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隆冬,大祈皇城银装素裹。珩亲王府的“听雪苑”内,暖阁四角置着鎏金炭盆,兽金炭烧得正旺,驱散了凛冽寒意。窗外一树老梅疏影横斜,暗香随着寒风丝丝缕缕透窗而入,与阁内暖意、酒香交织。
慕珩、蓝鸢、蓝灼三人围坐在一张铺设着厚厚绒毯的矮榻旁,中间的红泥小火炉上温着一壶新酿的“玉渌春”,酒气醇厚,氤氲着温热的白雾。几碟精致的佐酒小菜摆在嵌螺钿的黑漆小几上。
慕珩执起温热的酒壶,为蓝鸢和蓝灼斟满碧玉杯,神色却带着几分凝重:“近些时日,京中流行起一种高价狐裘,据传源自东川北国雪山之巅的灵狐,毛色纯白无瑕,光滑胜锦。价格已被炒至数万两白银一袭,且有价无市。”他顿了顿,看向蓝鸢,“豪门贵女们趋之若鹜,甚至传言……穿了此裘便能容光焕发,姿容更胜往昔。潇淇,你们近日逛街,可曾留意?”
蓝鸢端起酒杯,指尖感受着玉质的温润,闻言点头:“今日与灵双路过皮草铺子,确见人头攒动,争相抢购,场面甚是火热。”
“但,今日出了一桩命案。”慕珩的声音沉了下去,“城南张员外家的二夫人,离奇暴毙。仵作验尸,发现……尸体精血枯竭,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干了。据其贴身侍女言,二夫人自得了那件珍贵狐裘,便爱不释身,日夜穿戴,近乎魔怔,时常对着铜镜喃喃自语,说些……‘变得更美’、‘永葆青春’之类的疯话。”
“竟有这等事?”蓝鸢蓦然想起白日那狐裘给她带来的细微不适感,心中一凛,“那狐裘……”
“对!”蓝灼也放下酒杯,眸光锐利,“今日那狐裘确实透着股非同寻常的妖异之气,绝非普通皮货。后来呢?可查到线索?”
慕珩摇头,眉头紧锁:“暂无头绪。那狐裘在案发后便不翼而飞,张家下人众说纷纭,现场也无其他明显痕迹。此事已交由京兆尹暗中查办,尚未声张,以免引起恐慌。”
三人就此事又议论片刻,皆觉此事透着蹊跷,背后恐非简单的谋财害命。酒至微醺,夜色渐深,便打算各自回院歇息。
慕珩起身,状似自然地落后一步,在蓝鸢经过身边时,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他借着袖袍的遮掩,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挠,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今晚……去沧澜院。反噬之日,快到了……”
蓝鸢耳根微热,轻轻挣了一下,却被他更紧地握住。她抬眼,对上他深邃眸中那毫不掩饰的渴望与隐忍,心尖微微一颤。
走在稍前的蓝灼何等敏锐,早已将身后那点小动作收入眼底。她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头也不回地扬声道:“阿姐,我有些乏了,先回潇湘苑歇息了!”说罢,步履轻快地转入另一条回廊,十分识趣。
待蓝灼走远,慕珩便再无顾忌,直接牵起蓝鸢的手,十指相扣,一路无言却暗流涌动地回到了沧澜院主寝室。
一进门,隔绝了外界寒气与视线,慕珩便反手关上房门,将蓝鸢轻轻抵在门板上,迫不及待地拥入怀中。他将脸埋在她颈窝,深深吸吮着她身上清冽如莲的香气,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委屈与浓浓的思念:“这几日……都没有好好抱着你了……灼儿就住在潇湘苑厢房,日日黏着你……你……都不想我?我……我想……”他抬起头,眼神逐渐迷离炽热,仿佛有暗火在燃烧,“潇淇,快到反噬之日了……”话音未落,温热的唇便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吻了上来。
蓝鸢被他吻得气息微乱,面泛红霞,在他进一步动作前,抬手轻轻抵住他的胸膛,声若蚊蚋:“一身寒气……先,先沐浴吧……”
慕珩低笑一声,从善如流,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寝室后方那引有温泉活水的汉白玉浴池。
氤氲水汽很快弥漫开来,模糊了彼此的身影。水波荡漾,涟漪层层,掩盖了细碎的呜咽与低喘。坦诚相见间,情潮如温泉般滚烫涌动,直至云收雨歇。
待回到寝室内,躺在柔软宽阔的拔步床上,慕珩依旧不肯安分,长臂一伸,再次将蓝鸢紧紧圈进怀里。肌肤相贴,刚刚平息些许的燥热似乎又轻易被点燃。
“潇淇……”他暗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未尽的情欲与深深的眷恋。
蓝鸢还未及回应,细密的吻便再次落下,比之前更多了几分急迫与占有。锦被翻浪,罗帐摇红,交织的喘息与低吟直至天明方渐渐平息。筋疲力尽的两人,这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窗外,冬日的晨曦微露,映照着积雪,一片澄净。而珩亲王府内的温情缱绻,与京城暗处那狐裘引发的诡谲命案,形成了鲜明而诡异的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