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市长张庆合在市委书记钟毅的办公室里。听到钟毅书记主动询问东洪县县委常委沈鹏的工作该如何安排,张庆合多少还是有些诧异。就一位市委书记而言,安排一个县委常委的职务,何必如此纠结呢?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沈鹏的大舅是市政法委书记,也是市委常委,换句话说,他是市委书记钟毅目前需要倚重的对象之一。不然,钟书记也不会如此纠结。

此时张庆合市长明白,钟书记既想处理沈鹏,又担心处理沈鹏之后会影响与李显平之间的关系。

张庆合注意到钟毅鬓角新添的白发在光影中忽隐忽现。这位素来雷厉风行的市委书记,此刻烟灰缸里堆满的烟头,正无声诉说着内心的焦灼。作为市政法委书记的外甥,沈鹏在东洪县呼风唤雨的种种行径,早就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钟书记不可能不知道,尤其是平水河大桥工程质量问题,更是成了扎在钟毅心头的一根刺。但投鼠忌器,谁都知道动了沈鹏,就等于在李显平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书记是担心李常委那边的反应?” 张庆合斟酌着措辞,目光不经意扫过墙上挂着的合影 —— 去年市政法工作会议上,钟毅与李显平并肩而站,笑容平和。

钟毅只是静静的抽着烟点了点头,在老张面前,钟毅没必要隐瞒什么。

张庆合对钟书记说:“我认为在沈鹏的处理上,政法委之前已经做过决定,免除了他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副县长的职务。因为联合调查组的调查表明,他只是想找朋友确定那个瓶子的价值,并不是想将瓶子据为己有。从这一点考虑,确实只是程序上的问题。当然,这只是书面的调查报告,至于是否是事实,还不完全一定。”

钟毅用手叩了叩桌子,说道:“什么事实?难道不是这样吗?”

张庆合在这个问题上也犹豫了一下。如果一旦将周海英、魏昌全的事情爆出来,那么此时钟毅就面临一个更加难以把握的抉择,就是要处理魏昌全。魏昌全作为省委常委周鸿基在东原曾经最为看重的秘书,其发展并不尽如人意,这几年兜兜转转,还是没有真正获得组织的重用,而周鸿基的儿子如今也到了商会,担任了一个商会会长。事实上,换作是谁担任周鸿基,可能可能多少都会有一些不满。所以在魏昌全的事情上,张庆合也十分慎重。

张庆合说道:“联合调查组给出的调查情况是这样的,我们还是要相信同志。至于关于沈鹏的处理,我觉得还是要从严,他还想着官复原职,是有些不知悔改了,我觉得政法委书记他肯定不能再干了,实在不行就让他调到市直部门来。冷处理一段时间?”

“冷处理?” 钟毅缓缓站起身:“这种害群之马,调到哪儿都是颗定时炸弹,我看没有必要再让他把市直部门也给耽误了。”

张庆合看钟毅对这个处理方式不满意,看来钟毅心里早就有了处理沈鹏的打算,于是说道:“钟书记,您的意思是在东洪县里面给他安排个职务?”

钟毅背着手,略感无奈的说:“庆合,我现在确实没有拿定主意,所以才想听你的意见。”

张庆合又试探地问道:“钟书记,要不在东洪县内让他负责一些轻松些的工作?”

钟毅说道:“轻松点的工作?工作就没有轻松的,你说说看吧。”

张庆合说:“现在轻松点的岗位还是有,比如工会主席、统战部长、宣传部长。”

钟毅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吧,都不太合适。”

张庆合马上就明白了,钟书记这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沈鹏了,一棍子打死要考虑李显平的感受,不一棍子打死,又觉得不解气。于是说道:“钟书记,我看这样,沈鹏现在还是县委常委,在沈鹏的安排上,咱们还是要尊重县委的意见,我们要相信朝阳同志是有能力把这件事处理好,这些麻烦事,丢给那小子去办,咱们何必去操心这些事。只是东洪县现在还处于人事冻结的状态,很多职务都不好调整,您看,条件合适是不是可以把人事解冻了。”

