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珈同款皱眉,“那不能够的,您是太后,给皇上后宫赐人那是天经地义的,可这也确实是不太合理啊……皇上虽说宠爱贵妃,但也不至于到此地步啊”。
“莫不是……太后~莫不是皇上眼界太高?”。
“您想想贵妃……”。
太后瞬间抬头,觉得自己找到了症结,“……是了,这男人哪有不爱新鲜不爱美的,如果不爱,那只能说明不够美”。
“叶赫那拉氏那头你亲自去跟进,除夕夜正是好日子”。
这是她最后一次送人的时机,过了这次除夕可就孝期也跟着过了,三年大选将至。
到时候还有她什么事。
也就那叶赫那拉意欢是个脑残的,否则还真不一定能听她的安排。
这日,处处张灯结彩,红绸悬梁,雪下得那么认真,覆盖了整个紫禁城,连久病不起的慧妃都撑着身体露面了。
保和殿内歌舞升平,一派海晏河清,两侧席位上端坐着后宫嫔妃,王公贵族,前朝个别重臣,以及诰命外妇。
一一祝酒过后,太后满怀信心的开口道,“这寻常的丝竹管弦,宫廷歌舞,看多了也未免太过腻味了些”。
“福珈!”。
后者啪啪两个巴掌声,舞台上的舞姬齐刷刷退下,乐队突然变换了调子,由喜庆热闹升级成了颇为高端大气的清音雅乐。
大殿门口处凌波微步跑来一绿色小马甲的姑娘,在那儿随着音乐又唱又跳,清新隽永别出心裁,小小团扇舞动青春。
舞台中央的姑娘有着不俗的容貌,外加一身清冷的气质,一举一动皆透着股淡淡书香,的确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资本。
轻轻看得摇头晃脑,享受异常,对比之下,后宫众人包括皇后,愣没有一个脸色好看的。
嘉贵人当即开口,“这曲不曲,调不调的,整的是什么呀~”。
慧妃白眼一翻,“你懂啥,这是李清照的醉花阴”。
嘉贵人尴尬了,醉什么醉的,她看这慧妃才是醉了,知不知道跟谁一组的!
“哦~看着也就那样吧”。
慧妃再次翻白眼,“你懂啥,这才是有才的人演唱的呢”。
嘉贵人忍无可忍:“……”,这个蠢货!
音乐结束后,太后笑得合不拢嘴,格外慈祥道,“歌舞都唱完了,还不走近点儿?”。
“请太后,皇上,皇后娘娘安”。
意欢停下来后眼巴巴看着上首,好像天地间就剩下她俩一样,缠绵悱恻的眼神跟那青楼头牌似的。
尤其嘴里柔情万分的说着什么自己叫意欢,有心意欢沉之意,想做皇上的知音,表白来的猝不及防。
在场的以为这八成是太后从江南地界掏来改头换面的小瘦马,唯有下座的叶赫那拉一家子脸色煞白,尤其正跟富察家谈婚论嫁的意欢堂姐。
她没忍住凑到自家额娘身边,颤抖着问,“怎么回事啊额娘,太后所谓的安排是这么安排的?”。
太后不是说让人去她宫中陪着一两日吗?
就当解解闷,顺便把意欢不着痕迹介绍让皇上认识认识吗?
可怎么会是……这样的方式!
这让他们家族的其她姑娘还怎么活!
那拉福晋也是一脸铁青,她们这怕是让太后给背刺了,估计是担心意欢走正道上位后臂膀硬不听她话。
“哼!她自己当年不就是在九州清晏当着王公贵臣的面唱唱跳跳的吗?披着一身钮祜禄的皮子,到底也只是个罪臣家的小姐”。
“能有什么见识!”。
众人的猜测与叶赫那拉家的担忧都在太后给出的答案后双双沉默下去。
“这位……是侍郎永绶之女,是满洲镶黄旗人”。
“叶赫那拉意欢”。
后妃们跟前朝不一样,才不管什么出场体面不体面,能进后宫那就都是既定的敌人,更何况这人一看就是个强劲对手。
嘉贵人分分钟跳脚,“哟~这出身到是挺贵重的,可臣妾虽出生玉氏,却也曾有听闻,这叶赫那拉是曾为我大清太祖努尔哈赤所灭,叶赫那拉的首领金台吉死前悲愤不已,曾立下誓言,说是即便叶赫那拉氏只剩下一个女子,也要灭了爱新觉罗,不知她这是不是真的呀”。
慧妃这会儿也回神了,知道这人是来跟她抢东西的,不是来跟她搞文化交流的,马上跟嘉贵人唱起双簧,
“嘉贵人博闻,的确如此”。
太后左手摸着右手,淡定得一批,四两拨千斤都给打了回去,“传闻而已,叶赫部早就已经臣服,意欢的阿玛也好好的做了皇帝的侍郎,哀家就不信了,一个女孩子家家,还能成了精了”。
“皇帝啊~你说呢?”。
皇帝不想说,皇帝现在头疼得厉害,正跟某个震天吼的家伙讨价还价谈判呢。
