝间渗出血丝。
前方据点传来一声闷响，是火药桶被波及后炸开的声音。尘土扬起，几个身影在烟雾中踉跄移动。一名少年忍者拖着伤腿，把一个小孩子护在身后，自己却被余波震得跌坐在地。那孩子哭着喊哥哥，声音穿过战场，落在泉奈耳中像一根针扎进心里。
他闭了下眼。
那时候他也这么叫过斑哥。族地起火那晚，他抱着受伤的同伴缩在墙角，外面全是打斗声和惨叫。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死死捂住对方的嘴，怕他出声引来敌人。那种无力感，现在又回来了。
风影站在三丈外，手中风查克拉再次凝聚。他没急着进攻，语气平静：“你撑不了多久。幻术破不了我的防御，体术追不上我的速度。再打下去，只会让更多人死。”
泉奈没抬头。他盯着地面，血顺着指尖滴落，在沙地上晕开一小片暗色。他知道对方说得对。刚才那一记“奈落见之术”明明已经起效，可风影用风压搅乱了查克拉流动，硬生生从中挣脱。他的写轮眼还停留在基础阶段，面对经验老道的影级强者，差距太明显。
但他不能退。
身后那些人不是士兵，也不是任务目标。他们是逃难的平民，是木叶刚收留的外村忍者家属。千乃说过，建村子不只是划地盘、修房子，而是让人愿意留下来，敢在这里喘气、说话、活下去。
她信任他守这一路。
他睁开眼，视线重新聚焦在风影身上。双眼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东西在眼底撕裂重组。视野边缘开始扭曲，眼前的风影动作变得迟缓，连挥出的风刃都像被拉长了一样，慢慢向前推进。
泉奈愣了一下。
这不是错觉。
他猛地站起身，顾不上手臂的疼痛，双手迅速结印。“火遁?豪火球之术！”火焰从口中喷出，直冲风影面门。对方本能后仰闪避，动作却比平时慢了许多。火球贴着他胸前掠过，烧焦了斗篷一角。
风影眼神一变：“你做了什么？”
泉奈没有回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正在发生某种变化。那种感觉不像力量暴涨，更像是原本被堵住的路突然通了。他盯着风影，瞳孔中的图案正在缓缓旋转，新增了一圈螺旋状的纹路。
他又一次催动瞳力，低喝：“幻术?月读雏形！”
风影只觉得眼前一黑，周围景象瞬间消失。他站在一片荒原上，四周空无一人，天空灰暗。他想动，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下一秒，无数火球从天而降，砸在他脚边，热浪扑面而来。他咬牙抵抗，强行稳住心神，才意识到这是幻术。
现实中的他晃了下神，冷汗滑落。
就在这短暂的失神瞬间，泉奈已逼近身前。他右手握苦无，左手仍按着伤口，脚步不稳但没有停下。寒凉的金属抵住了风影的胸口。
“别动。”他说，声音很轻，但很稳。
风影低头看了眼苦无，又看向泉奈的眼睛。那双写轮眼还在发烫，血丝密布，显然消耗极大。但他能看出，刚才那一连串攻击——先用未知幻术放慢时间感知，再用火遁压制行动，最后叠加精神冲击——已经不再是普通宇智波的打法。
“你……进化了？”风影问。
泉奈没回答。他呼吸沉重，额角冒汗，手臂上的血还在流。他知道这状态维持不了多久。新瞳术刚觉醒，控制还不熟练，强行连续使用几乎榨干了他的查克拉。他靠着苦无支撑身体，膝盖微微发颤。
远处据点里，那个少年正扶着孩子往安全区爬。其他人也开始转移伤员，有人发现了这边的情况，远远望来，眼神里带着希望。
泉奈松了口气。
至少他们能活下来。
风影看着他，忽然开口：“你是为了保护他们才突破的？”
泉奈抬眼看他。
“我不是为了杀你来的。”风影说，“我只是奉命行事。如果早知道你们这里收容这么多平民……我不会动手。”
泉奈沉默片刻，说：“现在说这些没用。”
“但你也没杀我。”风影笑了下，“你和传闻里的宇智波不一样。”
“我们从来就不该是敌人。”泉奈低声说，“千乃说过，忍界不该只有争地盘、抢资源。村子的意义，是给人一个不用逃的地方。”
风影怔了怔。
他看着泉奈那双还在发红的眼睛，终于抬起手，解下腰间的忍具袋，放在地上。接着是背后的短刀，也轻轻搁在一旁。
“我认输。”他说，“让他们撤吧。我部下不会再进攻。”
泉奈点点头，没有放松警惕。他依旧举着苦无，站在原地。他知道一旦倒下，没人能立刻接替防守。他必须撑到支援到来。
太阳偏西，西边战场的硝烟渐渐散去。据点内的火被扑灭，伤员被陆续转移。风影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抱胸，不再试图逃跑。他的部下从远处观望，没有人敢靠近。
泉奈靠在一根断裂的木桩旁，左手终于包扎好了伤口，但右手还握着苦无。他的视线有些模糊，眼皮越来越重。他知道不能睡，可身体已经快撑不住。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一刻，他感觉手腕上的标记符微微发热。
那是千乃给每个人的飞雷神印记。
他勉强睁眼，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白色长发，素色衣裙，脚步轻而稳。
她来了。
千乃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手指轻轻碰了下他的额头，又扫过写轮眼。“瞳力透支，但没有永久损伤。”她低声说，“撑得不错。”
泉奈想说话，喉咙干涩，只发出一点声音。
千乃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搭上他的后颈，温和的查克拉缓缓流入。“别硬撑了，这里交给我。”
他终于松开右手。
苦无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千乃将他轻轻扶进怀里，背靠着木桩。她的手掌贴在他心口，稳定地输送查克拉。泉奈靠在她肩上，呼吸慢慢平稳。
“风影那边……”他断断续续地说。
“我知道了。”千乃说，“你做得很好。”
远处，风影看着这一幕，眉头微动。他从未见过哪个强者会这样接住一个快要倒下的战士，像接住一件易碎的东西。
千乃抬起头，目光扫向他：“你说你不是为战争而来。”
风影点头：“我是为了结束混乱。但我发现，你们才是真正想做到这一点的人。”
千乃没回应。她只是收紧了手臂，让泉奈靠得更稳一些。
西边的风吹过来，带着尘土和焦味。战场上只剩下零星的脚步声和伤员的低语。泉奈闭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了她的衣角。
千乃低头看他，声音很轻：“睡吧，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