钟毅看着张庆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老张啊,你怎么什么时候都想着给朝阳要权力啊,这可不是出于公心啊。”说完之后略作思考,又说道:“关于泰峰同志的处理,鸿基的意见非常明确,考虑到他做出的历史贡献,可以让泰峰同志提前退休,不追究责任。泰峰有了说法之后,东洪县的人事工作,下一步是可以解冻,只是解冻之后,我很担心,朝阳同志这么年轻,有没有驾驭全局的能力啊,百万人口大县,开不得玩笑啊。看来,还是要尽快把书记的事定了。”

张庆合道:“书记啊,谋定而后动嘛,我看县委书记的事不能急,考虑不成熟就再放一放,朝阳在东洪县负责的这段时间,整体上还是可圈可点、有板有眼的嘛,队伍保持了稳定,发展也理清了方向嘛,书记人选,我觉得可以再缓一缓,等朝阳把房子打扫干净,咱们再请客。”

钟毅沉默良久,重新坐回沙发上,抽出两支烟,抛给张庆合一支:“再酝酿吧。” 火苗点燃的瞬间,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 两个月前,省组织部公布的副省级干部考察名单上,始终没有出现钟书记的名字。这个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同志,第一次感受到了理想破灭的滋味。

身在官场,没有哪个领导不想进步,特别是到了市委书记钟毅这一步,晋升副省级似乎都已经成了一种潜规则、一种工作上的惯例,而目前来看,这种惯例似乎在钟毅书记身上将要被打破,而一旦打破之后,换作是谁必然都会有失落感。

中午时分,周海英亲自开车来到了市公安局,停在了市公安局停车场里。市公安局副局长丁刚腋窝下夹着一个皮包,步履匆匆地拉开车门,坐上汽车之后,往椅背上一靠,说道:“妈的,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开会。”

周海英面色难看,手里夹着烟,一手握着方向盘,发动汽车轻踩油门,汽车缓缓地驶出了公安局。驶出公安局大院之后,周海英才略显埋怨地说道:“丁哥呀,我都跟你说过了,钱的事不要再说了,你看现在的局面多么被动啊。”

丁刚说:“我也没想到他们一家人怎么这么脆弱,这老两口和他儿媳妇竟然都死了,妈的,真是晦气。”

周海英说道:“50万对咱们来说都是一笔大钱了,何况对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在他们以为那就是拿儿子的命换的钱,儿子枪毙了,现在把钱给他们收回来了,他们肯定会想不开嘛。”

丁刚掏出烟,手却微微发抖:“我哪知道他们这么想不开?” 火柴擦燃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格外刺耳,“都怪曹河县那几个蠢货,为了立功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 周海英冷笑,“把人一家逼得跳井,这叫手段?现在李显平咬着不放,李尚武也骑虎难下,咱们麻烦大了。”恍惚间前面走出来一个奔跑的小孩, 他突然急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你确定冉国栋那边靠得住?”

丁刚推开车门,走下车去,对着小孩的家长一阵骂:“怎么看的孩子,还活不活啦?”骂完之后丁刚又一屁股坐在车上,说道:“大周,你继续。”

周海英用力拍了拍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说:“把人家一家老小全部逼得跳井自杀呀。我看,他们的孩子,我来养了,也总算让我能踏实一些。”

丁刚道:“可不能有妇人之仁啊,那钱本来就不是他们的。”

周海英将烟头一把弹了出去,说道:“这事定了,不讨论,集团养几个孩子,还是没问题,我是说,你们的手段过了份了。”

丁刚无奈地说了一句:“公安机关有些措施,用这些手段都是迫不得已,如果政法机关处理事情不带点手段,很多事情是招呼不到人的。”

周海英问:“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丁刚说道:“这个不好说,反正手段有些极端。事发之后,我也狠狠批评了他们呀,但是你也知道,很多事情基层办事只求结果,在一些手段上是比较缺乏考虑。现在就是李显平和李尚武都揪着不放,李尚武还好说,毕竟是公安系统内部人,真的把事情搞复杂了,他的脸上也不好看,现在关键就是李显平这边,所以今天这顿饭非常关键呀。”

周海英说道:“确定他能办这个事?”

