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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雪夜失踪

腊月廿三,东北山村的夜冻得人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林秀娥蹲在灶台前熬药,听着外头北风裹着雪粒子砸在窗棂上,像谁在指甲挠玻璃。她儿子阿宝今早出门捡柴,到现在还没回来。

“阿宝!阿宝——!”她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回声被风雪吞了。往常这时候,那孩子早该抱着柴火蹦跶进门,嚷着要吃黏豆包。林秀娥心里发慌,抓起煤油灯就往门外冲。雪地上零星几个脚印,到她家柴垛那儿就断了,只剩一滩暗红的痕迹,像是……血。

她顺着脚印往村东头跑,积雪没过脚踝。路过老槐树时,树杈上挂着的红布条突然被风掀起,露出底下斑驳的符咒——那是三年前请老萨满驱邪时扎的,说是镇着不干净的东西。林秀娥手心出汗,灯油晃得影子在雪地上乱窜,恍惚间瞧见雪地里有一串爪印,五趾尖锐如铁钩,一路延伸到后山废弃的矿井。

正发愣,村治安员赵德柱扛着铁锹来了。“嫂子,阿宝找着了没?”他退伍回村三年,脸上还带着军营里那股子利落劲儿。林秀娥指着爪印哆嗦:“你看这印子……像是人踩的?”赵德柱蹲下身,指甲刮了刮雪里的痕迹,皱眉道:“倒像是兽爪,可这山里没听说有野猪下山。”

两人正商量着要不要进山寻人,村头喇叭突然响了:“各家注意!后山矿井发现野物,可能有危险,今夜闭户勿出!”喇叭是赵德柱装的,他转身对林秀娥说:“我带队去找阿宝,你先回屋锁好门。”林秀娥攥着他的袖子不肯松:“赵兄弟,我总觉得……那爪印不对劲。三年前老萨满说过,林家……有债要还。”

赵德柱心头一跳。三年前他刚回村,就听说林家祠堂闹鬼,老萨满做法三天三夜才消停。他拍拍林秀娥的手:“嫂子,先找孩子要紧。”转身带了几个青壮往矿井去。雪越下越密,矿井入口的铁门早锈成了渣,里头黑洞洞的,只听见风在矿道里呜咽,像婴儿哭。

队伍摸黑往里走,赵德柱手电筒扫过矿壁,突然照到一团黑影蜷在矿车架上。他快步上前,掀开烂麻袋——是阿宝!孩子浑身发烫,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呓语,指甲抠进掌心流着血,脸上却挂着诡异的笑。赵德柱正要抱他,阿宝突然睁眼,瞳孔缩成两道黑缝,嘶声道:“你们林家……都得死!”

众人骇然。赵德柱扯过麻袋裹住孩子,刚转身,矿顶传来“咔啦”一声。抬头一看,矿壁裂缝里渗出暗红黏液,滴在雪地上滋滋冒烟。黏液聚成个女人形状,黑发垂到地,脸却是个腐烂的婴孩模样。“小翠……回来了。”阿宝的声音从麻袋里传出,带着不属于孩童的沙哑。

赵德柱后背发凉。老萨满曾提过,林家祖辈活埋过一个女婴,取名小翠。他掏出随身带的桃木匕首,喊道:“快带孩子出去!”黏液女鬼却忽然化作一道黑烟,钻进了阿宝的七窍。孩子瞬间僵直,指甲暴涨成爪,嘶吼着扑向众人。

混乱中,赵德柱被矿壁凸石绊倒,眼看阿宝的鬼爪要撕开他喉咙,林秀娥突然从后方扑来,死死抱住阿宝。母子俩滚进矿车轨道,鬼爪在林秀娥背上划出三道深痕。“阿宝!娘在这儿……”她哽咽着,血混着雪沫子糊了满脸。诡异的是,阿宝的抽搐竟缓和了些,鬼脸在她怀里渐渐模糊,重新变回孩童模样,昏了过去。

