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将白秋练咳在帕上的血渍狠狠摔在慕蟾宫脚边,帕子上的冰蓝灵力还在微微颤动:“你现在知道姐姐为你呕心沥血了?她为了留在这里,连龙太子的婚约都敢撕,你倒好,拿着童小梅的纸条整日魂不守舍——你配吗?”
慕蟾宫攥着那张泛黄的纸条,指尖掐进纸页里,“小梅她……”
“她走了!”秋菊声音发颤,指着廊下蜷缩的白秋练,她正望着湖面出神,侧脸的冰纹比昨日又深了几分,“你看看姐姐!她本体反噬发作时疼得打滚,却瞒着你说只是风寒,你眼里除了那个童小梅,还能看见谁?”
慕蟾宫猛地抬头,撞进白秋练望过来的眼——那里面没有怨怼,只有一片化不开的雾,像洞庭湖底终年不见光的寒潭。他喉结滚动,突然想起昨夜她为救他挡下龙太子暗箭时,后背渗出的血染红了半片湖水,那时她还笑着说“皮外伤”。
“我……”他刚要开口,院外突然传来水浪拍岸的巨响。白母踏浪而来,鱼尾在阳光下泛着银光,手里攥着的龙形请柬已被灵力灼得焦黑:“练儿,跟我回去!龙太子放话,再不回去,就掀了这慕家满门!”
白秋练站起身,冰刃在掌心悄然凝聚:“娘,我说过,不嫁。”
“你要逼死我吗?”白母的鱼尾重重拍向地面,青石板裂开蛛网般的缝,“他杀了我们三个水族长老,再闹下去,整个白氏一族都要为你陪葬!”
“那就让他来。”白秋练将冰刃抵在自己心口,冰层顺着脖颈爬上脸颊,“要么他退婚,要么我死在这里——我白秋练的命,可以给族人抵罪,但我的心,不换。”
秋菊突然跪下去,额头磕在地上:“娘!姐姐这几日咳的不是血,是本源灵力!再逼她,她真的活不成了!”
白母看着女儿心口那抹刺目的冰蓝,鱼尾突然蜷缩了一下。她终是闭了闭眼,转身跃入湖中时,声音碎在浪里:“罢了……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可谁也没看见,白母沉入湖底的瞬间,一道黑影从珊瑚丛窜出,三叉戟的寒光刺破了她的鳞甲。
三日后,慕府后院的莲池突然开满血色莲花。白秋练抱着白母缩成巴掌大的白鲟本体,指尖的灵力怎么也喂不进去——母亲的鳃盖下,插着半片龙鳞,鳞上的莲纹与慕蟾宫腰间的珊瑚坠子一模一样。
“是龙太子……”秋菊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滴在白鲟身上,竟烫出青烟。
系统面板在白秋练识海炸开刺目红光:【检测到直系血亲死亡,白鲟血脉觉醒!获得技能:血莲噬心(以怨为引,可暂借逆生泉之力)】
“呵。”白秋练笑了,笑得眼泪直流,冰蓝灵力突然转为猩红,血色莲花顺着她的指尖疯长,缠上院中的桂树,“他想要我的命?我先拿他的龙筋来祭我娘!”
恰在此时,真君踏剑而来,锁妖幡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妖孽!果然是你们水族在作祟,竟杀了白母嫁祸龙族!”
“滚开!”白秋练的血色灵力直扑真君面门,却在中途猛地转向——秋菊竟扑过去挡在真君身前!
“姐姐!他是好人!”秋菊被灵力掀飞,撞在石柱上,咳出的血染红了腰间那枚真君送的竹篾同心结。
真君接住秋菊,看着她胸口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又看看白秋练猩红的眼,突然发现自己握幡的手在抖。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在洛水边救过的小水精,也是这样,总爱挡在他身前。
白秋练没再动手,只是弯腰将白母的本体放进玉盒,血色莲花在她身后次第凋零,留下满地焦黑的莲纹。她看向慕蟾宫,声音冷得像淬了毒:“你若还念着童小梅,现在就滚。”
慕蟾宫望着她眼底那片死寂,突然将珊瑚坠子狠狠砸在地上:“从今日起,我慕蟾宫只有你。”
而此刻的洞庭湖底,龙太子正将一枚刻着“逆生泉”坐标的骨片扔给金贵,骨片上的血纹,与白母鳃盖下的龙鳞如出一辙:“把慕蟾宫引到泉眼,我保你当上洞庭首富。”
金贵捡起骨片,指尖触到上面的黏液,突然觉得像摸到了毒蛇的信子。远处,老龙王的阴影笼罩在水晶宫顶,龙角上的锁链正发出细碎的摩擦声——那锁链的缝隙里,卡着半块与白秋练同款的莲花玉佩。
(白薇薇指尖在妖灵系统面板上轻点,异空间的门扉嗡鸣着展开,一柄通体泛着冷白锋芒的长剑缓缓悬浮而出,剑穗上的冰蓝流苏随气流轻晃,正是那柄传说中的诛仙剑。)
“终于舍得拿出来了?”系统机械音带着点调侃,“这剑认主挺挑,你确定能驾驭?”