丁刚说:“冉国栋已经跟我说了,这次东洪的交通局的那个局长已经把沈鹏的事交代了一些,他们什么事都往龙腾公司的罗腾龙身上推,可罗腾龙现在不能开口说话啊,所以我想的是让冉国栋直接把沈鹏给扣下来,然后和李显平谈条件,让他在这个事情上不要把大家逼得太狠,就说是正常的办案,这家人是因财而亡。”

周海英开着汽车,一路来到了光明区与东洪间的临平县。到了临平县之后,调查组组长冉国栋也来到了临平,在煤炭宾馆的包间里,三个人正式碰面。冉国栋和丁刚两人关系要好,曾经两人都是检察院的副检察长,后来成立了反贪局,冉国栋就兼任了第一任反贪局局长。

周海英看到冉国栋主动握手说道:“检察长,还劳您从东洪县移步到临平来,实在是有些兴师动众啊。”

冉国栋并不是真正的政法子弟,而是从基层一步一步干上来的,能在反贪局局长的位置上已经实属难得,再往上面走,就感觉到了有一股莫名的无力感。能和周海英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至少冉国栋心里倍感受用,也觉得现在的自己是和周海英搭上了关系,这一点让冉国栋心里很受感动。一番客套话之后,丁刚就直奔主题说道:“冉检,搞了这么久,关于沈鹏的事儿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情况?”

冉国栋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之后,又举起酒杯与二人碰了一杯,说道:“这事儿其实不复杂,当时沈鹏是分管交通的副县长,之前考虑到方方面面原因,一直没有和他见面。现在来看,他们虽然把责任都推到了龙腾公司的罗腾龙身上,但是相应的验收环节肯定还是要有的,作为当时的副总指挥,我们已经从交通局局长王进发口里知道,当时的材料总验收人就是时任副县长沈鹏。”

周海英很是不满地说道:“这个沈鹏把什么事都往龙腾公司推,龙腾公司虽然是挣钱,但是这货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一分钱一分货,这么大批量的钢筋水泥有问题,那不纯属扯淡吗?你们县里面是怎么搞的验收?正因为罗腾龙死了,我们整个公司就好欺负吗?”

冉国栋说道:“我们反贪局不是吃干饭的,接到丁局长的电话之后,我们就有意对沈鹏采取措施了。之前古董瓶子的事,我们还考虑到他是李显平书记的外甥,要控制他的自由,特别是丁局长又专门交代了,就做了淡化处理,但是平水河大桥的事儿是钟书记亲自交办的,整个联合调查组是向市委、市政府汇报负责,我们自然是要严肃谨慎嘛。”

丁刚则是说道:“国栋啊,我先跟你讲,你不要着急,平水河大桥的事非常复杂,牵扯到东洪县很多干部。现在我给你打电话说的那个事,我们公安系统上也遇到点麻烦,所以我要拿这个事好好和李显平书记沟通感情啊。”

政法系统本就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系统,对于外来的干部,内部自然会有排斥,或者说这个磨合是需要过程的,对于李显平这位政法委书记,各大政法机关,一直是面和心不和,听调不听宣。冉国栋表态说道:“放心,丁局长,海英在这,我说实话,咱们两个的关系不比你和周会长的关系差吧,以后咱们都还需要周会长来多多支持啊。”

周海英淡然一笑,如今,自从自己的老父亲周鸿基成为省委秘书长之后,自己在东原的政治地位和政治影响力又上了一个台阶,可以说已经达到了顶峰,这也让他感到了一些人情冷暖和世态变化。之前有一段时间,大家原本都以为周鸿基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退居二线,谁也没有想到周鸿基反倒成了省委常委,所以说周海英往来的宾客也就多了起来。

丁刚说道:“大周啊,老检察长可是要快退了,咱们国栋局长在兼任反贪局局长以来,工作可是很出色呀,拿下了不少案子,您多给想想办法,应该是有机会进一步的。”

