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锦绣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谢家?还带着那个当众退婚的谢宴?
这个时候上门,意欲何为?
沈枝棠动作微微一顿。
她倒要看看,这谢家父子,今日要演哪一出。
【来了来了,打脸剧情虽迟但到。】
【谢宴这渣男还敢出现?】
【我赌五毛,谢家是来跪求复合的。】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谢家主带着一脸复杂的谢宴,步入了锦绣厅。
谢家主领着儿子谢宴走进锦绣厅,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人还未至,声音便先传了进来:
“恭喜沈族长,贺喜沈族长啊,沈家真是人才辈出,竟培养出枝棠侄女这般惊才绝艳的后辈,实乃沈家之福,青州城之幸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上前,对着主位的沈文渊拱手作揖。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一旁的沈枝棠,语气中的赞叹满溢出来:“枝棠侄女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已是凌云宗高徒,修为精深,前途不可限量,真是让我等羡慕不已!”
他身后的谢宴,穿着一身华贵锦袍,面容也算俊朗,但此刻脸色却有些不自然,眼神闪烁,不敢与沈枝棠对视,只是低着头,跟着父亲行礼。
沈文渊将谢家父子的态度看在眼里,心中门清,面上不动声色,哈哈一笑,虚扶了一下:“谢家主过誉了,快请入座,来者是客,不必如此多礼。”
待谢家父子在下首位置坐下,谢家主又连忙示意随从捧上几个礼盒,笑道:“听闻枝棠侄女归来,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沈族长和枝棠侄女笑纳。”
然而,他的目光扫过沈枝棠桌案上那几个玉盒,感受到其中逸散出的精纯灵气时,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微微一滞,闪过一丝尴尬。
他带来的礼物虽然也算珍贵,但与之相比,顿时显得有些……
拿不出手了。
沈文渊何等精明,立刻察觉到了谢家主的变化,他心中暗笑,面上愈发大度从容。
摆手道:“谢家主太客气了,枝棠回来不过是家常小事,何须如此破费?这让老夫如何过意得去?”
他嘴上说着客套话,手上动作却不慢,示意一旁的管家将谢家的礼物收下。
这番作态,让谢家主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原本想着凭借这份厚礼,能让沈家看到他们的诚意,却没想沈枝棠随手拿出的东西就压过了他一头。
而沈文渊这老狐狸轻描淡写,好像根本没把他这份心意放在眼里。
【哈哈哈尴尬不?礼物被比下去了吧。】
【谢家主:失策了,应该把家底掏出来的。】
【沈族长:就这?我侄女随手给的都比这强。】
【杀人诛心啊,这对比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谢宴脸都绿了,估计想找地缝钻进去。】
谢家主干咳两声。
酒过三巡,气氛倒也还算热络。
谢家主几杯灵酒下肚,脸上泛起红光。
眼见时机差不多了,他清了清嗓子,放下酒杯,目光看向沈文渊,又时不时地扫过沈枝棠,终于说道:“沈族长,你看……枝棠侄女如今风华正茂,修为有成,按我们修真世家的规矩,早已行过成人礼,这终身大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他呵呵一笑,“枝棠与我家宴儿又早有婚约在身,依我看,不如择个良辰吉日,将两个孩子的大事办了,也好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早日放心,了却一桩心事啊!”
他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些喧闹的锦绣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沈家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谢家主,又看向面无表情的沈枝棠,最后落在脸色难看起来的沈文渊身上。
这谢家……当真是脸皮厚过城墙拐弯。
当初你儿子谢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趾高气扬地要退婚,将沈枝棠和沈家的脸面踩在脚下,如今见沈枝棠越发耀眼,就又舔着脸跑来要求履行婚约?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性子耿直的沈家三长老实在忍不住,冷哼一声,语气带着讥讽,开口道:“谢家主,您这话说的可就有些不妥了吧?”
“如果老夫没记错,贵府的谢宴公子可是公然宣称,要与我家族棠解除婚约,我们家枝棠也是同意了的。此事当时传得沸沸扬扬,怎么,谢家主贵人事忙,忘记了?”
谢宴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羞愤交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家主脸上也是青白交错,但他既然敢来,自然是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
他压下心中的尴尬和怒气,脸上挤出一个更加无奈的笑容,连连摆手道:“哎呦!长老此言差矣!误会,都是误会啊!”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家这孽障,当时不过是年少气盛,说了几句混账胡话,他一个黄口小儿,懂什么?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他一个孩子能随口做主的?那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的戏言,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拍了一下谢宴的后背,斥道:“孽障,还不快向沈族长和枝棠侄女赔罪,就说你当初是胡言乱语,做不得数!”
谢宴被父亲推搡着,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对着沈文渊和沈枝棠的方向,含糊不清地拱手道:“晚辈……晚辈当初一时糊涂,口不择言,还请……请沈族长和沈师姐……勿怪。”
他连枝棠都不敢叫,只敢称一声沈师姐。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黄口小儿?童言无忌?谢宴看起来比棠棠都大吧?】
【这脸皮,怕是元婴修士都打不穿。】
【谢家这是把所有人当傻子糊弄呢?】
【棠棠快怼他们,拿出你抽沈枫巴掌的气势来。】
沈文渊脸色阴沉,没有说话。
沈枝棠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那清脆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落到了她的身上。
只见她缓缓抬起眼眸,平静地看向强作镇定的谢家主,以及恨不得缩成一团的谢宴。
朱唇微启,“谢世伯,谢公子。”
“有些话,说了,便是说了。”
“有些事,做了,便是做了。”
“覆水,难收。”
谢家主脸上的笑容僵住,谢宴头垂得更低了。
厅内一片死寂,所有沈家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心中暗爽。
谢家主深吸一口气,不打算就此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