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的痛苦让宇文明德更加疯狂，她抓挠着自己的面庞，泪水一滴一滴地从她眼角流淌出来，还没掉在地上便被她的手抹开了。
那个没有娘的贱种，那样卑微，那样怯懦，是生长在阴沟里的小老鼠，看到她，宇文明德就想到了自己，她也该是那样卑贱的人，是不被人喜欢的害物。如果不是自己母亲生产的时间和皇后的一样，那自己就会变得和宇文明晖一样，甚至是根本就活不下来……
不，她无意识地摇头，自己才是最卑贱的，宇文明晖的母亲好歹也是曾宠冠后宫的妃子，宇文明晖是名正言顺的公主，自己不过是运气好，窃取了本就属于宇文明晖的荣光……
如今宇文明晖，宇文明晖她又要把这些都抢回去了！
那些原本疼爱她的人，父皇……四皇妹……还有太子哥哥！都把心思转移到了宇文明晖身上！到最后，到最后就连皇后也会抛弃她，转而把宇文明晖接到自己膝下抚养！
宇文明德想象着这些未来可能出现的事情，呼吸愈发急促，眼中密布的红血丝，就像是下一秒会爆掉一样，分外恐怖。
“不……不，我才不要，我才不允许！我才是高贵的公主！”她颤抖着双腿，扶着桌子站起来，双目无神，“让她去死，让她去死就好了！”
宇文明德茫然地环顾四周，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她从屋子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又折返回来，两手在空中胡乱挥舞。
“三……啊！”推开门想要进来的宫人看到地上连翘的尸体，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两步。
“你在做什么。”
听到宫人的惊呼，宇文明德竟是一下从自己的臆想里抽了出来，神色也在一瞬间恢复了平静。
她变化得太快，仿佛像是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虚幻的假象。
宫人也瞬间反应过来，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根本不敢抬头看她：“三……'三公主，奴婢们，奴婢们在后门发现了一个要死了的嬷嬷……”
“这点小事你们自己不会处理吗？还要禀报我？”宇文明晖眯起双眼，语气冷如冰霜。
“是……是……”
宫人连声应道，正打算爬起来去把那个嬷嬷丢出去，又被宇文明德叫住了。
“把她带过来。”
“啊？”宫人一怔，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宇文明德抄起身旁的小花瓶，稳稳地砸中了宫人的额角。宫人根本不敢躲避，任由锋利的碎片划破了自己的皮肤，站在那儿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宇文明德的神色依旧平静冰冷，阴恻恻地说道：“你也跟着连翘一样傻了？”
“奴，婢婢知错了，奴婢这就把人给您带来。”
“还不快滚？”
宇文明德微微颔首，注视着宫人一路小跑消失在门外。
她冷哼一声，扯下衣架上的青白外衫，笼在自己身上，唤来了外面的宫女，让她们把连翘的尸体处理掉。
“等一下。”原本坐在桌子旁看着宫女忙忙碌碌的宇文明德冷不丁开了口。
那些宫女正抬着连翘往外走，闻言放下尸体，等待着她的吩咐。
宇文明德慢慢悠悠地走到尸体旁，蹲了下来，凝望着连翘的面庞。
她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