周海英端着茶杯笑了笑,对于安排副厅级干部,并不是他能够操作的。但是冉国栋还是端着酒杯说道:“海英啊,这件事情感谢您啊,还是希望您多多美言几句。放心,需要表示的,我们一定提前表示到位,操心的事情您来,出力的事情我们来。”

周海英已经单纯对钱不太感兴趣了,简单来说,钱对周海英只是一个数字,周海英要的是这种感觉,要的是这种被人尊敬的感觉和利用权力所结交的人脉。但安排副厅级,确实不是他能够操控的,所以表态就极为谨慎。

三人一阵欢声笑语,已经决定下午时分就要对沈鹏正式问话,如果沈鹏无法完整回答有关问题,即将上报市委、市政府,对沈鹏实施双规。

临近结束,冉国栋又请示说道:“周会长啊,这件事儿咱们做到哪个地步?你要给个指示啊,别让兄弟们做过火了。”

冉国栋说完之后,丁刚的目光随之投向周海英,眼神里带着几分试探与期待。

周海英慵懒地半靠在雕花靠背椅上,脊背陷进柔软的椅垫,一只手随意搭在扶手上。他手中乌木筷子在空中轻轻点动两下,腕间的和田玉手串随之晃动,发出细微的轻响。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摩挲着下巴上,眯起双眼,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语气低沉而威严:“不战而屈人之兵啊,合作才能共赢。” 那声音带着上位者特有的从容。”

冉国栋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挺直腰板说道:“放心,我明白。我们一旦给沈鹏计划动真格的,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向他大舅通风报信。”

与此同时,我的办公室被午后炽热的阳光斜斜分割成明暗交错的两部分。头顶的老式吊扇吱呀作响,叶片搅动着沉闷的空气,却无法驱散室内的燥热。我坐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前,手肘撑着桌面,手指无意识地在文件堆里翻找,将一摞摞关于粮食增产的资料依次归拢整齐。指腹反复摩挲着关于粮食产量的报告,这份报告竟然被市政府退了回来,张叔一时间又不接电话,纸张粗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思绪不自觉地飘远。

这个时候自然是和晓阳打电话,电话听筒贴在耳边,肩膀微微耸起夹住听筒,另一只手在桌面轻轻敲击,随着晓阳严肃而急切的声音传来:“平安县的也被退回来了,只是让大家重新核,粮食产量千万不敢虚报,一旦数据掺水,后续问题一发不可收拾,找时间我们一起去找张叔。”

我望向窗外随风摇曳的梧桐树影,重重地应了一声,同时用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此时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愈发刺耳,扰得人心烦意乱。

刚挂断电话,敲门声便适时响起。“咚咚咚”,三声节奏清晰、力度均匀。我挺直脊背,坐正身体,整理了一下领口。组织部部长吕连群推门而入,精心打理的大背头被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他脸上堆满笑容,身体大幅度前倾,两只手交叠着放在身前:“县长,我们计划后天召开干部大会,主要研究几位马上要退休老干部的待遇问题。这些老同志原本都以为在退休前没希望解决待遇问题了,多亏您多次与组织部门沟通协调,才把这难题给解决了。大家都盼着您能在会上讲几句话!”

我靠在柔软的皮质转椅上,双腿交叠,手中的钢笔在指间反复转动,从虎口滑到指缝,又从指缝转出来。思索片刻后说道:“后天不行,进京书记已经和市委统战部约好了,要谈投资酒厂的事。干部大会我不参加,不过退休仪式可以办得隆重热闹些,就像部队退伍仪式那样,让老干部们真切感受到组织的关怀与温暖。到时候我一定抽空参加。”

吕连群听罢,立刻直起腰,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还不断地点头:“县长考虑得太周到了!以往老干部退休,都是悄无声息地收拾东西走人,跟单位仿佛没了联系一般,您这举措有人情味了!”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县委常委曹伟兵便急匆匆地闯了进来。看到吕连群在场,他脚步猛地一顿,右脚还悬在半空,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吕连群见状,立刻心领神会,一边整理袖口,一边用手指轻轻弹了弹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道:“县长,明天 9 点我们从县里出发?”

