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洲?特梅普?踏马的都是谁啊?”
徐举一攥着拳头,粗粝的嗓音里满是错愕与怒火。
“如此兴师动众堵我,老子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号人物?还东南亚的大佬?”
徐举一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任凭怎么搜刮记忆,都想不起自己和东南亚这边的人这三个字有过半点交集。
目光扫过蜷缩在地上的黄成林,徐举一的眼神冷了几分。
这人的大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裤管被血浸成深褐色,正是刚才自己一脚踩断的股骨;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指骨分明断了两根,那是张倩的手笔。
想起方才黄成林那阴暗扭曲的让司机开车撞张倩的狠劲,徐举一心里没半分愧疚,简直活该。
“别装死。”
徐举一蹲下身,鞋尖轻轻踢了踢黄成林的胳膊,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好好想想,方锦洲为什么要对付我?这次行动,他给你的最终手段是什么?”
黄成林疼得额头青筋暴起,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衣领,嘴唇哆嗦着,却硬是没哼出一声。
若不是方才亲眼看见他对张倩下死手时的阴狠,还有此刻眼底藏不住的恐惧,徐举一几乎要以为这人真是条硬气的汉子。
黄成林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想起刚才岳鹏收拾前几个同伙的模样。
那狠戾的手段,根本不把人当人看。自己这点骨气,在绝对的暴力面前,连屁都不是。
“我说……我说。”
逼于岳鹏对付前几个的淫威之下,黄成林自知扛下去也是徒劳,所以才情愿招出幕后指使的人,于是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般招道:
“我接到的命令是……把你掳到没人的山坳里,脱光衣服绑在树上,喂一整晚蚊子。”
他咽了口唾沫,不敢看徐举一的眼睛。
“对方只说,让你吃点苦头,警告你别多管闲事,没说要你的命。”
“至于你们的恩怨……”
黄成林的头垂得更低。
“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只认钱不认人,老板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从不多问。
我这次就是临时接了活,负责统筹人手堵你,完事后拿了钱就走,别的什么都不清楚。”
徐举一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
黄成林的话听起来没什么破绽。
方锦洲既然是东南亚的大佬,没道理跟底下的打手透露自己的目的,找这些亡命之徒,不过是图个干净利落。
可越是这样,徐举一心里的疑团越重。
他和方锦洲素不相识,对方没理由平白无故找自己麻烦。
黄成林话里有一句“不要多管闲事”引起了徐举一的注意。
“难道方锦洲也是受人之托?”
这个念头突然窜进脑海,让他眼前一亮。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黄成林的眼睛,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据你所知,在省里,特别是深圳,有谁和方锦洲有直接联系?”
他的目光像鹰隼一样锐利,不愿错过黄成林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哪怕是一个眼神的闪躲,都可能藏着线索。
黄成林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脸上满是无辜与惶恐,声音带着哭腔: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老板的人脉圈子,哪是我们这种小角色能接触到的?
我连方锦洲的面都没见过,只跟他手下的特梅普先生对接过,怎么会知道他在深圳认识谁呢?”
徐举一的目光从黄成林身上移开,缓缓扫过其余十个缩成一团的俘虏们。
这些人要么鼻青脸肿,要么胳膊脱臼,刚才的嚣张气焰早已被打得烟消云散,此刻正瑟瑟发抖地盯着地面,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都抬抬头。”
徐举一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你们当中,有谁认识方锦洲?或者谁能告诉我,方锦洲在深圳和什么人有来往?”
这话一问出口,徐举一自己都没抱太大希望。
黄成林作为这次行动的统筹者都不认识,这些底层打手恐怕更接触不到核心信息,不过是抱着“多问一句总没错”的心态试试运气。
人群中一片死寂,只有俘虏们变换动作挪动身体发出的窸窣声。
俘虏们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满是慌乱,没人敢接话,谁都怕自己说错一个字而遭罪。
就在徐举一准备放弃这个问题时,人群里突然响起一个生硬的中文声音:
“他!他认识!”
徐举一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皮肤黝黑的黑人,身材高大却缩着肩膀,正哆哆嗦嗦地指着角落里一个瘦小的男人。
那是个被张倩削掉手指的菲律宾人,左手缠着沾满血的破布,断指处的血还在往外渗,脸色惨白得像张纸,嘴唇毫无血色。
“你确定?”
徐举一随着黑种人的指认,目光落在菲律宾人身上,半信半疑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他认识方锦洲?”
黑人咽了口唾沫,语速飞快地补充:
“他……他是从方老板那边过来的!之前在东南亚的时候,就是跟着方老板做事的!”
他怕徐举一不信,又急忙加了一句:
“我还见过他帮方老板送女人!每次有漂亮女人,都是他亲自送到方老板床上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菲律宾人身上。他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头垂得几乎要碰到胸口,断指的手死死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徐举一注意到,他缠断指的破布是从他自己身上撕下来的衣布料,只是随便裹了两层,血已经把布浸透,边缘还沾着尘土。
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破伤风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你还不想说?”
徐举一盯着菲律宾人的后脑勺,声音冷得像冰。
徐举一的话音刚落,岳鹏已经束起衣袖,向菲律宾人走去,一把拎了起来,拎到徐举一跟前扔在地上。
手指对着菲律宾人就是一顿乱捅。
紧接着菲律宾人全身抽搐起来,像中了邪一般全身抓痒痒,用断了手指的手去抓痒痒,可想而知是什么样的绝望了。
“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