赵德柱咬牙背起两人冲出矿井。风雪中,老萨满不知何时立在门口,黑袍上沾着雪,手里摇着铜铃。“来不及了。”他盯着林秀娥背上的伤口,那三道爪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发黑,“小翠认了血债,林家三代……一个都跑不了。”

林秀娥瘫在地上,突然嚎啕大哭:“当年……当年是我亲手埋了她!为了保我儿子的命!”赵德柱一震。原来二十年前,林家为求子嗣,听信巫医之言,活埋了女婴小翠,用其怨气“养胎”。如今债主上门,阿宝成了第一个靶子。

老萨满叹口气,铜铃铛铛响:“要破局,除非林家血脉以命抵命。但……”他看向昏迷的阿宝,“孩子身上怨气已深,再过三日,就回不来了。”

雪还在下。林秀娥摸着阿宝发烫的额头,眼里闪过一丝决绝。赵德柱知道,这场与厉鬼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二、祠堂秘史

赵德柱揣着林秀娥的话,一夜未眠。天刚擦亮,他便裹着军大衣直奔林家祠堂。祠堂是座青砖老屋,檐角挂满风干的艾草,门楣上贴着褪色的符纸,在晨风中簌簌作响,仿佛无数张嘴在无声念咒。他推开斑驳的木门,一股陈年香灰味混着霉气扑面而来,堂内烛台积着厚灰,蛛网缠着供桌,牌位上的金漆早已剥落,露出底下腐朽的木纹。正堂中央悬着一幅林家先祖画像,画中老者目光如炬,直勾勾盯着进门的人,赵德柱脊背发凉,总觉得那画像的眼睛随着他的动作在转动。

他绕到后屋,发现墙角堆着几口破木箱,掀开盖子,里面塞满发黄的族谱和账本。霉斑爬满纸页,有几本甚至被虫蛀出孔洞,像被岁月啃噬的伤口。他随手翻了几页,忽见一本蓝皮日记,封面上写着“戊寅年腊月记事”——正是二十年前林秀娥“求子”的年份。翻开日记,字迹潦草如乱麻,墨迹浸透纸背,像是书写时手在发抖,有些段落被泪渍晕染,模糊难辨:

“腊月十三,巫医说需‘阴胎镇宅’,方能保我腹中子平安。丈夫跪求族老,众人皆默许……小翠才三岁,哭得声嘶力竭,喉咙都喊出血来,我却亲手将她塞进陶罐。她指甲抠着我的手腕,血痕至今未消。罐口封钉时,她眼珠瞪着我,仿佛要刻进魂里。当晚腹痛难忍,血染满床褥,阿宝却在啼哭中降生。夜半惊醒,听见陶罐方向传来抓土声,至今不敢踏足后山。张强那外姓汉子,因反对此事被族老灌了哑药,捆在树下。小翠的哭声,和他最后一声惨叫,混在一起,像地狱传来的哀号……”

赵德柱掌心沁汗,指尖颤抖着翻到末页,一张泛黄的符咒贴在其中,画着扭曲的婴形,符咒边缘用朱砂写着“小翠”二字,朱砂颜色暗沉,似浸过血。他正欲细看,忽听祠堂梁上传来“吱吱”鼠叫,抬头却见一只黑猫蹲在横梁上,绿眼如鬼火,盯着他手中的日记本。猫尾竖得笔直,毛发炸立,仿佛蓄势待扑的恶兽。

“喵呜——!”黑猫突然窜下,爪挠日记本,符咒被撕下一角。赵德柱忙去抓,猫却灵巧逃出窗外,只留那符咒残片在掌心,触之冰凉刺骨,仿佛握着一块冻尸。他心头不安,决定去后山槐树处一探究竟。

踏着积雪来到老槐树下,赵德柱用铁锹掘土。约挖至三尺深,锄头“咔”一声撞上硬物。拨开泥土,赫然是个陶罐,罐口封着七道铁钉,钉身缠着发黑的人发,发丝间隐约可见血丝,像是活人被生生扯下。他屏息撬开罐盖,腐臭扑鼻——罐内蜷着一具婴骸,颅骨凹陷处嵌着半截铁钉,骸骨旁竟有一枚锈迹斑斑的军牌,上面刻着“张强”二字。骸骨手指扭曲,似生前拼命抓挠罐壁,指甲缝里塞满泥土,陶罐内壁也布满抓痕,如困兽最后的挣扎。

