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夜闷在一旁鼓着腮,岳栖假装看不见。
她不想逼自己,慢慢来。
她想她终会心动接纳他的。
江晨夜以心疼岳栖为名,拒绝了她要送他回家的提议,放在往常,这可是他巴不得又求不来的事。
但是,当务之急,他要回去检查下房间里有没有遗漏的蛛丝马迹。
他昨天可是和叶雅翻云覆雨了整个下午加晚上,直到他的结石发作。
他先离开的,他甚至不知道叶雅究竟有没有走,更不要提房间里被作成个什么样子。
绝不能被岳栖发现一丝叶雅的痕迹,他可冒不起,也不愿冒这个险。
昨天,是他和叶雅的第三次见面。
也是他们第三次上床。
一个月前,江晨夜在朋友的聚会上认识了叶雅。
她和他是校友,华大艺术系,硕士在读,主修钢琴。
初次见面,倚仗酒精的催化,叶雅主动攀上了他的臂,继而他的颈。
分别时,她请他送她回宿舍,半途中,她示意他送她进了酒店。
在岳栖之前,江晨夜也交过几个女朋友。
但是,没有一个像岳栖那样,相貌甜美可人到能化掉他的心,蕴含的灵气好比挖掘不尽的宝藏,能让他虽然并不心甘情愿,却还是宁肯踏着她的节奏走。
然而,也没有一个像叶雅那样,撕下清新优雅的外皮,竟是香艳妖娆的疯狂,她迷乱他的精魂,撩拨出他最原始的情欲、狂乱。
那一刻,只剩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不管不顾,只求和女人恣肆滚在一起。
江晨夜在岳栖身上压抑许久的本性,都在叶雅身上得到了满足。
他明知是错,却并不舍得纠正,更不愿收手。
那次之后,江晨夜被动地又体验过一回。
顺从的他与勾魂的叶雅忘乎所以,癫到周身酥软。
鬼迷心窍,诡妙至极!
叶雅就像一只一味给予,不求回报的魔鬼。
江晨夜上瘾到发慌、失悔,却怎么也不忍戒掉。
她并不要求什么,他也就不想着给她什么!
反正,快乐也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反正,次次也不是他主动勾引。
昨天下午,叶雅心情不佳,约他在僻静的城边餐厅见面。
他们喝了很多酒。
叶雅第一次在他面前说了很多话。
在那之前,他们之间除了一些聊骚之语,甚少交流。
她痛斥了许多男友的劣迹。
她痛哭流涕,丧得像只邪魅又迷惘的妖精。
江晨夜终于明白,她为何能如此洒脱和他寻欢。
用了心,换来伤;不用心,反而得到快乐。
窥到的真谛,正合他意。
他还怕时间长了,叶雅由性及心,缠上他呢!
吐露心声和正粘病毒一样易感。
江晨夜也向叶雅坦诚,他有女友。
但是,女友似乎并没有那么爱他、需要他。
朦胧中,他看到叶雅眼中窜起的火苗暗了又明,唇角垂落又扬起。
他们都心有所属,然后各取所需,宛若交合编写出一段零bUG的完美代码。
那天,是他们最疯狂的一次。
他醉着带她回了自己的住处。
两个打开心扉的苟.合之人抛弃了整个世界,丧心病狂地粘在一起。
只是,与前两次不同,这一晚,他抱着叶雅,叶雅倚偎着他。
不经意间,江晨夜好似感受到叶雅身上散发出的缱缱爱意、绻绻留恋。
不单单是生理需求,她在寻求和他心与心的贴近。
江晨夜的心境开始不受控制地扭转。
纳闷,衍生烦乱。
只不过,这些感受还没来得及滋扰他久一点,就被一场十级疼痛硬生生打断。
江晨夜没想到,生了场病,他仿佛看到了曙光。
他朝思暮想的正牌女友似乎并非一味排斥他。
男人依赖直觉,生出笃定:岳栖,她只是慢热。
看看,他一生病,她对他多好!
在医院里走了一遭,江晨夜不堪一击的私情主张竟有了一个清醒的选择。
他终于还是很想得到他真正喜欢的人,真正值得他爱的人。
那个人,只能是岳栖。
他想。
他很想。
牵着她的手稳稳走下去。
因此,首当其冲,他必须要假装一切龌龊都没有发生过。
他要想方设法和叶雅断了来往,将他俩之间的龃龉妥妥当当抹平匿迹。
他该如何做?
叶雅会如何?
他还因为叶雅,染上了梅毒!
该死!
真他妈混蛋!
江晨夜的脑花如同被失控的绞肉机绞作四溅的腐肉,完全停止了运作。
恍惚间,男人烦躁地扯掉了颞部的一小撮头发。
直痛得头皮发麻。
他不由得发出凄厉哀嚎。
“嘶啦”一声。
惊动了前排的出租车司机,警觉地从后视镜里暗暗窥视。
随着疼痛劲儿逐渐弱化、消失。
江晨夜终于镇定了些。
好在,情可以断,病可以治。
都是能挽救的。
男人的身体不再紧绷成废铁。
他软绵绵地塌在车后座上,气血流尽般。
只是,这一堆麻烦,要如何瞒过岳栖?
*
折腾了一天一夜。
紧张过后,岳栖力困筋乏,疲态尽显。
回到宿舍,换好睡裙,她像只慵懒的树袋熊,顺着扶梯笨笨地爬上床头。
手腕绕着圈揪掉绑马尾的皮筋,她披散着一头柳叶发丝,劈头盖脸地趴进了柔软舒坦的床窝里。
睡裙扬起,裙裾落于腰间。
岳栖上身松散懒动,两条纤腿耷拉在床沿,晃晃悠悠,像两根透白的游离玉雕。
田桃桃带着从食堂打包回来的食物,钥匙开了门,冲进房间的一瞬,就目睹了这幅惊悚又香艳的画面。
“不是吧!一回来就脱这么光?”
田桃桃关好门,噗噗笑着,手中的打包盒随意搁在桌上,急匆匆就冲向那两条肤如凝滑水羊羹的美腿,想要趁机揩油。
徘徊在神游边缘的岳栖,几乎成寐。
大门的响动,熟悉的调侃,迫使她还了魂。
她静悄悄地,闭气聆听损友的动静。
直待田桃桃蹑手蹑脚凑近,岳栖指挥长腿带着脚丫,猝然疯狂开扫。
田桃桃被打个措手不及,惊了一瞬。
气急败坏下,她躲着扫射器官,奋力跳起来,一巴掌拍在岳栖屁股上。
“岳飞鸿,收起你的无影脚。”
岳栖呲牙咧嘴地翻身坐起,针锋相对。
“田伯光,收起你的大色爪。”末了,还不忘扑腾两脚。
田桃桃哈哈大笑,躲出一步远,“你要踢死我啊?”她眯了眯眼睛,扫视岳栖,“身体太应激了,你男朋友怎么受得了!”
岳栖喉咙里哼出不屑,“我只对你应激而已。”她从床上跳下来,满地找拖鞋。
“重色轻友!”田桃桃又凑上来,一脸坏笑,“那江晨夜就可以随便摸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