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李!李厂长!” 王科长趁着刘国栋去洗手间的空隙,凑到李厂长耳边,低声提醒:“差……差不多了吧?下午……下午刘科长还得……还得看看材料呢……”
王科长,这哪是?再提醒刘国栋下午还要看材料,这是看着李厂长明显喝多了再下去真就是一回事儿,哥事情都已经赶到这儿了,李厂长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什么差不多了!” 李厂长大手一挥,舌头有点发直,但兴致更高:“我……我跟小刘……投缘! 必……必须喝透!工作?工作明天再说! 今天……今天不醉不归!” 他根本听不进劝。
等到刘国栋回来,李厂长又嚷嚷着“满上!满上!” 要继续喝。刘国栋见状,心里明白火候已到,再喝下去李厂长真要出丑了。他不再主动回敬,而是巧妙地控制着节奏,李厂长举杯他就陪着浅酌一口,李厂长说话他就认真倾听、适时附和,不再给李厂长猛灌的机会。即便这样,李厂长最终还是支撑不住,话说到一半,脑袋一歪,“噗通”一声趴在了酒桌上。
王科长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想去扶。刘国栋却抢先一步,动作轻柔地扶住李厂长的肩膀,对王科长摆摆手,低声道:“王科长,别动他,让他这样睡会儿更舒服。李厂长今天是真高兴,喝得有点急了。”
王科长看着趴在桌上的李厂长,又看看神色自若、只是脸颊微红、眼神依旧清亮的刘国栋,心里真是哭笑不得,暗道:我的老天爷!这刘科长的酒量也太吓人了!我跟李厂长两个老酒缸,居然没喝过他一个年轻人!他这哪是海量,这简直是酒缸成精啊! 他此刻也是头重脚轻,勉强笑道:“让……让刘科长您见笑了……李厂长他……他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刘国栋微微一笑,语气十分体贴:“王科长您这话就见外了。 李厂长是性情中人,战友情深,我能理解。今天我也非常开心。”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王科长说:“王科长,您也喝了不少,快歇会儿。李厂长这边,还得麻烦您多照顾。 我看,之前约定好的行程就取消吧,让李厂长好好休息。材料我带回招待所看就行,不着急。”
王科长心里一阵感激,又一阵惭愧。本来是想着给溜不动这年轻人一个下马威,结果反倒要客人来体谅安排。他连忙说:“这……这怎么行!太怠慢您了!”
“诶,王科长,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 刘国栋拍了拍王科长的胳膊,态度真诚:“今天交流得很深入,收获很大! 尤其是和李厂长、和您聊得这么投缘,比看什么材料都强!您赶紧安排人送李厂长回去休息,您自己也歇着。 我没事,自己回招待所就行,认得路。”
说着,刘国栋便拿起自己的公文包,脚步稳健地朝外走,丝毫看不出刚经历了一场酒局。
王科长赶紧跟出去送,走到食堂门口,刘国栋坚决地拦住了他:“王科长,留步!留步! 您快去照顾李厂长!咱们来日方长!”
出了包厢刘国栋。抬头。看天发现这日头已经落了下来。异常,午饭直接喝到了晚上, 风划过刘国栋的脸,让刘国栋感觉酒精微微上头。
对于自己的酒量来说,刘国栋是十分满意的,处于一个千杯不倒,但还能够感受到。喝酒乐趣的状态。
而且刘国栋感觉这出来交流也确实是个好活,自己平时自己就在办公室那么一坐,确实无聊的很,还不如出来多交流交流。遇到的人和事儿也十分有趣。
刘国栋推着自行车,走在机修厂略显空旷的下班路上。傍晚的微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也让他因酒精而有些发热的脸颊感到些许舒爽。
正当他走到厂门口附近,准备解锁自行车时,一阵略显急促的高跟鞋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伴随着一个男人急切而带着讨好意味的呼唤声,从他侧后方传来。
“秋楠!丁医生!你等等我!听我说完嘛!”