“张强……?”赵德柱脑中嗡响,军牌上的名字如一道闪电劈开记忆——三年前战友张强在执行任务时失踪,军方搜寻无果,如今军牌却出现在这里。他攥紧军牌,指甲掐进掌心,军牌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仿佛战友的冤魂在嘶吼。罐中骸骨突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像是骨头在颤动,赵德柱猛然后退,后背撞上槐树,树皮上的裂痕如一张咧开的鬼脸。

正恍惚间,身后传来林秀娥的嘶哑声:“你找到了。”她不知何时站在槐树下,披头散发,眼窝青黑如墨,像是被什么啃噬了魂魄。赵德柱转身,见她手中攥着那本日记,浑身颤抖:“当年埋小翠时,张强也在场。他……他反对,却被族老灌了哑药,捆在树下。族老说,活埋两人,怨气更重,保阿宝无灾。张强是外姓人,死了没人追究……可我没想到,小翠的鬼魂,连他的魂都困在了罐里。”她声音哽咽,泪水滴在日记本上,将朱砂字迹晕得更模糊,仿佛怨魂在借泪显影。

此时,远处矿井方向传来一声凄厉童啼,仿佛阿宝的声音,哭声里夹杂着非人的嘶吼,如野兽在啃食猎物。林秀娥脸色煞白,猛然起身:“阿宝!鬼又要来了!”赵德柱拉住她:“先去找老萨满!或许他有办法破咒!”

二人狂奔至萨满居所,老萨满正对着铜镜画符,镜中竟浮现阿宝的脸,七窍渗出黑血,黑血顺着镜面蜿蜒,如活蛇爬行。见二人闯入,他叹气道:“晚了。小翠已吞了张强的怨魂,如今戾气翻倍。要解咒,需以林家血脉为引,引鬼入祭。但……”他瞥向林秀娥,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你身上已有鬼爪痕,三日之内,若无人替祭,阿宝便成鬼皿。”

林秀娥瞳孔骤缩,指甲抠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我……我去祭。但求您保住阿宝!”老萨满摇头:“祭需自愿,且血亲之怨,外人替不得。你当年亲手埋小翠,因果循环,怨鬼只认你。”他转身拂袖,铜铃铛铛轻响,墙上悬挂的符纸突然无风自动,发出沙沙声,如无数幽灵在窃语。

赵德柱怒拍桌案,桌案上的香炉震得灰飞四散:“难道没别的办法?眼睁睁看着她死?”老萨满闭目不语,铜铃铛铛轻响,似在诵咒。许久,他睁开眼,吐出一句:“有,但险。若能找到当年施咒的巫医,或许能改咒引。可那巫医二十年前便失踪,传闻成了‘鬼媒人’,专替厉鬼牵债。他现世时,必有腥风血雨,且……他认得林家血脉的气味。”他指尖沾血,在赵德柱掌心画了一道符,“你身上有军魂之气,可镇邪一时。但记住,鬼媒人现身,必带‘引魂灯’,灯灭则鬼出,灯在则鬼囚。”

林秀娥眼中燃起一丝希望:“我去找!哪怕死在半路,也要找到他!”赵德柱欲拦,她却已冲出屋外,背影如扑火的蛾。老萨满将铜铃塞入赵德柱手中,铃身刻满咒文,触手冰冷:“跟着她。鬼媒人现世,必有腥风。你掌中血符可护身一时,但若遇‘阴兵过境’,切记……闭眼勿视,否则魂会被勾走。”

雪又下了,鹅毛般的雪片遮天蔽日,将天地染成一片惨白。赵德柱望着林秀娥远去的背影,攥紧铜铃。他知道,这场与厉鬼的博弈,已从祠堂秘史蔓延至更深的黑暗。而阿宝的哭声,仍在矿井深处,如诅咒的回响,一声比一声凄厉,仿佛在召唤着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降临。