白薇薇握住剑柄,指腹抚过剑身上流转的符文,剑身突然发出清越的嗡鸣,像是在回应。她抬剑指向半空,一道凛冽的剑气瞬间劈开云层,将院外的老槐树拦腰斩断,切口光滑如镜。
“看来,它认我。”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剑眉星目间竟有了几分英气,“对付那些藏在暗处的东西,就得用点硬家伙。”
(话音刚落,剑穗突然剧烈颤动,指向西侧的矮墙。白薇薇旋身挥剑,剑气扫过之处,墙后传来一声闷哼,一个黑影踉跄着跌出,肩上还插着半截断裂的箭羽——竟是之前消失的金贵,手里还攥着那枚刻着坐标的骨片。)
“想跑?”白薇薇长剑归鞘,剑气已锁定对方周身大穴,“把骨片交出来,饶你一次。”
(白秋练抱着白母缩成巴掌大的白鲟本体,血色莲花顺着她的指尖疯长,缠上院中的桂树,花瓣边缘泛着黑气。她低头吻了吻母亲冰冷的鳞片,突然抬头看向慕蟾宫,眼底猩红灵力翻涌)你说过,从今日起只有我?
慕蟾宫没说话,直接将腰间的珊瑚坠狠狠砸在地上。珊瑚碎成齑粉的瞬间,他伸手揽住白秋练的腰,掌心覆在她心口那片冰蓝血迹上:“明日我去逆生泉,把龙太子的龙筋给你娘当祭品。”
白秋练猛地推开他,血色莲花突然炸开,溅了他一身花瓣:“你去?你知道逆生泉底是什么?二十年前我娘就是在那儿被抽了半条命,才退化成白鲟的!”
话音刚落,矮墙后传来闷哼,金贵踉跄着跌出来,肩上插着断箭,手里攥着块染血的骨片。秋菊眼尖,突然尖叫:“那骨片上的血纹——和娘鳞上的龙鳞一模一样!”
白秋练的灵力瞬间凝成利爪,刚要扑过去,却被一道金光拦住。真君踏剑而来,锁妖幡照着她的脸:“妖孽!果然是你杀了白母嫁祸龙族!”
“不是她!”秋菊突然扑过去挡在白秋练身前,真君的灵力没收住,狠狠掀在她胸口,秋菊像片叶子似的撞在石柱上,腰间的竹篾同心结染了血——那是二十年前真君送她的。
真君瞳孔骤缩,慌忙接住坠落的秋菊,指尖触到那染血的同心结,突然想起二十年前洛水边,总爱抢他烤鱼的小水精,也有个一模一样的结。
“是金贵!”秋菊咳着血指向跌在地上的人,“他刚才在墙后跟龙太子说话,说要把慕公子引去逆生泉……”
金贵突然怪笑起来,手里的骨片突然爆开红光:“晚了!慕蟾宫已经往逆生泉去了,龙太子在那儿布了天罗地网,就等白秋练自投罗网呢!”
