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洛鲸贝清了一声嗓子,岳栖恍然回过神。
这是想哪去了!
她速速静心凝神,但是,她还是不情愿去。
“为什么找我?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取个资料简单,问题是,要去他家。
要跑去洛鲸贝的家里。
不知为何,岳栖总感觉这样做显得怪怪的。
而且,还要她和陌生人相处。
洛鲸贝那三个朋友,看起来,感觉也是怪怪的。
无论从哪一方面想,她都真的真的很不想去。
察觉到岳栖一门心思要推脱。
洛鲸贝忖了忖,语气开始随之起了变化。
岳栖听着男人后面说的话,竟有了一种软软绵绵的实感。
“我信任你啊。”他笑得温和,“那些资料很隐私,找别人去拿,我不放心。”
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
洛鲸贝暗自腹诽,这件事,果然没那么容易被实现。
若这样解释,岳栖还是坚持不肯,他也打算干脆就放弃了。
毕竟强迫手下帮自己做私事,的确不像话,也不地道。
“......那好吧。”
一道绵软清甜的女声,将洛鲸贝从失落的潭水里捞了上来。
岳栖收好便签纸,“我很快取回来。”
洛鲸贝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她若再推就矫情了。
岳栖就不是那样性格的人。
“好,谢了。”洛鲸贝兴高采烈,“走吧,我先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去往值班室的路上。
岳栖纤细的双手装在白大衣的两侧口袋里。
揉了又搓,搓了又揉。
见到洛鲸贝的朋友们,她要和他们聊些什么呢?
自己要立个怎样的人设,文雅端庄还是活泼可爱?
他们若问起她和洛鲸贝之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女孩胡思乱想了一路。
就在一个答案都思考不出时,她忽然意识到,这些疑问,好像全部都失了分寸。
她只不过是跟着洛鲸贝的朋友去他家,帮他取个资料。
仅此而已。
她只要礼貌些就好。
她完全可以凭着意愿少说话、少互动。
他的那些朋友,最多,觉得她冷漠、不好相处,又不会拿她怎样。
但是——念头一闪。
她发自内心的,似乎,就是不想给他的朋友们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哎——明明一件单纯平常的事情,怎么却让人感到那么难办呀!
还在局促、纠结... ...
一抬头,三名男子已经出现在岳栖眼前。
环保衣、口罩、墨镜,原封不动。
一时间,岳栖的颅腔内容物搅成了一锅什锦粥。
然后,猝然宕机。
“这是岳栖,我们组的实习医生。”
洛鲸贝顿了顿。
身旁的女孩似乎灵魂出窍一般,呆怔着。
他轻轻碰了下岳栖的手臂,岳栖下意识扭头看他,反应过来。
她转回正面,对着三人不太自然地莞尔一笑,“你们好,我叫岳栖。”她停下来,想了想,又腼腆道,“我去帮洛医生取他要用的资料。”
女医生扎着青春活力的高马尾,人长得又美又纯。
尤其是,那张娇俏的小脸,一笑起来,简直令人的心肝脾肺肾一股脑儿地,尽数甜化其中。
三个人通通盯着岳栖看,看完人,再看工牌,又转回看人。
直看的女孩脸皮一阵发烫,红晕浮上来。
朝天率先复苏,对着岳栖点头哈腰咧嘴笑,“岳栖,我是朝天。”
“裸鳝。”
“锯鳞。”
他们三个像糖葫芦串似的,一个接一个打了招呼,无缝连接。
妈呀,他们的名字怎么这么怪异!不知道是哪些字的组合。
他们打扮得也都离奇古怪的,虽然有两位看不全样貌,但凭借轮廓,她猜想应该也同另一位一样,有着帅气的脸庞吧。
这三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学医的,应该不是洛鲸贝的大学校友,也许是他的中小学同学?
或者,该不会是洛鲸贝之前的病人吧?
洛鲸贝又碰了碰岳栖的手臂,将再度怔住的女医生从遐想中拉回。
当下,安排她和他们三个一起。
洛鲸贝莫名有些后悔。
他原本心里有数,只要他放话,姑娘是他的人,这三只货绝对不敢造次。
但是,眼下,他怎么悟着,纰漏竟出在岳栖这儿。
自从见到这三个皮相美男,她已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莫名其妙发了两次呆了。
花信年华的女孩,是不是都受不了这个!
洛鲸贝想狠狠叹气,这是他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状况。
现在再反悔,恐怕迟了些。
洛鲸贝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和岳栖解释。
“他们三个都是模特,刚才和你说的是他们的艺名。”
看着岳栖恍悟的样子,洛鲸贝又想,大概她只是被他们奇葩的造型和怪异的名字惊住了,根本与那些脸蛋和身材无关。
洛鲸贝坚定地给自己打气。
他想要的女人,他必定能守住。
竭尽所能、不顾一切地守住。
他应该要很有信心。
岳栖转向上级医生,轻声问:“那我也这样叫吗?”
洛鲸贝收敛凝滞,点头道,“他们的本名很少人叫,自己估计都不记得了。”他坏笑了两声,阖了下眼,又说,“是有点儿怪,你就当外号叫,不必在意。”
“... ...”男模们面面相觑,相继哑然失笑。
该死的“人.体下水道”医生!
真他妈能埋汰人。
不过,当着他手下的漂亮女医生的面,他们还得识趣地给这厮脸。
恼火、憋气。
三只纷纷咬牙,想着以后一定要设法找补回来才行。
岳栖软萌地笑了笑,轻轻颔首。
洛鲸贝没完没了,又和她交代,“你和他们在一起,不用客套,不想说话就不要说,你只要记得把我的资料拿回来就行。”他弯起嘴角,眼里全是她,“改天一定好好谢你。”
封闭的值班室,持续升温,暧昧的氤氲一触即发。
朝天将这一幕兴味收进眼底,他迟疑了半刻,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医生。
怪不得觉得眼熟,就是他生病来找鲸贝那天,在诊室门外,见过她。
女医生相貌出众,他当时就注意到了,一进门还不断审问鲸贝。
结果这个鸟人,当时好像是说他没见过,不知道。
靠!真能做戏!
如此看来,这两人,肯定是有问题。
朝天的目光落在一双白衣天使的脸上,幽深的眉眼间荡出旖旎的波纹。
“你们俩——”他咽了咽口水,好似嗑下了一罐齁甜的蜜糖,“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