三、矿井诡影

赵德柱攥紧老萨满给的铜铃,跟在林秀娥身后踏入矿井。矿井入口被铁链虚虚锁着,链环上缠着蛛网,风一吹,铁链便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锁着某种不甘的魂灵。林秀娥举着煤油灯,火光在矿道壁上投出两人扭曲的影子,影子时而拉长如鬼爪,时而蜷缩如婴骸。

矿道潮湿阴冷,积水在脚边漫过,发出“咕咚咕咚”的闷响,仿佛有东西在水下蠕动。赵德柱注意到矿壁上刻着奇怪的符号,笔画歪斜如孩童涂鸦,却又透着股邪性。他正欲细看,林秀娥突然停下,灯芯“噼啪”爆出一朵火花,映出前方矿道口悬着的一盏红灯——灯罩上画着婴孩啼哭的图案,正是老萨满描述的“引魂灯”。

“找到了……”林秀娥声音发颤,伸手欲碰灯盏,赵德柱猛拽住她:“小心!老萨满说灯灭则鬼出!”话音未落,矿道深处传来一阵马蹄踏地之声,由远及近,如千军万马奔袭而来。铜铃突然在赵德柱掌心发烫,他下意识闭眼,耳边却听见林秀娥的惊呼:“阴兵过境!”

赵德柱睁开眼缝,只见无数虚影从矿道尽头涌来——清一色破甲残盔,士兵面容溃烂,眼眶淌着黑血,却仍举着锈刀策马疾驰。马蹄踏过积水,溅起的水花竟凝成血珠,滴落处石壁滋滋冒烟。阴兵队列中,一骑高头大马的黑袍人尤为醒目,他脸上覆着青铜面具,面具双眼镂空处泛着绿光,手中提着一盏引魂灯,灯芯摇曳,正是召唤阴兵之物。

“鬼媒人!”赵德柱认出那面具,老萨满曾提及鬼媒人现身必持此灯。黑袍人瞥见二人,面具下的绿光骤亮,引魂灯突然熄灭。刹那间,阴兵队列停滞,溃烂士兵齐刷刷转头,黑洞洞的眼眶锁住赵德柱与林秀娥。

“林家血脉在此,怨债该清了。”鬼媒人嗓音沙哑如刮铁,黑袍一挥,阴兵嘶吼着扑来。赵德柱急摇铜铃,铃声震耳,冲在最前的阴兵竟被震得身形涣散,化作黑烟消散。但铃声渐弱,铜铃表面咒文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锈迹斑斑的本体。

林秀娥趁隙咬破指尖,将血抹在引魂灯灯芯上:“以血引路,带我见小翠!”灯芯竟被血激活,幽幽燃起绿火。鬼媒人面具绿光暴闪,引魂灯突然炸开,火光化作万千鬼爪,直扑林秀娥。赵德柱飞身挡在她身前,军大衣被鬼爪撕出数道裂痕,血痕如蛛网蔓延。

千钧一发之际,矿道深处传来一声婴啼,啼哭中夹杂着张强的嘶吼:“小翠!快跑!”啼声如锥,刺得阴兵纷纷抱头哀嚎。鬼媒人面具裂开一道缝隙,黑袍下渗出黑血:“二十年前的债,今日一并收!”他猛然掷出引魂灯残片,残片嵌入矿壁,矿壁瞬间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涌出无数婴骸,骸骨手指皆嵌着铁钉,如当年陶罐中的小翠。

赵德柱看清骸骨中竟有张强的尸身,尸身被铁链缠缚,链环刻着“镇魂咒”。他恍然大悟:当年族老为求子,竟勾结鬼媒人,在矿井深处设下“百婴阵”,以活埋孩童怨气镇住矿脉邪祟,张强因反对惨遭灭口。鬼媒人真正的目的,是借林家血脉引活人入阵,吞噬怨魂增强法力。