白秋练浑身一震,血色莲花突然疯狂收缩,缠得她骨头咯吱响。慕蟾宫刚要追出去,却被她死死拽住手腕:“别去!逆生泉里有……”话没说完,她突然捂住嘴剧烈咳嗽,帕子上呕出一片冰蓝碎光——那是她的本源灵力。
“我去。”真君突然开口,锁妖幡转向金贵,“你带路。要是慕蟾宫少根头发,我先拔了你的舌头。”
秋菊拉着他的衣袖,眼泪掉在同心结上:“真君,带上我……我知道逆生泉的密道。”
白秋练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攥紧了白母的本体,血色莲花从她指尖窜出,在地上织成一条猩红的路:“等等。”她抬头看向慕蟾宫,眼底猩红褪了些,露出点冰蓝,“我跟你们一起去。龙太子欠我娘的,我亲自讨。”
慕蟾宫刚要说话,却见她指尖的莲花突然缠上自己的手腕,与他血脉相连的地方传来一阵滚烫——那是他们昨夜交换的同心咒。
“这次,换我护你。”白秋练笑了笑,嘴角沾着冰蓝的血,“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逆生泉的水汽裹着铁锈味,慕蟾宫刚踏入泉眼范围,脚下的石板突然裂开,数道锁链从地底窜出,瞬间缠上他的脚踝。龙太子的笑声从雾里钻出来,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白秋练没来?倒是先钓上了条大鱼。”
“你要找的是我。”白秋练的声音穿透浓雾,血色莲花在她周身绽放,将锁链烫得滋滋冒白烟。她指尖的诛仙剑嗡鸣出鞘,冷白剑光劈开迷雾,正照在龙太子龙角上的锁链——那锁链缝隙里,卡着半块莲花玉佩,与白母本体里的那半竟严丝合缝。
“娘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白秋练的剑突然顿住,猩红灵力翻涌着退了半分。
龙太子的脸色瞬间扭曲,像是被踩中了痛处:“你娘?那个背叛龙族的叛徒!当年若不是她偷了逆生泉的泉眼珠,我娘怎会被老龙王锁在海底炼狱?”
“你胡说!”秋菊扶着真君冲进来,竹篾同心结在雾里泛着微光,“我娘说过,二十年前是你娘勾结术士,想吸干逆生泉的灵力,她才出手阻止!”
锁链突然剧烈震颤,老龙王的虚影从泉眼深处升起,龙角上的锁链与龙太子的如出一辙。“都别吵了。”他的声音压过泉涌声,“当年白鲟为护泉眼,自毁半条修为;珠母为救她,私藏泉眼珠被锁;而你——”他看向龙太子,“你娘临终前,把这半块玉佩给了你,让你找机会还回白氏。”
龙太子的瞳孔骤缩,突然嘶吼着扑向白秋练:“不可能!她是骗子!”
诛仙剑的寒光突然转向,却不是劈向龙太子,而是斩断了金贵藏在袖中的毒针——那针尖淬着的幽蓝毒液,与竹树妖的毒汁一模一样。
“是你!”真君的锁妖幡瞬间展开,将金贵罩在其中,“当年豢养竹树妖的术士,就是你爹金茂才!”
金贵被幡光压得跪在地上,突然怪笑起来:“没错!我爹说了,只要搅乱逆生泉,就能让四海龙族内斗,到时候这洞庭水域,就是我们金家的天下!”
泉眼突然炸开巨浪,白秋练的剑与龙太子的三叉戟同时转向,血色莲花与龙气在半空交织成盾,将喷涌的毒雾挡在慕蟾宫身前。老龙王的虚影看着他们交握的兵器,突然笑了:“原来珠母说的‘和解’,是这个意思。”
白秋练低头看了眼与龙太子相抵的兵器,又望向慕蟾宫——他正用随身的玉佩劈开最后一道锁链,那玉佩上的莲纹,竟与泉眼珠的纹路渐渐重合。
“慕郎的玉佩……”白秋练的声音轻得像雾,系统面板突然在识海亮起:【检测到逆生泉眼珠共鸣,白鲟血脉与人类玉佩相融,解锁终极技能:莲泉共生】
泉眼的水突然变得温热,白母的白鲟本体从玉盒里飘出,与龙太子手中的半块玉佩合二为一,化作颗莹白的珠子,缓缓落入慕蟾宫掌心。
“原来最后能稳住泉眼的,是人类的血脉。”老龙王的虚影渐渐消散,“当年的债,终究要靠‘情’来还。”
龙太子看着白秋练收剑的动作,突然别过脸:“这玉佩……先寄存在你那。”
白秋练刚要开口,却被慕蟾宫拽住了手腕。他掌心的泉眼珠泛着暖光,正一点点修复她心口的冰蓝伤痕:“别管玉佩了,先看看这个。”
秋菊凑过去,突然指着泉眼边新生的绿芽惊呼:“是竹篾草!真君你看,它活过来了!”
真君低头看着秋菊沾着泥的指尖,竹篾同心结在她掌心轻轻颤动,突然伸手将她护在身后——远处的雾里,又传来了熟悉的竹叶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泉眼的水流,悄悄靠近。
白秋练(白薇薇)猛地摊开掌心,莹白的泉眼珠在她指尖流转着温润的光,她眼神淬了冰,声音像淬了寒刃:“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龙太子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烫到般后退半步,喉间挤出破碎的音节:“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怎么?只准你拿着半块破玉佩装模作样,不准我握着真东西戳穿你?”白秋练上前一步,泉眼珠的光映得她眼底翻涌着怒意,“当年你娘勾结术士盗泉眼,我娘为护泉眼自毁修为,你倒好,顶着龙族的名头到处喊冤,真当没人知道底细?”
