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阴县城的日军炮楼里,21师团步兵第62联队下面的一个中队正缩在火盆边啃干馒头。中队长山田望着窗外的雾,心里发慌——粮道被断了十天,罐头吃完了,连战马都杀了三匹。哨兵突然尖叫:“支那军!”
话音未落,第一发炮弹就砸在炮楼顶上,碎石混着积雪倾泻而下。张大彪趴在山腰的观察哨里,看着炮楼的射击孔哑火,猛地挥下手臂:“冲锋!”
战士们像从地里钻出来似的,云梯搭在结冰的城墙上,刺刀在雾中闪着寒光。山田刚举起指挥刀,就被破窗而入的战士撞翻,冰冷的刺刀抵住咽喉时,他才发现对方的军装还沾着泥土——那是刚从地里刨完红薯就赶来打仗的农民。
打扫战场时,通信兵举着缴获的日记跑来:“团长你看!小鬼子写‘沂蒙的山都是活的,处处要吃人’!”张大彪团长笑着夺过日记,看见里面画满了歪歪扭扭的坟墓,每个坟头都标着“皇军勇士之墓”。
沂水县城的战斗更富戏剧性。日军23师团19旅团的一个大队刚出城征粮,就被埋伏在高粱地里的八路军包围。
大队长佐藤次郎举着望远镜,看见漫山遍野的“农民”突然掏出枪,才明白那些背着锄头的百姓全是兵。
他想突围,却发现马队刚动,就踩响了地雷——那些看似随意堆在路边的石头,全是伪装的雷壳。
“缴枪不杀!”八路军的喊话在山谷里回荡。佐藤次郎看着身边吓得发抖的新兵,突然把指挥刀插进地里——他想起出发前,母亲塞给他的护身符,现在还揣在怀里,却没能挡住这漫山遍野的“农民兵”。
莒县的日军更惨。他们把寺庙改成据点,却被当地的和尚领着八路军从地宫摸了进去。当战士们举着手榴弹出现在佛堂时,日军还在对着佛像祈祷。
主持和尚用禅杖挑开日军的机枪,对着吓傻的鬼子说:“阿弥陀佛,你们的菩萨救不了你们。”
鲁省沂蒙山区的清扫战持续了十天,366师一旅以伤亡2800人的代价,歼灭日伪军1.2万余人,缴获步枪8600支、迫击炮24门,连23师团19旅团的一个大队的队旗都成了战利品。
当日军的战报传到济南时,守城的23师团连夜炸毁了黄河大桥,再也不敢踏出城门一步。
陈振华在太原指挥部里看着战报,突然对通信兵说:“给张大彪团长发电,让他把缴获的粮食全分给百姓。告诉沂蒙的老乡,明年开春,八路军帮他们种地。”
大同城外的云冈石窟,115的骑兵连正躲在佛像背后擦拭马刀。连长周铁柱望着远处的城墙,城头上的太阳旗歪歪扭扭,像片随时会掉的枯叶。
“记住师长的话,”他拍着战士们的肩膀,“小鬼子现在是惊弓之鸟,咱们得让他们飞不起来。”
这是他们第七次袭扰大同。前六次,他们炸掉了日军的粮仓、烧毁了军火库、摸了三个岗哨,却始终没攻城——聂师长的命令是“围而不打,困死他们”。
今夜的任务是炸毁城外的铁路桥。周铁柱带着三十名骑兵,像幽灵似的穿过冰封的护城河,马蹄裹着棉布,在雪地上悄无声息。守桥的日军哨兵正缩在碉堡里打盹,马刀劈断喉咙的声音轻得像风吹过石窟。
“快!”战士们用炸药包贴在桥墩上,导火索点燃的瞬间,周铁柱吹了声口哨,骑兵们翻身上马,消失在夜色里。
爆炸声响起时,他们已经跑出了三里地,回头望去,大同城头乱成一团,机枪漫无目的地扫射,像垂死的野兽在哀嚎。
被困在城里的第26师团残部彻底崩溃了。参谋长山崎一郎在日记里写道:“八路军像鬼魅,白天是农民,晚上是战士。粮库空了,水井被投了毒,连城墙根都被挖了洞。再守下去,不是战死,是饿死。”
他不知道,城墙根的洞是云冈石窟的老石匠们领着八路军挖的。这些石匠祖祖辈辈守护石窟,日军占领时,他们假意帮忙修炮楼,暗地里却记下了所有通道。
当八路军的爆破手顺着洞摸到城墙下时,石匠们还偷偷递来了炸药——那是用庙里的香炉熔铸成的。
许昌北面的玉米地里,特战旅的战士们趴在秸秆堆里,盯着远处驶来的日军列车。特战一团团长王梦生举着望远镜,看见车厢上的“弹药”字样,嘴角勾起冷笑:“这是冈村宁次给武汉前线送的‘年货’,咱们替他收了。”
这是他们南下后的第八次袭扰,半个月来,平汉铁路豫西段成了日军的噩梦——七座桥梁被炸,三个弹药库起火,连日军的补给司令都在视察时被冷枪打伤。冈村宁次气得把指挥刀都劈了,却连八路军的影子都没抓到。