“原来如此!”赵德柱怒吼,掏出口袋里老萨满给的符纸,符纸遇血自燃,火光映出矿道壁上密密麻麻的咒文真相——林家祠堂的诅咒,不过是鬼媒人操控的傀儡戏,真正吞噬婴魂的,是矿井深处那口被封印的古井,井底锁着更凶煞的厉鬼。

林秀娥此刻已被婴骸围困,她嘶喊着撕开衣襟,露出腹部一道狰狞疤痕:“小翠,娘来赎罪了!”疤痕处突然渗出血珠,血珠飘向婴骸群,骸骨竟纷纷停驻,小翠的哭声从血珠中传出:“娘……别怕……”哭声如咒,竟让鬼媒人的黑袍开始剥落,面具“咔”一声裂成两半,露出一张溃烂的脸,脸上布满婴孩抓痕。

赵德柱趁机冲向张强骸骨,用军刀劈断铁链。骸骨解脱瞬间,张强的怨魂附在赵德柱身上,军刀突然迸发金光,劈向鬼媒人。鬼媒人惨叫着化作黑烟,却留下一声诅咒:“百婴阵启,古井开,林家血脉,永困幽冥!”

矿井突然剧烈震动,矿壁裂缝中涌出黑水,水中浮着无数腐烂的婴脸。老萨满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带着悲怆:“来不及了……古井封印破了,唯有以林家血脉祭井,方能暂封厉鬼。林秀娥,你愿舍子,还是舍命?”

林秀娥望着怀中阿宝,阿宝眼中黑气渐浓,却仍冲她伸出小手。她咬牙将阿宝塞进赵德柱怀中:“带他走!告诉老萨满,我林家欠的债,我来还!”说罢,她跃入黑水,血泪滴落水面,激起千层血浪。血浪中浮现小翠的虚影,虚影抱住林秀娥,母女二人一同沉入井底。

矿井轰鸣声中,赵德柱抱着阿宝狂奔,身后黑水追涌,婴脸嘶咬。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在老萨满给的最后一符上,符光炸现,暂时封住井口。但井底传来林秀娥的最后一声惨叫,混着厉鬼的狂笑,震得矿道簌簌崩塌。

阿宝在他怀中突然睁眼,眼中黑气褪去,却流出两行血泪:“爹……娘……”赵德柱攥紧军刀,望着崩塌的矿井,知道这场诅咒,远未终结。

四、血祭之夜

血月当空,林家祠堂的瓦檐被染成暗红色。赵德柱将阿宝藏在供桌下,自己握紧了军刀,刀柄缠着老萨满给的最后一道符咒。祠堂外阴风呼啸,纸钱般的符箓被风卷起,在半空打着旋,仿佛无数只惨白的手在挣扎。

“赵德柱,交出阿宝,我留你全尸。”鬼媒人的声音从祠堂外传来,沙哑中带着金属刮擦的刺耳感。黑袍再度覆体,面具裂痕处渗出黑血,他却毫不在意,引魂灯残片在他掌心悬浮,幽绿火光映出他溃烂半张脸——那脸上爬满婴孩抓痕,像是被无数怨魂啃噬过。

赵德柱后背紧贴供桌,掌心汗湿。怀中阿宝突然抽搐,双眼泛起黑雾,小嘴张开,竟发出小翠的哭声:“娘……冷……”他心头一颤,老萨满的警告在耳畔回响:“阿宝体内残留小翠怨气,若被鬼媒人操控,古井封印必破!”

“你逃不掉的。”鬼媒人黑袍一挥,阴兵自祠堂四方涌出,溃烂士兵举锈刀逼近,马蹄声如闷雷。赵德柱急摇铜铃,铃声却只震散最前排的阴兵,铜铃表面咒文已剥落殆尽,露出锈迹斑斑的本体。他咬牙劈开扑来的阴兵,军刀砍在锈甲上溅起火星,火星竟凝成血珠,滴落地面滋滋冒烟。

