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亲王府,书房。
太子慕川一身常服,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忧色,与慕珩对坐。炭火噼啪,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
“三弟,情况比我们预想的更严重。”慕川沉声开口,“京兆尹最新呈报,近日又接连发现三具女尸,死状与那张员外家的二夫人如出一辙,皆是精血枯竭而亡。经查,这几名死者生前,都曾重金购得过东川北国流入的所谓‘灵狐裘’。”
慕珩指节轻叩桌面,眼神锐利:“果然事有蹊跷。上次听潇淇偶然提起,那狐裘便让她感觉有些异样。”
“本宫已下令,城中严禁售卖此等狐裘,并全力追回已售出的。”慕川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但此前售卖数量巨大,且多在权贵之家流转,追查起来阻力不小,恐有遗漏。”
慕珩略一思忖:“此事恐怕非寻常凶案。我唤潇淇和灵双过来,她们或有些线索。”他吩咐侍从去请人。
不多时,蓝鸢与蓝灼一同到来。听闻太子所言,蓝鸢神色愈发凝重。
慕川又道:“还有一事。本宫刚收到东川北国传来的密函,言及北国境内近来亦不太平。确实有许多猎户涌入雪山猎捕雪狐,制作狐裘贩卖,但其中亦有多名猎户离奇死亡,死状……据说也与精血流失有关。北国那边,似乎也出现了类似的祸端。”
蓝鸢沉吟片刻,清冷的眸光中闪过一丝了然:“如此看来,此事绝非简单的谋财害命。几次案发皆寻不到凶手踪迹,现场只余被吸干精血的尸身与那诡异的狐裘……臣妾怀疑,恐怕与某种吸食精血的恶灵有关。”
“恶灵?”慕珩与慕川对视一眼,神色皆是一凛。
慕珩果断道:“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此事,必须深入探查。那些皮草铺子,需得亲自去走一遭。”
蓝灼立刻接口,眼中跃动着火焰般的光芒:“我愿随行探查。若真是邪祟作乱,我的火凤之力或可克制。”
慕川身为储君,不便亲自涉险,便道:“如此,便有劳三弟与两位弟妹了。本宫在宫中调度,若有需要,随时支援。”
第二日,东市。
那间名为“瑞雪阁”的皮草铺子外观依旧气派,只是门庭略显冷清。慕珩打扮成一名身形富态、衣着华贵的商人,蓝鸢则是一身锦缎袄裙,戴着遮风的帷帽,依偎在他身侧,扮作受宠的夫人。蓝灼则作侍女打扮,低调地跟在身后。
几人踏入店内,掌柜立刻堆着笑脸上前招呼。
慕珩操着一口略带商贾气的官话,开门见山:“掌柜的,听闻你这里有上好的东川雪狐裘?拿出来给我家夫人瞧瞧。”
掌柜脸色微变,笑容有些勉强,搓着手道:“哎呦!贵客,实在对不住,小店……小店如今没有狐裘售卖。”
慕珩故作不悦,揽着蓝鸢的手臂紧了紧,一副宠妻无度的模样:“掌柜,银钱不是问题!我夫人就看中了你们家的狐裘,今日若是买不到,她可不依。”他低头,语气宠溺地对蓝鸢道,“是吧,夫人?”
蓝鸢会意,轻轻拉了拉慕珩的衣袖,声音透过帷帽柔柔传出:“掌柜,我们可是慕名而来,专程为这狐裘……您就想想办法嘛。”
那掌柜眼神闪烁,四下张望一番,见店内并无其他客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几位,不是小店不卖,实在是……上头查得紧。”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您几位若是诚心要,容小的想想办法……不过这价钱……”
慕珩大手一挥,尽显豪奢:“哎!掌柜的,我行走南北,别的没有,就是这黄白之物不缺!你只管开价!”
掌柜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伸出两根手指,又觉得不够,最终一咬牙:“一万两……黄金!贵客,您要知道,如今这货可是一狐难求!而且,这可不是普通狐狸,是东川北国雪山之巅的灵狐!穿了它能延年益寿,让娘子容颜永驻……乃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不瞒您说,就连宫里的娘娘、公主,都私下派人来买过的……”
“哦?”蓝鸢心中一动,顺势问道,“宫里?不知是哪位娘娘、公主如此有眼光?”她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与攀比。
掌柜却警觉地打了个哈哈,讳莫如深:“贵人们的事情,小的哪里敢多言……嘿嘿,您几位若要订货,需先付一两黄金做定金,七日之内,货必到府上。”
“行!”慕珩爽快应下,“定金稍后我命人送来。掌柜的,货色可得保证是最好的!”
“您放心!包您满意!”掌柜连连保证。
几人不动声色地离开“瑞雪阁”。一出店铺,慕珩脸上的商贾之气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冷厉。他立刻对隐在暗处的侍卫打了个手势,命其严密监视这家店铺及掌柜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七日后的交货动向。
狐裘魅影,宫闱秘闻,东川异动……几条线索如同蛛网般交织在一起,指向一个愈发扑朔迷离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