列车刚驶上铁桥,王梦生按下引爆器。巨响过后,铁桥像麻花似的拧在一起,列车头栽进结冰的河沟,弹药车厢连环爆炸,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战士们趁着浓烟撤退,玉米叶上的露水打湿了军装,却没人敢咳嗽——他们知道,日军的巡逻队就在三里外。
“团长,百姓送来的红薯!”通信兵递来个热乎乎的布包。团长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暖意从喉咙流到心里。
这些天,他们白天藏在百姓的地窖里,晚上出来行动,农妇们给他们缝补衣服,老汉们替他们放哨,连孩子都知道对着日军的侦察机喊“天上有铁鸟”。
在大别山的山洞里,阎长官带领的晋绥军,一个晋绥军炮团,正对着日军的联队部校准炮口。
炮手王大牛是加入晋绥军6年的老兵,也算是跟着阎长官多年的老兵了,此刻正用袖口擦着炮身:“这炮在忻口时打过鬼子,现在可得让它开开荤。”三发炮弹过后,日军的联队部变成了火海,连正在开会的联队长都没跑出来。
武汉前线的日军彻底慌了。前线的士兵等着弹药,后方的补给却卡在豫西;想分兵保护补给线,国军的反攻又越来越猛。
一个日军新兵在日记里写道:“白天要躲支那军的炮弹,晚上要防支那军的偷袭,连吃饭都得抱着枪。”
冈村宁次终于向东京发电:“武汉攻势受挫,八路军袭扰补给线,请求暂缓进攻。”
这封电报像块石头投入东京大本营,陆军大臣东条英机看着华北与华中的战报,第一次感到了寒意——八路军不再是小打小闹的游击队,他们已经有能力在两个战场同时牵制日军的主力。
重庆的国府军事委员会,蒋介石捏着八路军的扩编报告,指节泛白。报告上的“六个师、20万兵力”像根刺,扎得他眼睛生疼。
旁边的何参谋总长说:“委座,现在取缔八路军,怕是会影响统一战线,咱们武汉会战还得需要八路军的支持和帮助,等打败小鬼子后,咱们再全力清剿八路军吧。”
蒋介石叹了口气,他想起武汉前线的战报,八路军在华北牵制住大量的日军,并且歼灭了大量的日军,确实帮了大忙,要不然,恐怕武汉会战早就被小鬼子的华北方面军支援哪怕2个师团,此刻武汉会战也已经结束了。
现在与八路军翻脸,等于把国军往火坑里推。“让他们扩,”他冷笑道,“20万兵力又如何?没有重武器,没有补给线,终究成不了气候。”
消息传到太原时,正赶上大雪纷飞。六个师的授旗仪式在广场举行,寒风中,六面军旗猎猎作响,旗手都是从各部队选的英雄——有863旅的骑兵英雄周栋梁,有129师的神枪手李二牛,有115师的爆破能手王大锤,还有刚从晋绥军投诚的老兵赵德胜。
副总参谋长站在主席台上,看着台下整齐的队伍。这些士兵里,有农民、有学生、有矿工,还有不少是从晋绥军、国军和伪军里反正的,此刻却穿着同样的灰色军装,举着同样的步枪,眼神里燃烧着同样的火焰。
“同志们!”他的声音在风雪中回荡,“今天,我们有了六个师;明天,我们要让全中国都插上这样的军旗!小鬼子以为人多就能欺负我们,可他们忘了,我们背后站着四万万同胞,站着这片生我们养我们的土地!”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士兵们举起步枪,齐声高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扩编的洪流席卷了整个根据地。晋冀鲁豫根据地的大量青年们排着队参军,村口的大树上贴满了“参军光荣”的标语。
农会的妇女们成立了缝衣队,油灯下,她们把“抗日救国”的字样绣在军装上;连以前对八路军有疑虑的乡绅都打开粮仓,说“给子弟兵们凑点口粮”。
东进纵队在冀东成立那天,许仕友看着从游击队改编的士兵,他们的步枪上还缠着红布条——那是打游击时用来区分友军的记号。
“从今天起,”他说,“咱们不再是散兵游勇,是正规军!”
367师的营地里,赵承绶正给晋绥军的老兵们训话:“以前咱们跟着阎锡山,打内战,对不起百姓;现在跟着八路军,打鬼子,这才是正途!”老兵们举着刚领到的步枪,枪托在冻硬的地上磕出整齐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