“对,随机检查。记得通知焦阳县长。”

说完,他轻轻带上办公室的门,关门时还特意将身体探出去左右张望了一下,走廊里随即传来他皮鞋跟敲击地面有节奏的 “哒哒” 声。

“县长,联合调查组刚刚通知,让沈鹏去接受问话。”

我放下手中的钢笔,金属笔帽磕在桌面,发出一声轻响,眉头微皱,身体微微向前倾:“沈鹏又去?接受什么问话?”

曹伟兵警惕地凑近两步,脚步放得很轻,生怕发出声响,脸上带着神秘的神色,还不时转头看向门外:“调查组没透露具体内容,但我猜这事和平水河大桥脱不了干系。王进发局长肯定交代了不少情况,沈鹏当时分管交通,这次怕是躲不过去了。”

我揉着太阳穴,手指在鬓角处来回按压,思索片刻:“让他配合调查,既然是联合调查组的要求,我们没有理由拒绝。”

曹伟兵点头,正要离开,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说道:“还有个事,县长啊,市农业局反馈,坤豪公司出售的农药化肥全是不合格产品,含量要么超标,要么不达标,纯粹就是假冒伪劣商品。”

我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在办公室里缓缓踱步,走到窗边,商贩的叫卖声隐隐约约随风传来。“国家对假冒伪劣产品有明确的规定,按规矩处理就行。但坤豪毕竟是县里的龙头企业,而且他们主动提供了 5 万箱农药作为补偿。我们既要严格监管,也要引导他们规范发展。”

曹伟兵面露疑惑,歪着头,一只手挠了挠后脑勺,问道:“县长,您的意思是不进行重罚?” 我转身看向他,目光坚定而沉稳,双手抱在胸前:“依法依规的拿出处理方案来,到时候我看一下,伟兵啊,我们不能带着个人情绪开展工作,东洪县就这么一家在市上挂名的民营企业,必须要有包容的胸怀和长远的眼光。”

曹伟兵点头道:“明白了,多罚点歀嘛!”

第二天早上 9 点,两辆桑塔纳轿车整齐地停在县委大院。吕连群早早地等候在车前,不时踮起脚尖张望,脸上堆满殷勤的笑容。看到我出来,他立刻小步快跑上前,走路时身体微微前倾:“县长,车上准备了绿豆汤,天气这么热,您喝点解解暑。”

焦阳副县长在车边一边看着,一边笑着。

汽车出了县城,上了公路,公路两旁,大片的麦田大多已完成收割,裸露的土地在阳光下泛着金黄色的光芒。

到了二官屯乡大集,远远望去,主干道上蜿蜒着一条交粮的长龙,一辆辆架子车满载着粮食,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一条流动的金色长河。拉车的群众皮肤被烈日晒得黝黑发亮,粗布汗衫紧紧地贴在背上,有的人正弯着腰,双手死死握住车辕,手臂上青筋暴起,一步一步艰难前行;有的人停下来用搭在肩头的毛巾狠狠擦拭脸上的汗水,拧出的汗水滴落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发;车辕上搭着的毛巾早已被汗水浸透。每当汽车驶过,有的村民直起腰来,好奇而敬畏地张望着,眼睛紧紧盯着汽车。

“农药都发下去了吗?” 我望着窗外忙碌的景象,开口问道。

吕连群连忙侧身:“都发下去了!各乡镇领取农药的积极性很高啊,朝阳县长,大家还是很感激的!”

