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寸？
洛鲸贝在脑子里拉扯了百十遍，最终决定还是回趟家。
这刚准备出发。
他本来以为，一定不会见到她。
“去找林医生办吧。”洛鲸贝笑不出来，他甚至不想停留。
“好的，那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
岳栖见洛医生有了离开的架势，急忙侧身追问。
其实，她主要是想道谢。
只是，开口时突然想着铺垫一下，才临时改成了询问病情。
洛鲸贝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地，“和你男友说过一遍了，你问他便好。”
洛医生大约是太累了，和昨晚还有今晨，感觉像是判若两人。
他冷淡疏离，时刻准备甩开步子。
岳栖看在眼里，心知要识趣，遂直接进入正题。
“洛医生，真的很谢谢你，这么快就治好了江晨夜，尤其，还帮我们安排了单人间。”岳栖双手合掌，恭恭敬敬致意，“真的非常感谢。”
“不用谢，应该的。”洛鲸贝不只是不笑，简直是冷冰冰，外加，不胜烦扰，“另外因为预估他很快出院，床位好周转，所以才安排住在单人间，这个不用谢我。”
“哦——”岳栖倏尔变得有些尴尬，“还是，谢谢你。”她甚至开始有点慌，“洛医生，你也很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不等洛鲸贝开口，她快速摆摆手，急急向着远处跑开。
就像是，生怕被他嫌弃，惶遽地躲开他的鞭子，赶着逃离。
交错的刹那。
洛鲸贝觑见剔透的汗珠从女孩的前额近侧滚落。
晶莹含着光。
男人突然胸闷郁悒。
好生烦躁！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他忿忿质问自己。
没有答案！
他好似耕了十亩田的牛一般，立在原地喘了阵粗气。
最终，他打了个转，决定不回家了。
家太冷清。
还是折回人气旺旺的医生办公室，集中精力修论文，才适合已然完全乱了套的人。
*
岳栖返回病房时，江晨夜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床边等她。
“你跑着来的？这么快。”江晨夜起身，和岳栖相向而行，探手抹了抹她碎发上的汗。“嗯，你怎么样？”岳栖微微笑着，扭身闪开。
“医生护士都办好了，我们去楼下结账就行了。”
江晨夜伸出手臂，又想靠在岳栖身上。
“你现在自己能走了吧？”岳栖抿嘴盯着他，眼神犀利。
江晨夜无奈点头，对着女友，可怜巴巴地眨眼。
“既然恢复得挺好，那我有话问你。”
岳栖突然严肃起来，摆出手势，示意江晨夜坐下听。
男人预感不妙，愣了两秒，木然虚座于床沿。
他的两只手，掩于身体两侧，下意识地用力捏在一起。
他不可能不紧张。
接下来，他要用心演绎“真实的谎言”，务必、一定要获得女友的认可。
岳栖望着江晨夜仍有些病弱的样子，体恤地收起了一脸肃然。
她忖了忖，平和地出声问道：“你昨天干什么去了？我从下午给你打电话，一直关机，微信也不回。”
凌晨一点，因为生病才回电，她拖到现在对他兴师问罪，不算过分吧！
“什么事啊？”江晨夜声音发虚。
“我姐让我们周末去她家吃饭，我就想问你有没有空，我好给她回复一下。”
“周末，可以啊。”江晨夜殷勤地点头作答，“我到时接你一起去。”
岳栖皱起眉头，瞪着他，连名带姓低喝。
“江晨夜。”
这个男人，在这儿就虚避实，难不成以为她反应不过来。
“... ...好，我知道了。”江晨夜呵呵干笑着，慢悠悠道，“我和朋友出去聚了一下，一开始手机没电了，后面回去太晚，又喝多了，就没敢回你。”
岳栖想起他下出租车时，的确一身酒气，不过那时她还顾不上问。
“什么朋友啊？你整晚不用手机的吗？干吗不租个充电宝？”
“我们系的几个同学，以我找到工作为由头聚一聚，聊得有点嗨，就——”江晨夜故意可怜巴巴地扁起嘴，“对不起啊，栖栖，害你担心，我下次不敢了。”
江晨夜考研之路不顺利，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过后来决定试试考公，倒是幸运一次过。
他终于找到如意的工作，岳栖也打心底里认同值得多庆祝几次。
这个理由她觉得还算充分。
况且，现在江晨夜又巴巴道了歉，她自然打算宽宥了他这次。
避开明窗透进来的晃眼金光，岳栖收起一脸板正，轻松哂笑道：“那你病了也别找我呀！”
“那不行。”江晨夜用力摇头，顺势将岳栖一把拉进怀里，“只有你在，我才安心。”
男人发自肺腑，说得很由衷。
一时间，岳栖心底柔软被触。
女孩心头一阵温热。
第一次。
她动容回应了江晨夜的亲近。
女孩纤细的双臂轻轻抬起，环上男人的腰身。
她想尽可能地给他更多温暖，抚慰他的烦忧。
心满意足抱着女友的江晨夜，乍然感受到岳栖徐徐攀上身的力道。
他受宠若惊。生病才有的福利吗？
无所谓！
他才不计较。
顷刻间，他用力将女友紧紧拥在怀里，呼吸颤抖。
“栖栖，我的身体？我怕——”他在她的耳边呢喃。
他想说怕她介意，然而，说到一半，却又有意停住。
岳栖不以为意，只想着安慰。
“放心，过阵子把结石处理了，就好了。”
“可是——我的肾，只有一——”
没等男友说完，岳栖从他的怀里抬起身，抢着给这种身体状况定性。
“先天发育的问题，完全不用担心，没事的。”
“相信我。”她加重了语气，一双美眼攫牢男友的双眸，目光无比真挚。
江晨夜狠狠点头。
他相信她。
岳栖这个姑娘，就像他溺水时出现在身边的浮板、藤蔓，她一定会给他希望，抚慰他、解救他。
江晨夜眼眶潮湿，伸手抓起她的手腕，再次用力将她劲揽入怀。
这次，不只是拥抱。
男人的呼吸粗重，俯首而下，缓缓地、渐渐地贴近女孩粉嫩的唇瓣，他想要深深地吻她。
以往趁她不备，蜻蜓点水的亲亲，他早就不能满足。
情到浓时，水到渠成，江晨夜很识得把握机会。
男人的唇在抖、心在抖，他全身都在抖。
他几乎就要得逞。
可惜，最后一刻。
岳栖嘴角忽弯，像个小人鱼，袅娜滑出他的掌控。
女孩扑腾站稳，收敛神色。
然后，才气质淡然对着江晨夜，不紧不慢地问道：“出院小结医生给你了吗？”
江晨夜简直失望透顶。
“你是我女朋友，干吗不让我亲？”已经到了嘴边，听到岳栖的问话，他又生生将牢骚咽了回去。
“医生已经给我了，你就别操心了。”他咕哝道。
岳栖还是不放心，“要不要我帮你看看？后续的安排，都清楚了吗？”
江晨夜挠挠眉心，“我都清楚了，已经折好塞兜里了，拿来拿去太费事。”
“那行吧，你上点心，认真执行医嘱。”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