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的景仁宫,像被裹了层甜甜的——天刚蒙蒙亮,小德子就抱着床旧棉被蹲在“芝麻试验田”旁,费力地把棉被撕成小块,往芝麻苗根部裹,嘴里还念念有词:“芝麻苗,不怕冷,裹上棉被暖烘烘,明年结出芝麻粒,熬糖做酥送皇宫!”
刘姑姑端着刚煮好的姜茶从屋里出来,见他把棉被撕得满院都是,芝麻苗被裹得像个小粽子,气得笑出声:“你这猴儿,是想闷死芝麻苗还是冻死它?棉被不透气,苗根要烂的!快拆了,我给你找些干草来,既保暖又透气!”
小德子赶紧停手,看着被裹得歪歪扭扭的芝麻苗,委屈地说:“我怕它们冻着,上次御膳房的白菜冻坏了,王师傅还心疼了好几天呢!” 正说着,他脚下一滑,摔了个屁股墩,手里的棉絮飞出去,正好落在刚出屋的贤妃肩上,逗得贤妃直笑。
高峰刚从太监房回来,手里拿着太后赏的暖手炉——前几日给太后调理时,太后见他手凉,特意把宫里新制的紫铜暖手炉赏了他。“别折腾芝麻苗了,”高峰笑着递过个竹篮,“太后说,永寿宫的三皇子有点积食,让我去给调理下,你跟我一起去,顺便把你昨天熬的芝麻糖给三皇子带些。”
小德子一听“三皇子”,瞬间忘了摔疼的屁股,爬起来就往厨房跑:“我这就去拿!三皇子上次说我的糖比桂花糕甜,这次要多带几块!” 他抱着油纸包跑出来时,糖纸还沾着芝麻,引得刘姑姑又叮嘱:“别让三皇子吃太多,刚积食,小心又不舒服!”
往永寿宫走的路上,小德子一路都在兴奋地规划:“禄子哥,等会儿我教三皇子认芝麻苗,告诉他哪个是能熬糖的,哪个是能做饼的!还要教他唱芝麻糖小调,比宫里的儿歌还好听!” 高峰笑着点头,心里却在琢磨——林昭仪特意让太后传话叫他去,恐怕不只是调理三皇子那么简单,毕竟三皇子的积食不算大事,太医院就能处理。
果然,到了永寿宫,庭院里的氛围比往常更显郑重。宫女见他们来,赶紧引着往里走,三皇子正坐在廊下的小凳上,手里拿着个拨浪鼓,见小德子进来,立刻丢下拨浪鼓,跑过来要糖:“小德子哥哥!糖!我要吃甜糖!”
林昭仪笑着拦住他:“先让禄子公公给你调理完,再吃糖,不然肚子又该疼了。” 她转向高峰,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郑重,“劳烦公公跟我到内殿,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小德子抱着糖,想跟着进去,却被宫女笑着拦住:“小公公,我带您和三皇子去院子里玩,里面有刚开的腊梅,可香了!” 小德子虽有些不情愿,但见三皇子拉着他的手,还是跟着去了。
内殿里,林昭仪屏退所有下人,从梳妆台的暗格里取出个锦盒,递给高峰:“公公,这里面是丞相家族在宫外买田产的证据,你看看。”
高峰打开锦盒,里面整齐码着地契副本、买卖契约和账簿——地契上的名字都是丞相的远房亲戚,可账簿里的收支记录却指向丞相本人,甚至还有几处田产是强占百姓的,上面还附着百姓的控诉信。
“这些……您是怎么拿到的?”高峰惊讶地问。
林昭仪坐在软榻上,端起茶杯,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锐利:“我的母家在江南有几分势力,丞相去年在江南买了上千亩良田,强占了不少百姓的地,我母家的人看不过去,就悄悄收集了证据。本来想直接交给陛下,可丞相势力太大,我一个后宫妃嫔,贸然出头,怕是会连累三皇子。”
她顿了顿,眼神落在窗外玩耍的三皇子身上,满是母性的柔软与坚定:“丞相把持朝政这么多年,党羽遍布朝野,我儿以后若是想在宫里立足,甚至想有朝一日争夺储位,必须先扳倒他。之前你救了三皇子,又帮陛下解决了边关粮草的事,我就知道,你是个可靠的人,也是个有能力的人——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高峰握着锦盒,心里瞬间明白了——林昭仪不是单纯的“帮忙”,而是基于共同的利益,选择与他结盟。之前的“身体调理”只是表面,现在才是真正的政治合作。
“娘娘放心,”高峰语气郑重,“这些证据对扳倒丞相至关重要,我定会妥善交给陛下。以后若是三皇子有需要,或是永寿宫遇到麻烦,奴才定不遗余力,帮娘娘和三皇子渡过难关。”
林昭仪点了点头,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有公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之前我还担心,你只是想安稳度日,不想卷入朝堂纷争,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奴才确实想安稳度日,”高峰坦诚道,“但丞相不除,后宫和朝堂都不得安宁,景仁宫、永寿宫,甚至陛下,都要受他威胁。只有扳倒他,咱们才能真正安稳。”
两人正说着,殿外传来小德子和三皇子的笑声——小德子正教三皇子用树枝在地上画芝麻苗,三皇子画得歪歪扭扭,却笑得格外开心。林昭仪看着窗外,笑着说:“有他们在,倒觉得这宫里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
高峰也笑了:“是啊,只要守住身边的人,再难的日子也能过下去。”
调理三皇子时,高峰特意用了温和的手法,按揉足底的内庭穴和太白穴,帮他消食。三皇子趴在软榻上,嘴里含着半块芝麻糖,乖乖地不动,还时不时跟小德子说:“小德子哥哥,等我好了,你还教我熬糖好不好?我要给母妃熬一块最大的!”