【不成!这又是太后送来的,你没听到吗?上次那位姓陆的就没要,怎么这个你偏就要了?】
渣渣龙气成河豚,【不是!我没聋,但是你瞎啊!这能一样吗?和你上次那位能一样吗?啊!我问你!你没看这姑娘长啥样啊,这质量一个天一个地,整个后宫除你家那位也就她了,哎哟,我说你可让我吃点好的吧~】
弘历无奈的抚着头,试图说服他,【可你又不会让人家生孩子,要她进宫干嘛?还要多养一个人,图什么,浪费钱啊】
渣渣龙直接了,沉默片刻后,一字一顿道,【……你就说你到底让是不让?】
弘历:“……”。
“朕记得,太祖的孝慈高皇后,便是叶赫那拉氏,还替太祖生下了太宗皇帝,可谓功传千秋”。
“既是太后亲自引荐,便做个常在吧,封号宁,没事也多去慈宁宫陪陪太后”。
渣渣龙【……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太后:“……”,这到底是不是个正常男人。
后宫嫔妃:“……”,呵,还以为来了个天香楼头牌呢,没曾想都走后门了也就那样。
其他人面色各异,好些心思沉点的觉着,皇上怎的说话愈发噎人了。
叶赫那拉家直接死死低着头,回头就要跟太后撕破脸。
顺便跟意欢这只眼里没家族的叉烧划清界限。
哪怕不能即刻将其逐出宗谱,也是不会再给予任何助力的了。
慧妃是个没情商的,当即笑出声来,“皇上,今日新人……且歌且舞,虽说确实比那一轮轮的歌舞伎精彩好看些,可咱们地上的热闹已经够了”。
“臣妾的阿玛从外头寻了花炮盒子,不如……咱们出去看看天上的热闹?”。
弘历刚被渣渣龙小小胁迫,眼下火气重,直奔轻轻身边拉过她,“走,咱们一块儿去看”。
昏昏欲睡的轻轻点点头,随着他一道走在了最前边,也站在了最前排。
须臾片刻后,天空中漫天烟火绽放,五颜六色,星光点点,照亮了几乎整片天空一样。
绚烂夺目,格外喜庆。
弘历护着轻轻在怀里,低声跟她讨论着天上的烟火的形状。
这坨好看。
那坨也好看。
所有坨都好看。
轻轻:“……”,这……是这么形容的吗?
为表礼貌,轻轻不尴不尬的回应着。
“皇上说得对,确实好看!”。
意欢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跟别的女人相依相偎,甜蜜温馨,尤其皇上还时时刻刻体贴着贵妃,这颗心是火烧火燎的。
想到方才皇上对自己的冷淡,忍了又忍到底是没忍住:
“这烟花虽好,也是热闹,但若做人都只能像烟花一样,热闹了这么一时就要回归寂寥,倒不如,做这天上的点点星子,虽只有微光,却可以永远明亮”。
其他人:“……”。
就,挺难评。
说得好像特有文化,可怎么就这么的……不合时宜呢?
就好比大家伙都在热热闹闹过年,你突然蹦出来抹着眼角哭某年某月的丧一样。
谁也不是不懂大道理,只是大家更懂得人情世故和人性对圆满与温暖的追求。
苦瓜脸念酸诗也得分分时间对象啊。
太后到是很欣慰,觉得果然是与众不同,同她当初跟先帝议论杏仁苦涩一样。
结果扭头一看皇帝:“……”。
太后眼尾的褶皱立马平摊,笑容消失法,瞬间变得面无表情。
只见弘历正低声说着什么,哄得轻轻嘿嘿嘿的笑。
两脑袋挤在一块儿恨不能合成一体,不用问都知道人家两人压根没听到意欢在说什么,或者说压根没注意到周围一切的变幻?
嘉贵人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将一切尽收眼底,放心的同时,对贵妃的讨厌和自己肚子的担忧,又升了一个度。
结束后,弘历直接陪着轻轻回了承乾宫,皇后的脸色非常难看没有之一。
这一两年来,后宫都快成为大冰窖了。
若非她还有一双儿女撑着,恐怕她也早就扛不住了。
跨过新年,三年大选开始,不过后宫并未进新人,弘历很爽快的给宗室赐了婚。
其余自行婚嫁。
渣渣龙闹腾得厉害,两人对立逼逼许久,弘历允许他出来连续几个月的撒种。
于是乎,后宫在选秀后的几个月里,莫名其妙热闹起来,热闹得甚至有点诡异。
虽然白日里还是贵妃霸占着皇上,可晚上却是属于她们的啊,嫔妃们求的可不就是这个吗。
就……还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