殓尸房旁边有一间屋子是供仵作休息用的,里面布置的很简单,好在光线比殓尸房要好多了。郑思源他们走了进来见到了正在看书的唐笙。
唐笙把书放下,起身给他们问好:“丁叔!郑伯!”
“嗯,”丁捕头应了一声,随后对唐老仵作道,“唐叔,您老后继有人了。唐笙这小子真是很厉害。县令大人可不止一次夸奖他了。”
唐老仵作笑着摸了摸胡子:“阿笙需要学得还有很多!你们赶紧坐下!”
郑思源他们两个坐下。唐笙给他们两个倒了茶就站在唐老仵作一旁。
唐老仵作望向他们二人道:“没想到过了好几年,我们才再次坐在一块了。郑小子,你能活着比什么都强!之前,我原想带着阿笙去看看你,但是听丁小子说你不想见客,也就没去。现在看到你神色不错,终于放心了!”
郑思源那时刚刚从暗室出来,恨不能亲手杀了他的弟弟,可真等弟弟死了,自己仿若失去了方向,于是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郑家的人,干脆闭门谢客。
郑思源道:“是我的不对,让您老挂念了。您说得对,人能活着就好!那时的我钻入了牛角尖,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唐老仵作:“世事无常,你呀太过于执着了,执着不是坏事,但不能执迷不悟。”
“您老说得话跟县令大人说得一样,执着于过去可以,过去的痛苦,过去的愤怒,过去的遗憾,可过去不止有那些,还有很多其他的,不如带着执着继续执着下去。”
“身负重任,也许走得更远!县令大人说得对!”唐老仵作说这话时瞥了一眼旁边的唐笙,希望他也能听进去,这个孩子的执念颇深。
丁捕头见他们越说越沉重赶紧岔开话题:“行了,唐叔,郑大哥终于振作起来了是好事,别说以前的事了!”
“对,人老了话就多了,我都忘了问你们来这儿为什么事了?”
郑思源:“县令大人让我回来继续当捕头。我也不能什么活都不干,这不是想到了最近发生的案子,过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破案的线索。”
唐老仵作:“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一起去看看!”
郑思源他们一起来到了殓尸房。郑思源上前打量着,觉得死尸的身形有些熟悉,脱口而出:“我好像见过他!”
丁捕头一喜:“真的吗?郑大哥,你好好想想在哪里见过?”
郑思源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但是我能肯定得是不是最近见过,而是很久之前。”
丁捕头:“你是说你几年前见过。几年前,显然你跟这个人不熟悉,可是又见过他,这范围太大了,该从何查起呢?”丁捕头以为找到了一点儿线索,可是更加难了。
“也许可以从五年前的案子入手,尤其是郑伯伯经手的案子!”
一道声音传到了郑思源他们的耳中,他们同时看向冷不丁开口的唐笙。
郑思源:“说说你怎么想的?”
唐笙不急不缓:“郑伯伯你不是说觉得死者很眼熟,像是见过,但是并不熟悉。哪怕过了几年,你还记得,说明死者让你印象深刻,能让一个捕头印象深,定是与案子有关的。”
丁捕头听后笑了起来:“阿笙,厉害呀,你这么一分析倒是讲得过去。”
唐老仵作:“行了,他一个毛头小子胡说的,你一个捕头都信以为真了!万一说错了,可会耽误查案的,这个责任他担不起。”
郑思源:“唐叔,不用责怪阿笙,他也是说出自己的看法,而且说得很有道理。我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毕竟他将近五年都被关起来,记忆有些混乱,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也是情有可原。在场的人都清楚这一点儿,也不出声让他慢慢地想。
一刻钟后,他还是想不起来,于是跟丁捕头一起离开了。
唐老仵作拉着唐笙来到了殓尸房:“阿笙,你呀,何苦啊!”他欲言又止,实在不忍心苛责唐笙——这个从小乖巧懂事的可怜孩子。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传进了唐笙的耳朵中,更是传进了他的心里。
“阿爷,我——”唐笙望着唐老仵作苍老的面孔,想要向他保证,可是——他攥紧了拳头,心中无比纠结。
“阿笙,爷爷老了但不是顽固不化的。我知道你的心结,原先阻拦你是因为不想你身陷险境。可是世事无常,就像郑捕头一样,人无法意料到以后的事。我不会再阻拦你了。你也要更加努力,等待时机的到来。”
“嗯!”唐笙郑重其事道。
回到班房的郑思源和丁捕头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找县令大人说明这一线索,看能不能找一下之前的案卷。
苏无忧得知郑思源对死者有印象,同意了让他们去调阅一下五年前的郑思源失踪前的案卷。她带着小莲有事要去一趟王家酒楼。
王家酒楼,王掌柜亲自迎接了苏无忧到二楼雅间:“大人,他在里面等您!”
“嗯,辛苦了,王掌柜!”
“小人不敢当!大人,里面请!”王掌柜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然后推开了门。
苏无忧带着小莲走了进去。王掌柜关好了门,让人把门口守好,不许让任何人进入。
屋子里,一位灰色长袍的男子见到苏无忧后行了一个书生礼:“小人沈牧之拜见大人!”
“沈夫子免礼!”
“多谢大人!”
“请坐!”苏无忧示意沈夫子坐下说话。
沈夫子没有坐下,而是躬身行礼:“大人,小人有一事相求!”
苏无忧:“沈夫子,此次要不是有你们,也不能解了安平之危。你有什么事不妨直接说出来。只要合理,我会答应你的!”
沈夫子犹豫再三:“小人想要谋求县衙师爷一职!”沈夫子终是不喜欢携恩图报,但是他不得不为之,说的甚是生硬。
“好啊,本官答应了!”苏无忧望着沈夫子,知道师爷不是沈夫子求得,而是他身后之人,至于缘由想来以后会知道的。
“大人,您答应了!”沈夫子听到苏无忧答应的如此之快,心中感慨万千,想到临来时那个人十分笃定县令大人一定会答应的。沈夫子问他缘由,那个人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了一句:“以后你自己会找到缘由的!”
县衙,郑思源和丁捕头翻阅了所有的卷宗。
“找到了!”郑思源拿着一份卷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