“林家血脉在此!”鬼媒人突然高喝,引魂灯残片射出绿光,直刺阿宝。赵德柱飞身扑挡,后背被绿光灼出焦痕,痛如骨裂。千钧一发之际,祠堂梁上黑影窜下——正是那只黑猫,绿眼如炬,爪撕向鬼媒人面门。鬼媒人面具被爪抓裂,露出底下更骇人的溃烂面孔,他嘶吼着召阴兵围攻黑猫,黑猫却灵巧闪避,爪牙间竟泛起微弱的金光。

“张强?”赵德柱认出黑猫动作中的熟悉感——正是战友生前惯用的战术。黑猫回头一声低吼,金光电射,劈开围困赵德柱的阴兵。赵德柱趁机冲向供桌,将阿宝裹进军大衣,军刀横在胸前:“老萨满!还不现身?”

祠堂后屋门“吱呀”开启,老萨满缓步而出,手持一柄铜杖,杖头刻着饕餮纹,双眼却淌下血泪:“鬼媒人,二十年前的债,今夜该清了。”他铜杖点地,祠堂地面突然涌出符阵,金光如网困住阴兵。鬼媒人面具彻底崩裂,露出一张布满婴骸啃噬痕迹的脸,他狂笑:“萨满老头,你以为凭这破阵能拦我?古井封印已松,厉鬼将出世!”

话音未落,祠堂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供桌下的陶罐纷纷炸裂,小翠骸骨竟自行拼凑,骸骨手指嵌着铁钉,颤巍巍指向鬼媒人。林秀娥的虚影从古井方向飘来,虚影手中攥着一缕黑气,正是古井厉鬼的怨气:“鬼媒人,你骗了我二十年……这怨气,我亲自还你!”

虚影与骸骨合二为一,小翠骸骨发出凄厉啼哭,啼哭声中带着林秀娥的悲愤。骸骨猛然扑向鬼媒人,铁钉刺入他溃烂胸口,黑气从伤口涌出,如万千婴魂嘶咬。鬼媒人黑袍被怨气撕碎,露出体内竟嵌着数十枚引魂灯残片,残片如虫蛹蠕动,发出婴儿啼哭。

“原来你是‘鬼胎寄生体’!”老萨满铜杖迸发金光,直指鬼媒人:“你借林家血脉引怨魂,实为滋养自己体内厉鬼,待古井封印破,你便取而代之!”铜杖金光化作锁链,缠住鬼媒人身体,残片纷纷炸裂,婴儿啼哭汇成哀嚎。

赵德柱趁机将阿宝按在供桌前,咬破指尖在阿宝额头画符:“以血为引,镇魂归位!”阿宝眼中黑雾渐散,小翠的哭声却从体内发出,与林秀娥虚影共鸣。虚影抱住阿宝,母女魂魄交融,化作一道血光,直射鬼媒人胸口。

鬼媒人惨叫着化作黑烟,黑烟中却涌出一张巨口——古井厉鬼的真容终于显现:血盆大口内嵌着百颗婴头,每颗婴头皆在嘶吼。巨口吞噬阴兵残躯,怨气暴涨,祠堂屋顶轰然崩塌,血月之光倾泻而下。

老萨满铜杖插地,周身金光暴涨,饕餮纹竟活了过来,化作巨兽扑向厉鬼。巨兽与厉鬼撕咬,血雨纷飞,老萨满血泪更甚:“赵德柱!用军刀劈开鬼胎寄生体,阿宝魂魄方能归位!”

赵德柱握军刀跃起,黑猫化作金光附在刀身。军刀劈入鬼媒人溃烂胸口,寄生体残片如腐肉崩落,阿宝体内怨气突然涌出,与林秀娥魂魄交融,化作一道血符,封住厉鬼巨口。

“镇魂归位,血祭封井!”老萨满嘶吼着,铜杖自爆,金光化作千符,裹住厉鬼与鬼媒人残躯,拖入古井方向。井口涌出黑水,金光与黑水交织,最终凝成一道血咒,封印古井。

祠堂废墟中,阿宝缓缓睁眼,眼中清明如初。林秀娥虚影抚过他额头,消散前留下血泪:“照顾好阿宝……”赵德柱瘫坐在地,望着怀中孩童,远处天际血月渐隐,晨光初露。

老萨满的身影却未再现,只余铜杖残骸,杖上饕餮纹黯淡如死。赵德柱突然想起,老萨满的血泪……莫非,那铜杖是……

终章:余烬

晨光刺破血月残影,林家祠堂废墟上飘着未散的符灰。赵德柱将阿宝裹在军大衣里,孩童睫毛颤动,呼吸均匀,却再未发出小翠的哭声。他蹲下身,指尖抚过阿宝额头那道血符——符咒泛着微光,如一道未愈的伤疤。

