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高桥勇夫的哭喊带着哭腔,他猛地拉升战机,在火球残骸上空盘旋,机翼几乎要触到燃烧的碎片。他的指节因用力攥住操纵杆而泛白,原本轻蔑的眼神此刻被痛苦与暴怒填满,对着电台嘶吼:“给我杀!把这些美国人全部击落!为健一报仇!”
安德森咬了咬牙,对着电台向基地嘶吼:“这里是夏威夷出击机群,我是安德森!机群损失超过六成,日军违反公约扫射跳伞人员,请求立即撤退!重复,请求撤退!”
频道里沉默了几秒,终于传来基地急促的回应:“批准撤退!立即脱离战场!”安德森猛地推杆,带着残存的战机转向逃离,眼角的余光里,又一架零式正追着逃窜的p-40开火,美军飞行员的哭喊在电台里渐渐微弱,最终被爆炸声淹没。他身旁的贝斯特仍在怒骂,手指死死攥着操纵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友永扫了一眼周边,美军机群已经被打散成零星的黑点,有的在仓皇逃窜,有的拖着黑烟坠向海面,空中还飘着几具被击碎的伞包残骸,再也构不成威胁。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对着电台厉声下令:“各战斗机中队注意!敌机的残部要逃,不要管他们!优先追击那些速度慢的陆军战机和掉队舰载机,务必扩大战果,一个都别放过!”
指令如电流般传遍每个零式飞行员的耳机,原本还在缠斗的日军战机立刻调整战术,一队继续牵制试图掩护撤退的零星F4F,其余战机则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朝着美军的慢机群猛扑过去。
此时的安德森已经带着四架相对灵活的F4F转向脱离,机翼划破空气的呼啸声里,他能清晰听到电台里传来的、属于后方战友的绝望呼救——那些p-35、p-26和尚未完全脱离的陆军战机,成了日军追击的活靶子。
“不!我的尾翼被打穿了!谁来救救我!”一架p-35的飞行员在电台里嘶吼,他的战机尾部已经燃起黑烟,机身在气流中剧烈晃动。驾驶零式的日军飞行员狞笑着扣动扳机,20毫米机炮的火舌精准命中其发动机,整架战机瞬间变成一团火球,飞行员甚至没来得及弹出座舱便坠入海中。这是一分钟内被击落的第三架战机。
原本还在勉强抵抗的陆军飞行员,看到安德森指挥的海军机群已经远去,最后的战斗意志彻底崩塌。有人干脆直接俯冲下降,以便逃离;有人则慌得连起落架都误触了开关,战机在高空徒劳地伸缩着轮子,成了零式最好的目标。
约翰·威廉姆斯少校的p-40机翼也被击穿了一个洞,他看着身边的战机像下饺子一样坠落,电台里的哭喊声和爆炸声交织成一片,只能咬着牙对着频道嘶吼:“分散突围!能活一个是一个!”
但一切都太晚了。零式的机动性在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它们时而从侧方突袭,时而绕到尾后精准打击,根本不给美军飞行员反应的时间。亨利·戴维斯驾驶的那架满是补丁的p-26,因为速度最慢,最先被两架零式盯上。
机炮的轰鸣声中,机翼瞬间被炸开缺口,老戴维斯拼尽全力拉杆,却只能看着战机失控下坠,他对着电台喃喃自语:“对不起,玛莎……我没能回去。”话音未落,战机便一头扎进海面,激起巨大的水花。
约瑟夫·克拉克的F3F双翼机也没能幸免。这架“古董战机”的螺旋桨被打坏,转速越来越慢,机身像喝醉了酒一样摇晃。
克拉克看着追来的零式,无奈地松开操纵杆,他甚至能看到日军飞行员脸上嘲讽的笑容。在弹出座舱的瞬间,他下意识地抬头,生怕遭遇和之前战友一样的扫射——万幸的是,那架零式已经转向追击另一架p-40,只留下一串轻蔑的机炮轰鸣声。
短短一分钟,天空中又响起10 声爆炸声。当最后一架试图抵抗的p-40被击落后,美军的慢机群已经彻底溃散,只剩下几架侥幸逃脱的战机,远远地朝着瓦胡岛的方向飞去,机身还在不断冒着黑烟。
友永看着仪表盘上的战果汇报,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他再次推动节流阀,对着攻击梯队下令:“各中队注意,各中队注意,受伤的飞机自行返航,其他飞机按照计划行动!”
这场看似胶着惨烈的空战,从友永丈市发现黑点到美军机群彻底溃散,不过二十多分钟。友永的座机在攻击航线边缘平稳飞行,耳机里传来各中队的归队报告,而此时夏威夷群岛陆军航空队的各个机场上,地勤人员正蹲在跑道边,对着返航的战机唉声叹气。
出击前的93架美国战斗机,此刻正以零散的姿态陆续落地。最先滑过来的是约翰·威廉姆斯少校的p-40,机身侧面的长角牛图案被硝烟熏得发黑,机翼上的弹洞特别明显,起落架刚触地就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地勤跑过去时,威廉姆斯正趴在座舱里大口喘气,他的飞行服沾满油污,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还有多少能飞回来的?”他哑着嗓子问,得到的回答却让他心沉到底。
26架,这是我们在望远镜里面看到飞回来的全部数量。其中17架刚还冒着黑烟,有的机油顺着机身往下淌,有的尾舵歪斜着几乎要掉下来,不知道能不能安全降落,我们让受伤的飞机降落在其他机场了。
很快,飞回来的飞机已经全部降落了,真正完好无损的只有9架,全是F4F“野猫”和p-40。更让人心寒的是老式战机的结局——返航的战机里,老式机型只剩一架伤痕累累的p-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