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邑别业的喜庆气氛尚未持续半月,便被接连而至的紧急军报彻底击碎。
仿佛蛰伏的毒蛇算准了时机,就在子曜王子降生,举国注意力为之吸引,子昭沉浸于初为人父的喜悦,与对子妍的亲自呵护陪伴之时,帝国的四方边境,再一次狼烟四起!
西北告急,鬼方叩边。
第一封军报来自西北重镇“崇”地。
鬼方大将“赤那”(血狼王的族弟)率领五万狼骑,绕过之前姞侯布防的区域,突袭崇地外围防线!
狼骑来去如风,更兼有萨满施法指引,驱使狼群与邪风,所向披靡,崇地守军损失惨重,求援的文书字字泣血!
西南异动,巴相复叛
几乎同时,西南“庸”地也传来噩耗。
原本在姞侯与玄羿剿抚并用的策略之下,已经渐趋安稳的巴地,突然再生波澜!
巴王务相竟然暗中集结旧部,并勾结了山林中的几支未曾归化的生蛮部落,突袭了商军几处屯兵点!
姞侯措手不及,虽然稳住了阵脚,但是兵力分散,一时难以组织有效的反攻,局势陡然逆转!
内乱苗头,流言暗涌
更让子昭心寒的是,接到殷都甘盘的密报,国内一些原本就对子妍掌权、以及子曜“玄鸟胎记”、“星辉洗礼”等等异象心怀疑虑的旧贵族,开始暗中串联,散布流言。
说什么“牝鸡司晨,阴阳逆乱,故招致外患频频”。
“星辉非祥瑞,实乃妖星现世,主兵戈大凶”。
隐隐地将边境烽火,与子妍母子二人联系起来!
三面告急,内有隐忧!
子昭看着案头堆积的紧急军报和密信,脸色铁青。
方才抱着子曜时的温情笑意,早就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帝王的震怒与深沉的疲惫。
他才刚刚品尝到为人之父的幸福,才享受了短短十几日的安宁,残酷的现实,便再一次将他拖回这无尽的纷争与杀伐之中!
“蓝五刃……你果然不肯给我一丝毫的喘息之机!”
子昭一拳砸在案上,眼中布满血丝。
他心疼子妍产后虚弱,需要静养;他心疼幼子尚在襁褓,不能承欢膝下;他更心疼这好不容易才有一丝曙光的江山,再一次陷入了风雨飘摇!
巾帼请缨,妍心似铁
就在子昭于书房内焦灼地踱步,权衡派何人挂帅出征之际,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子妍身着素净的月子常服,在侍女的搀扶之下,缓步地走了进来。
她的脸色依旧有一些苍白,产后还不足一月,身体远未恢复,但是那一双凤眸之中,却燃烧着与虚弱身体截然不同的、坚毅如铁的火焰。
“王上,军情紧急,臣妾已经知晓。”
子妍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西北鬼方,西南巴相,皆非寻常将领所能应对得了。姞侯陷于西南,泥父长于谋略而非临阵,玄羿勇猛却需大将统领。此刻,唯有臣妾,方可稳定此等非常局势。”
“不可!”子昭想也不想,便断然拒绝,他快步上前扶住子妍,语气充满了痛惜与坚决。
“你产后未满月,身子如何经得起鞍马劳顿,战场厮杀?!以及军营的苦寒?此事休要再提!孤便是亲征,也绝对不能让你再去冒险!”
子妍轻轻地推开他的手,目光直视子昭,清晰而冷静地分析道:
“王上如若亲征,国本动摇,正中内乱者下怀。而且西边土方、东南人方虽然是短暂稳定,难保不会趁机而入。国不可一日无君,王上必须坐镇殷都,稳定大局。”
她顿了顿,双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那里曾经孕育了新生命,如今虽然已经平坦,却仿佛还残留着那一份重量与责任:
“至于臣妾的身体,王上不必过于担忧。碧落剑气自有滋养之效,臣妾心中有数。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