越靠近粮所,交粮的架子车越多,队伍里的人们走走停停,不时有人摘下草帽扇风,有的人将草帽当成扇子,快速地在面前扇动,嘴里抱怨着天气的炎热;有的人干脆坐在路边的砖块上休息,大口喘着粗气。

看前面有些拥堵了,我推开车门,一股裹挟着麦秸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交粮的群众纷纷将目光投向我们,有的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直勾勾地盯着;有的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我走向一辆架子车,车上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抱着一块西瓜大口啃着,汁水顺着嘴角流到脖颈,两只手紧紧抱着西瓜,吃得狼吞虎咽。旁边一位年轻妇女满脸慈爱地用手帕帮他擦拭,轻轻抬起男孩的下巴,温柔地擦去汁水。

拉车的汉子看到我走近,慌忙放下手中的水壶,动作太急,水壶差点掉在地上。他局促不安地搓着手,两只脚在地上来回挪动,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胆怯,头微微低着,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今年收成咋样?” 我伸手拍了拍车上鼓鼓囊囊的粮袋,触手坚硬,能清晰感受到里面粮食的饱满紧实。

汉子这才憨厚地笑了笑,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和去年差不多,六七百斤吧。”

吕连群在一旁插话道:“怕是有七百多斤吧!” 汉子却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同时用手拍了拍粮袋:“七百多斤那是高产的地方,我们二官屯可不行。这儿用的都是井水,水质碱性大,而且水太凉,庄稼根本受不了,哪能跟马关乡比,人家那儿能抽河水灌溉。” 说话时,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羡慕和无奈。

我接着问道:“知道今年公粮少交的政策吧?” 汉子眼睛顿时一亮,语气略显激动:“知道知道!听说是新来的领导为我们减轻了负担!”

周围十几个群众听着话,纷纷围拢过来,有的人小跑着过来,有的人挤开前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算着账,看着大家脸上洋溢的笑容,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我内心满是欣慰,觉得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是值得的,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微笑。

就在这时,几个拉着空架子车的老汉从粮所方向走来,脸上满是愤懑之色。看到有人把粮交了,我就主动走了上去。问道:“大叔,这是把粮食给交了?”

这老汉很是不满的将车狠狠往地上一杵,整个架子车都跟着晃动起来,车上的铁桶被震得哐当作响。

“这些当官的简直不让人活了!” 老汉一只手还指着粮所的方向,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验粮的时候故意刁难我们,一会儿说湿度高了,一会儿说硬度不够,又说水分太大。不塞包烟、说几句好话,根本别想把粮交了!”

另一位老汉掀开衣襟,随意的拿起草帽扇了扇风。“你们都准备好现金啊,一会还得先买农药,不买药不让交粮。”

其他众人一听,赶忙一脸不解的围了过来,还要买药,买啥药?

这老汉从架子车上拿出了一个破旧补丁布兜,掏出了几瓶农药,说道:“还以为新县长办点人事让大家少交些粮食,结果这他妈来了个卖假药的县长,这些人啊,过分啊!外面卖 1 块多一瓶,在这儿卖 5 块!不买就不给交粮的条子!我家六亩地,买药就花了 30 块钱,还说给老娘买点中药回去,结果买了几瓶子农药,干脆都回家一人一瓶算了......”

旁边一位妇女见状,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角,眼里胆怯的看着我们几人,却被老汉用力甩开。汉子抱着一堆农药瓶,双腿一软,蹲在地上抽泣起来,身体不停地颤抖,肩膀一耸一耸的:“30块钱啊,买这几瓶药,这活着还有什么盼头!不如喝了这药一了百了!”

那无力的哭声不大,在空旷的马路上回荡,现场的群众无不摇头叹气。什么新县长,还不如上一个,是啊,这不是白高兴嘛……

我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脚底直冲头顶,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拳,手臂上的肌肉都鼓了起来,指关节被攥得咯吱作响。也是觉得眼窝一热,心里暗自感慨,我们的干部,咋能这样干那?看来不下狠手解决不了东洪的问题了!”

