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皓眼神冰冷,毫无怜悯。
他左手虚按在张一之的天灵盖上,掌心之中,一个微型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生机的黑色旋涡缓缓浮现!
旋涡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源自混沌深处的恐怖气息!
吞噬神通——发动!
“吞!”
苏皓一声低喝,如同神只宣判!
“呃啊啊啊!”
张一之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嚎!
他双眼瞬间暴凸,布满猩红的血丝,几乎要脱眶而出!
全身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根根凸起,在皮肤下疯狂蠕动!
皮肤下的肌肉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撕扯、扭曲,疯狂痉挛!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最深处、仿佛要将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神魂都强行剥离碾碎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在众人惊骇欲绝、头皮发麻的目光下,只见一丝丝、一缕缕散发着七彩寒芒、蕴含着古老莽荒气息的淡白色血线,如同受到无形之力的牵引,开始从张一之周身的毛孔、穴窍之中,被强行剥离、抽取出来!
这些血线甫一离体,周围的温度便骤然降至冰点以下,地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散发着森然寒气的白霜,空气中飘起了细碎的、如同钻石般的冰晶!
一股源自上古凶兽的、精纯而狂暴的血脉本源气息,弥漫开来!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半刻钟!
张一之的惨叫声从一开始的凄厉尖锐,逐渐变得沙哑微弱,最后只剩下无意识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灰败,失去了所有光泽,眼神涣散空洞,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而苏皓的掌心上方,则悬浮着一团约莫拇指大小、散发着七彩霞光、晶莹剔透如同最纯净冰晶雕琢而成的宝石般的精血!
精血之中,隐约可见一条通体雪白、生有七彩玄奥纹路的迷你巨蟒在缓缓游动、盘旋,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凶戾威压与洪荒气息!
这正是七彩吞天蟒最纯粹的本源精血!
苏皓取出一个温润的、刻满封灵符文的羊脂白玉瓶,瓶口对准那团精血。
精血如同受到召唤,化作一道七彩流光,没入瓶中。
苏皓迅速盖上瓶塞,一层淡淡的混沌光芒在瓶身流转,将那股凶戾的气息彻底隔绝封印。
随后,他如同丢弃垃圾般,随手将已经气若游丝、彻底沦为废人的张一之扔在了地上。
“噗通......”
张一之如同一滩失去骨头的烂泥般瘫软在地。
他脸色灰败如同死人,眼神空洞麻木,身上再无半分力量波动,甚至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曾经那属于王族天骄的骄傲、力量、血脉荣光,已然消失殆尽,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被彻底掏空的躯壳。
“苏......苏皓!你这王八蛋......你夺我血脉!断我道途!我......晶寒界王族......绝不会放过你!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将你华夏一族......彻底从晶寒界抹去!”
张一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怨毒无比地盯着苏皓的背影,声音嘶哑如同地狱恶鬼的诅咒,每一个字都浸透着滔天的恨意。
“哦?”
苏皓看都未看他一眼,仿佛那只是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发出的微弱噪音。
他语气平淡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我......等着。”
说完,他不再理会身后那片如同修罗地狱般的景象,拂袖转身,目光投向那座历经波折、禁制破碎大半、却依旧散发着亘古苍茫气息的绝寒冰殿。
随着他心念微动,一股无形的、浩瀚如海的力量弥漫开来。
“轰隆隆!”
仙殿那紧闭的巨大冰门,发出沉重而古老的轰鸣,如同尘封万载的巨兽缓缓苏醒。
厚重的冰门缓缓向内开启,露出里面幽深寒冷、仿佛通向九幽深处的通道。
一股比外界更加精纯、更加恐怖的绝寒之气,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瞬间将殿前弥漫的血腥气冻结、净化!
白如雪、青冥子、罗月梅、谢非凡等人,默默地、如同行尸走肉般抬起地上那彻底废掉的张一之。
他们相互搀扶着,拖着满身的伤痕与深入骨髓的恐惧,踉跄着、一步一挪地向洞府外走去。
每一步都仿佛重若千钧,在冰冷的玄冰地面上留下凌乱而沉重的脚印。
有人忍不住回头,最后看了一眼。
只见苏皓那玄衣如墨的身影,在仙殿大门开启时涌出的、如同实质般的幽蓝色寒光映衬下,显得无比高大、神秘而深邃。
他一步迈出,身影便如同融入那片代表着绝寒金仙无上传承与力量的冰雪世界深处,消失在那片永恒的幽蓝寒光之中。
只留下那缓缓闭合的冰门,以及门缝中透出的、令人心悸的绝对寒意。
‘此次裂冰岭之行......血亏啊......’
青冥子与谢非凡等人艰难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那布满血污、苍白如纸的脸上,看到了无尽的苦涩、后怕与深入骨髓的颓丧。
他们本是意气风发、欲争雄天下、名动晶寒界的绝代天骄,是各自洞府与世族倾力培养的未来希望,是无数年轻修士仰望的星辰。
却在这绝寒洞府之中,遭遇了毕生难忘的惨败与前所未有的羞辱!
一身修为几乎被打残,赖以纵横天下的镇宗仙器被夺,甚至连王族天骄张一之,都被废掉血脉,沦为废人!
看着怀中那眼神空洞、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连呼吸都带着痛苦呻吟的张一之,一股兔死狐悲的刺骨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他们的心脏。
‘庆幸的是......我们只是失去了仙器......’
这个在往日看来简直荒谬绝伦、足以让他们羞愤自尽的念头,此刻竟成了支撑他们残存意志、唯一能带来一丝微弱慰藉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