“你胡说!”龙太子猛地攥紧三叉戟,戟尖的寒光直逼过来,“我娘是被陷害的!这珠子是你娘偷的,不然她怎么会被锁在炼狱?”
“放你的屁!”白秋练掌心的泉眼珠突然爆发出强光,将龙太子震得连连后退,“我娘当年拖着半条命把珠子藏起来,就是怕落入你们这种杂种养的手里!你爹为了夺权默许术士作祟,你娘为了保命帮凶,现在还有脸提‘陷害’二字?”
她步步紧逼,泉眼珠的光越来越盛:“看看你这副样子,既没龙族的担当,又没旁族的磊落,不是杂种是什么?”
龙太子被骂得脸色铁青,三叉戟“哐当”砸在地上,他指着白秋练,手都在抖:“你敢骂我杂种?我可是正统龙族!”
“正统?”白秋练笑出声,笑声里全是嘲讽,“正统会靠栽赃度日?正统会让亲娘替自己背黑锅?我看你连路边的野蛟都不如!”
泉眼珠突然飞射而出,贴着龙太子的脸颊擦过,砸在他身后的石壁上,溅起的碎石擦破了他的侧脸。龙太子捂着脸,看着石缝里嵌着的泉眼珠,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那珠子上的龙纹,分明和他龙角上的残缺纹路能拼在一起。
“现在信了?”白秋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娘临终前把真相刻在珠子内侧,要不要我念给你听听,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龙太子瘫坐在地,指尖颤抖地抚过脸颊的伤口,血珠滴落在地,竟在石板上晕开一朵诡异的莲纹——与白秋练掌心泉眼珠内侧的暗纹如出一辙。
白秋练瞳孔微缩,刚要开口,泉眼珠突然剧烈震颤,石缝中渗出缕缕黑雾,缠绕着龙太子的脚踝往地下钻。他惊叫着去扯,却见黑雾里浮出半块玉佩,玉上刻着的“宸”字被血渍糊住,边缘还沾着几丝银白色的龙鳞。
“这玉佩……”白秋练心头一沉,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若见银鳞佩,需防烛龙醒。”
此时,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地脉断裂。白秋练转头看向洞口,只见守在那里的秋菊脸色惨白地跑进来:“姐姐,外面的河水……变成黑色的了!”
龙太子被黑雾缠得越来越紧,突然指着白秋练身后,声音变调:“你、你背上……”
白秋练猛地回头,泉眼珠的光映出她衣背上不知何时浮现的血色图腾,那图腾正顺着脊椎往上爬,与她脖颈处的胎记渐渐重合。而那枚嵌在石缝里的泉眼珠,表面竟裂开一道缝,缝中隐约露出半张闭着眼的人脸。
白秋练刚要伸手去碰那枚裂开的泉眼珠,指尖突然顿住——缝中那张人脸的睫毛颤了颤,竟缓缓睁开眼。那是双琥珀色的瞳仁,瞳孔里浮着与她脖颈胎记一模一样的莲花纹,只是花瓣边缘泛着诡异的黑。
“小心!”慕蟾宫突然拽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他另一只手攥着的珊瑚坠子不知何时沁出了血珠,滴在地上,竟与龙太子脚踝渗出的黑雾缠成一团,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龙太子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脖颈处突然鼓起个包,像有东西要从皮肤里钻出来。白秋练瞥见他衣领下露出的半截锁骨,那里赫然有个淡青色的印记——是只蜷缩的蛇,蛇眼的位置,正对着泉眼珠裂缝中那张脸的眉心。
此时,洞口传来秋菊带着哭腔的呼喊:“水里的黑东西……长出脚了!”
白秋练回头的瞬间,泉眼珠突然迸出强光,将整座 cave 照得如同白昼。她在刺眼的光里看见自己映在石壁上的影子——影子的背后,不知何时多了对巨大的翅膀,翅膀上的羽毛正在一片片脱落,露出底下泛着金属光泽的鳞片。
而慕蟾宫拽着她的那只手,手腕内侧突然浮现出串符咒,符咒亮起的刹那,泉眼珠裂缝中的人脸突然笑了,口型像是在说:“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