皮皮读书推荐阅读:无敌升级王权国修复师近战狂兵不败战神杨辰秦惜免费阅读赫先生,医见钟情都市超级狂仙这个明星来自末世冰山总裁的贴身狂医美利坚名利双收夜情神界红包群此刻我为人族守护神我的博浪人生饿狼BOSS,请节制!枭少护妻超放肆撸铁三百万次,我成了女儿的英灵孽徒住手,我可是你师父!桃源山村:我随身一个神级空间离婚了,谁还慌着成家啊神品良医他可是赵二杆子我高启盛,握全球最顶尖科研成果我的时空旅舍最牛锦衣卫媳妇,公司上市了,你养的家呢?都市妖孽仙尊秘境降临,从盗取神权开启成神路都市模拟人生重返1973农村日常超级女婿港片:我是大哥大透视眼,夏健的外卖逆袭人生!买断撒哈拉夜玄美综大枭雄无敌孽徒!速速下山牛笔去吧御兽:我有一双神之眼!女尊:她们都是坏人神医上门狂婿主要发起人离开她以后高冷青梅变得格外黏人墨园炼狱孤行者人在书中当反派:女主眼里大善人重生:开局一个穷山沟三间老破小天路杀神地洞的天空大佬被打脸日常先生不可能那么喜欢我
皮皮读书搜藏榜:不完美小初恋重返都市当王者我救的大佬有点多听泉鉴宝:你这个东西很开门至尊神豪系统黑心大小姐要进宫神算狂妻:偏执墨爷,放肆宠!不良太子妃:公主萌萌哒生活在港片世界追卿入梦九日伏妖录都市最强仙帝都市:无敌奶爸,杀戮纵横柳条胡同之飞哥归来神豪从秒杀开始嫡女有喜:腹黑爹爹天才宝拐个相公来种田当偶像恋爱时最强套路主宰柯南之假酒的自我修养开局被校花强吻,她竟让我老实点开局一座动物园从明星野外生存秀开始景总天天想复婚反穿娇妻:重生哥哥,轻轻宠!亿万豪宠:总裁大人蜜爱逃妻:宝贝,叫老公乡村修仙狂徒天降系统妹妹重生甜妻慢点撩:帝少,宠上瘾回到过去,开局放了系花鸽子说好假天师,你这通天箓咋回事穿越后我被迫成了反派顾先森的闪婚贵妻觉醒中途失败召唤神兽我原地起飞落枝飞超级娱乐王朝家有庶夫套路深美人师兄人设又崩了邪王宠妻:妖孽王妃又想跑!星光时代文娱崛起重生之发家致富撩大佬隐婚蜜爱怦然星动:男神老公轻点亲科学家日记反穿现代养大佬众生共祭如影谁行飞翔在茨淮新河
皮皮读书最新小说:鸿蒙主宰之荒天帝重回69:带着妻女渔猎荒野燕子李三外传王图霸业,从超度众生开始毫无作用的渣男改造系统无限轮回:救世灵纹学徒回到1959,从赶山开始发家致富港片:B哥扔我泥,我拿大嫂出气我靠道家五术无敌了一朝梦狐重生85:拒当冤种养侄,宠翻四个女儿高考状元:开局获得神豪系统让你做农村大席,你美食拐走伴娘我想独自升级读者硬和我一起组队辞职后,我肝成了道法真君后悔?离婚后我舔别人,你选的嘛剑斩魔影:都市修真破案传说赤煞魔法戒终有幸奇门脑洞重回90,房子门面买买买买买买被迫虐女,我也很心痛啊丧尸?不好意思国道上撞大运了开局娶了首富的白月光重回80:从赶海开始狂飙重生穿越到柬埔寨天医狂龙:下山当天,和小姨子订婚!重生1986助力国家崛起新兵连,我被直招进特种部队饥荒年代:我靠空间发家致富!三年付出,最后一次背弃后我选择放手海钓失事后,我被富家千金赖上了重生65,从打猎带知情姐妹天天吃鸡肉我有一张小丑牌重生破烂王,干到世界500强各位,欢迎来到新世界时间迷局里的末日救赎秦河畔,她说不想官配打工岁月:隐藏在城市角落的秘密富婆别喂了,我真的不吃软饭吾乃剑圣转世神陨入世,废土新生重生救赎,狩猎致富宠爱小娇妻重生86:鉴宝发家,我把妻女宠上天四合院:我,娄小娥的靠山港片:黑丝小犹太,力挺方洁霞国士无双之炁贯八荒重生千禧年:官场之路从片警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