刘国栋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熟悉又略显狼狈的身影正快步朝这边走来正是医务室的丁秋楠丁医生。而跟在她身后,几乎是小跑着追赶的,则是南易。
此时的丁秋楠,已经脱下了白大褂,换上了一身这个年代并不多见、却格外凸显身段的浅灰色列宁装,裁剪合体,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饱满的胸脯。
脖子上系着一条淡粉色的丝巾,为她清冷的气质增添了一抹柔和的色彩。她的头发不像工作时那样一丝不苟地挽起,而是松散地扎在脑后,几缕发丝随风轻拂过她白皙的脸颊。夕阳的金光洒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丁秋楠的脸庞线条优美,皮肤白皙细腻,一双杏眼即便在蹙眉不悦时,也仿佛含着秋水,眼波流转间自带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风情。鼻梁挺直,唇形饱满,即便紧抿着也显得格外诱人。她整个人就像一朵带着露水的、清冷又娇艳的白玫瑰,有种让男人忍不住想靠近、却又不敢轻易亵渎的气质。
光是看这张脸刘国栋,其实是觉得丁秋楠这个人。妥妥的是一个女神形象。
但一想到原着上发生的剧情,就让刘国栋对貂蝉的印象又有了别样的改观。
要知道原着理丁秋楠可是被崔大可。占了便宜谁能抢到,两个人单独喝酒,定型男居然还愿意只身赴险。
到最非但没有惩罚崔大可反而还愿意给人家生孩子。
再看看后边的南易,刘国栋就觉得这人实在是可笑无比,简直比何雨柱强不到哪儿去,妥妥的白月光女神被人给糟蹋了结果。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现在南易的表现也确实是一条舔狗的形象。
现在的南易则是一脸焦急和卑微,他追到丁秋楠身侧,试图伸手去拉她的胳膊,语气近乎哀求:“秋楠!你就给我个机会吧!我知道我现在……现在扫厕所配不上你!但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我以后肯定能回食堂!我……”
“南易同志!” 丁秋楠猛地停下脚步,甩开南易试图碰触的手,声音冰冷刺骨,像一块寒冰砸在地上:“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也不要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很忙,没空听你这些!”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南易的脸,带着毫不留情的拒绝。
南易被她的眼神和话语刺得脸色一白,僵在原地,手足无措,那副样子可怜又有些可悲甚至十分小丑。
就在这时,丁秋楠的目光无意中扫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刘国栋。她显然也认出了这位中午沉着冷静地送来伤员、后来又在她医务室有过一面之缘的轧钢厂科长。
在看到刘国栋的瞬间,丁秋楠脸上那冰封般的表情,极其细微地松动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刘国栋出众的容貌和沉稳的气质,或许是因为他中午帮忙时展现出的可靠,也或许仅仅是因为想借机彻底摆脱南易的纠缠。
让刘国栋不理解的是她竟然朝着刘国栋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嘴角甚至牵起了一抹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的、算是打招呼的弧度。虽然依旧没什么笑容,但比起对待南易的态度,这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刘国栋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他对丁秋楠的观感确实有些复杂,一方面觉得她作为医生专业冷静,外貌也的确赏心悦目,但刘国栋十分怀疑对方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他推着自行车,向前走了两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温和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目光先是对丁秋楠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她的示意,然后才转向一脸窘迫的南易,主动开口,打破了僵局:
“南师傅?丁医生?这么巧,下班了?” 刘国栋的语气自然随意,仿佛只是偶然遇到熟人打招呼,巧妙地冲淡了现场的尴尬气氛。
南易看到刘国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被人看到了最不堪的一面,脸色更加复杂,他讪讪地笑了笑,支吾道:“啊……刘科长……是,下班了……”
丁秋楠则趁着这个空隙,看都没再看南易一眼,只是对刘国栋又微微颔首,语气依旧清冷,但比对南易时缓和了不少:“刘科长。” 说完,她便径直朝着厂门外走去,步伐坚决,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
南易看着丁秋楠决绝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剩下满脸的失落。他看了看刘国栋,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刘科长,那……那我先走了……” 说完,也垂头丧气地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他现在实在是没心情跟刘国栋闲聊,毕竟两个人也不熟。之前在梁拉娣婚礼上的时候确实看到过这个年轻人可对于对方。南易觉得跟自己没多大关系,索性就知道这个人而已,谁能想到在这个地方居然还能见到对方,
刘国栋站在原地,看着丁秋楠窈窕而冷漠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又看了看南易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心里暗叹:这感情的事儿,真是谁也说不清。他抬腿骑上自行车,往外走。
刘国栋刚骑上自行车,脚蹬子还没踩实,就听到身侧传来一个清冷中带着一丝犹豫的女声:
“刘.......刘科长?请等一下。”
刘国栋有些意外地捏住闸,单脚点地稳住车子,扭头看去。只见丁秋楠并没有走远,正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看着他。夕阳的余晖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让她那张本就出色的脸更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丁医生?还有事?” 刘国栋微笑着问道,心里有些诧异她会主动叫住自己。
丁秋楠似乎也有些不太自然,她微微侧过脸,避开刘国栋直视的目光,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些,带着点难得的、不易察觉的请求意味:
“刘科长......如果......如果不麻烦的话......能顺路带我一程吗? 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红星胡同。”
这个请求着实让刘国栋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位一向看起来清高、甚至有些冷淡的丁医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飞快地打量了一下丁秋楠,见她眼神中除了些许不自然,或者是刘国栋想多了……只是想搭个便车?不过,美女主动要求搭车,刘国栋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心里自然不会排斥。
刘国栋爽快地点点头,拍了拍自行车后架,笑容温和:“不麻烦,顺路的事。丁医生请上车吧,我车技还行,保证平稳。”
“谢谢。” 丁秋楠低声道谢,动作略显拘谨地侧身坐上了自行车后座。她坐得很靠后,身体微微向后倾,似乎想尽量保持距离。一双纤细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地、用指尖捏住了刘国栋中山装后摆的两侧衣角,以此保持平衡。这是一种既不失礼、又最大限度避免直接接触的谨慎姿势。
只不过这种知识确实有点别扭,让丁秋楠生气。十分拘谨。
刘国栋能感觉到后座增加的重量和那轻微拉扯衣角的力道,他笑了笑,稳稳地蹬起了车子。自行车沿着厂区外的林荫路缓缓前行,傍晚的风拂过面颊,带着一丝凉爽。
沉默地骑了一小段路,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刘国栋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打破沉默,便找了个看似随意的话题,语气轻松地问道:
“丁医生,刚才那位南易南师傅……他好像对你挺热情的?” 他这话问得很有技巧,只说了“热情”,没点破“追求”,留足了余地也间接的保留了转换的地方。
身后的丁秋楠闻言,立刻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带着明显厌烦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