小德子赶紧点头:“好!等你好了,我就教你,还带你来景仁宫看芝麻苗,咱们一起等苗长高!”
调理结束后,林昭仪让宫女给高峰装了盒江南新贡的碧螺春:“这茶养胃,公公带回去喝。以后有什么消息,我会让心腹宫女悄悄传给你,尽量不引人注意。”
高峰接过茶盒,躬身道谢:“多谢娘娘,奴才告辞了。”
离开永寿宫时,小德子抱着三皇子送的拨浪鼓,兴奋地说:“禄子哥!三皇子说以后要跟我一起种芝麻!咱们景仁宫的芝麻苗,以后又多了个小主人!”
高峰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好啊,以后咱们就一起种芝麻,一起熬糖。”
回到景仁宫,高峰立刻把锦盒交给贤妃。贤妃打开一看,脸色也变得郑重:“这些证据太关键了!丞相强占田产,不仅贪赃,还失了民心,陛下最看重这个,有了这些,扳倒丞相就更有把握了!”
刘姑姑凑过来看了看,也忍不住说:“没想到林昭仪娘娘这么有办法,还能拿到江南的证据。这下好了,咱们有了盟友,扳倒丞相就更有底气了。”
小德子虽然听不懂什么“证据”“扳倒”,但见大家脸色都轻松了,也跟着高兴:“是不是以后坏人再也不敢来欺负咱们了?咱们可以安心种芝麻,熬糖了?”
“是,”高峰笑着说,“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咱们了,咱们可以安心种芝麻,熬糖,做酥,还能跟三皇子一起玩。”
接下来的几日,高峰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把证据交给皇帝。直到一日,他去养心殿给皇帝调理腰疾,皇帝提到丞相最近在朝堂上还在狡辩,说自己“清正廉洁,从未贪赃”,高峰趁机把锦盒拿出来:“陛下,奴才偶然得到一些东西,或许对您有用。”
皇帝打开锦盒,越看脸色越沉,最后猛地一拍案几:“好个清正廉洁!竟敢强占百姓田产,还让远房亲戚顶名,真是胆大包天!” 他看着高峰,眼神里满是赞赏,“多亏了你,还有林昭仪,若不是你们,朕还被他蒙在鼓里!”
皇帝立刻召来苏培盛,让他把证据交给刑部,让刑部立刻去核实,还特意叮嘱:“务必保密,别打草惊蛇,等核实清楚,朕要在朝堂上让他无话可说!”
苏培盛应下后,皇帝对高峰说:“你做得好,林昭仪也做得好。以后你们要是还有什么消息,直接跟朕说,朕会暗中支持你们。”
高峰躬身谢恩:“奴才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
离开养心殿时,高峰心里满是踏实——有了皇帝的支持,有了林昭仪的盟友,扳倒丞相只是时间问题。回到景仁宫,他把皇帝的反应告诉了贤妃和刘姑姑,大家都松了口气。
小德子见大家都高兴,也跟着蹦蹦跳跳:“太好了!以后咱们可以做更多的芝麻糖,送给太后、皇后娘娘、林昭仪娘娘和三皇子,大家一起吃,一起开心!”
刘姑姑笑着说:“好!等扳倒了丞相,咱们就办个‘芝麻宴’,把宫里的好人都请来,吃芝麻饼,喝芝麻粥,熬芝麻糖,让大家都开开心心的!”
贤妃点了点头:“好啊,到时候让小德子当‘芝麻宴’的小管家,负责分糖分饼,肯定热闹。”
小德子一听“小管家”,眼睛瞬间亮了:“我能当管家?我会数芝麻,还会熬糖,肯定能当好!”
夜色渐深,景仁宫的烛火还亮着。高峰坐在案前,整理着林昭仪送来的证据副本,旁边放着小德子留给他的芝麻酥。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案上的证据和芝麻酥上,泛着柔和的光。他知道,盟友关系的稳固,不仅意味着扳倒丞相的希望更大,更意味着景仁宫和永寿宫的安全多了一层保障。
而永寿宫里,林昭仪正坐在三皇子床边,给他讲芝麻苗的故事:“等春天到了,咱们去景仁宫看芝麻苗,跟小德子哥哥一起种芝麻,熬甜甜的芝麻糖,好不好?”
三皇子点了点头,抱着拨浪鼓,慢慢睡着了。林昭仪看着儿子的睡颜,心里满是坚定——为了儿子,为了永寿宫,她必须跟高峰一起,扳倒丞相,扫清障碍。
丞相府里,丞相正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刑部送来的“田产核查通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没想到,自己在江南的田产会被人查到,更没想到,查他的人会是后宫的妃嫔和一个小太监!
“废物!都是废物!”丞相把通知摔在地上,对着周管家发脾气,“连个后宫妃嫔和小太监都对付不了,还能做什么?赶紧去查,是谁泄露了消息,是谁在背后搞鬼!”
周管家赶紧躬身:“是,老爷,奴才这就去查!”
丞相看着窗外,眼底满是阴狠——他绝不会让自己栽在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妃嫔手里!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他也要跟他们斗到底!
而景仁宫的烛火,依旧明亮。小德子趴在桌上,手里拿着画纸,画着“芝麻宴”的场景——中间是个比桌子还大的芝麻饼,周围围着太后、皇帝、皇后、林昭仪、三皇子,还有他和高峰、贤妃、刘姑姑,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块芝麻糖,脸上满是笑容。
高峰轻轻把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又回到案前——他知道,丞相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日子,还会有更多挑战。但只要有盟友的支持,有身边人的陪伴,有这份守护的初心,他就有信心应对一切,直到扳倒丞相,让宫里的日子,真正安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