黑猫蜷在供桌残骸旁,绿眼盯着古井方向。赵德柱知道,张强的怨魂已消散大半,黑猫只剩一缕执念未了。他掏出烟盒,抖出一根点上,烟圈缭绕中,仿佛又见战友那张笑着骂他“榆木脑袋”的脸。

“走了,老伙计。”他拍拍黑猫脑袋,猫儿轻蹭他掌心,喉间发出低哑的“喵呜”,似是告别。

正欲起身,祠堂外传来脚步声。赵德柱握刀警觉,却见老萨满佝偻着背缓步走来——铜杖已碎,右眼淌着血泪,左眼却闪烁着异样的金芒。

“萨满老头……”赵德柱话音未落,老萨满摆摆手,从怀里掏出半截铜铃,正是赵德柱那枚剥落咒文的铜铃。铜铃表面竟浮现出新的符咒,符咒间嵌着一缕黑猫毛发。

“张强的怨魂,我封在铜铃里了。”老萨满声音沙哑如枯叶,“他执念太深,强行消散会伤阿宝根基。这铃铛,以后就是你的‘活符咒’。”

赵德柱接过铜铃,冰凉触感中竟传来黑猫的嘶鸣。老萨满血泪滴落地面,凝成一道符:“古井封印需以血养,每年血月之夜,你得带着阿宝来此祭血。”

“你……没死?”赵德柱盯着老萨满溃烂的右眼。

“半死罢了。”老萨满苦笑,左眼金芒骤亮,映出他瞳孔深处竟盘踞着一只饕餮虚影,“我族世代守这古井,饕餮魂在我体内,与鬼媒人斗了三代。如今……轮到你了。”

赵德柱一震,老萨满却转身走向古井。井口封印的血咒如蛛网密布,井底仍传来婴魂的呜咽。老萨满咬破指尖,血滴在咒文上,呜咽声渐弱:“记住,鬼媒人侍奉的,不止古井厉鬼……”

话音戛然而止。井底突然涌出一缕黑烟,缠住老萨满脚踝。他左眼饕餮虚影暴吼,黑烟却嗤嗤消散,露出一张溃烂的脸——竟是鬼媒人残魂,脸上刻着“鬼胎寄生”的图腾。

“萨满老头,你以为封印了我,就能安生?”残魂狂笑,“东北地脉邪祟未绝,待新鬼胎长成,你们……都得死!”

老萨满左眼金芒迸发,饕餮虚影撕咬残魂,黑烟最终化作一声惨叫,散入晨雾。他踉跄后退,血泪更甚:“东北邪事不绝……赵德柱,带着阿宝,去长白山找‘天罡符师’,那里有破鬼胎寄生之法。”

赵德柱欲追问,老萨满却已瘫倒在地,左眼金芒熄灭,右眼血泪凝固。黑猫跃到他胸前,舔舐血泪,喉间发出呜咽。

废墟外,阿宝突然睁眼,小手攥住赵德柱衣襟:“叔……我怕。”赵德柱抱起他,望向长白山方向——晨雾中,山影如蛰伏的巨兽,山巅隐有金光闪烁。

“不怕,叔带你去找符师。”他抚过阿宝额头的血符,铜铃在怀中发出细微嘶鸣。黑猫跃上他肩头,绿眼映着晨光,如两盏不灭的魂灯。

矿井深处,古井封印的血咒忽明忽暗。井底婴魂呜咽中,隐约传来一声虫蛹破壳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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