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出一声极其刺耳的尖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所有的伪装和谄媚彻底撕破,露出狰狞恶毒的本来面目!
他指着晴雯那张布满寒霜的俏脸,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晴雯脸上:
“好你个忘恩负义的贱人!你跟我讲情面?!当年要不是爹娘好心把你从窑子门口拉回来卖给牙婆换了几个救命钱,你早就被那些下三滥啃得骨头都不剩了!哪里还有你今天坐在这王府里穿金戴银,朝那些下等人摆谱的份儿?!你这条命都是爹娘给的!是我们李家把你养到那么大!现在你好了!攀上高枝儿了!成了世子床上的暖脚货色了!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他的话语越来越恶毒,声音越来越歇斯底里,带着一种恨不得将晴雯扒光了展示在众人面前的疯狂快意:
“让我们滚?不讲情面?好啊!来啊!你动我一下试试?!我是你的亲弟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闹得满城风雨,让你这个不知廉耻、忘恩负义、残害亲族的贱人臭名远扬!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在王府待着?!你这世子侧夫人的位置也别想坐热乎!我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晴雯是个什么东西!让摄政王殿下也看看他宠的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恶毒的咒骂如同毒蛇的信子,疯狂地舔舐着晴雯的神经。
“够了——!!!”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濒死野兽般愤怒到极点的嘶吼猛地从晴雯喉中爆发!
她啪地一下狠狠将手中那早已冰凉的茶盏重重掼在几案上!
坚硬的瓷盏瞬间四分五裂!已凉的茶水和碎片四溅开来,那张原本就因愤怒而有些苍白的花容月貌,此刻彻底被一层骇人的、冰冷的煞气覆盖!
眼中燃烧的怒火足以焚毁一切!
她猛地站起身!
高挑的身形带着强大的压迫感,裙摆扫过地上的碎片!
她伸出手指,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凛冽与决绝,直直地点向还在跳脚叫骂的火柱。
“来人!!!”
她的声音尖锐刺破云霄,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
花厅的门猛地被推开!
两个身穿王府护卫劲装、腰挎雁翎刀的壮硕身影应声而入!
肃杀之气瞬间弥漫!
与此同时,火柱的朋友们也冲了进来。
晴雯挺直了脊背。
她指着面前这群如蝼蚁般的人,说道。
“把这几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给本夫人拖出去!!!打折腿!”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到极致!
“一条腿都不许留!然后给本夫人扔到大街上去!”
“是!!!”
两个护卫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动作迅捷无比,火柱这下真害怕了。
不管他在当地混成什么样子,终究不能和杀过人的正规军比。
“姐——!”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就被两个护卫一人一边如同提小鸡般反剪了双臂!
他身后几个青壮汉子还想反抗,被另外一个护卫三圈两拳在翻在地。
“啊!!”
“疼啊!别打啦!”
“姐!姐!你看看我,是我啊,我还给你剥过荔枝呢!”
“拖走!”晴雯厉喝,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
护卫动作粗暴而熟练,像拖死狗般将他们往外拖去!
很快,花厅外远处空旷的庭院里,便传来几声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咔嚓”骨裂脆响!
晴雯讲到这里,声音依旧带着怒火未消的凛冽,但更多是一种发泄后的复杂情绪。
“然后他们就被丢在王府侧门外的街角了!哼!什么她妈的恩情,当年他们为了让这个该死的弟弟能活下去,硬把我插上草标卖给了人牙子,拿了换命钱!这么多年了,他们在哪?是死是活我全当不知道!现在看我过得好,有钱有权了,他们又舔着脸凑过来要钱!还要前程!天下有这道理?!”
林臻一直安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从始至终未曾褪去,甚至在听到精彩处时,嘴角的弧度还加深了几分。
直到晴雯讲述完毕,她那怒火中烧的脸上重新挂上骄傲与不驯的表情。
林臻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好!打得好!”他响亮地赞赏着,伸手极其自然地刮了一下晴雯挺翘秀气的鼻尖,动作亲昵无比,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纵容和赞赏。
“不愧是我林臻的女人!够痛快!够气魄!就该这样打!打得响亮!打得彻底!敢到我摄政王府来撒泼打滚、敲诈勒索?真当王府是善堂了?这也就是你心善,若是我,我非剖开他们的肚子,看看他们到底长了几个胆子!”
他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道:“雯儿,你这事办得没毛病!甚合我意!下次,要是再有不长眼的混账东西,还敢说什么家里人,亲戚,跑到我王府门前来攀交情、要好处、打秋风的,记住,不必废话!一律给本世子打断狗腿扔出去!让他们带着血好好长长记性!”
这霸道绝伦的话语,如同惊雷劈落!
直接将晴雯刚才的委屈、愤怒、委屈全部劈散!
“夫君!”晴雯惊喜万分地抬起头,眼中还带着残留的泪珠,但那里面已然是满满的亮光!
那张混合着怒火与骄傲、英气与妩媚的俏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如同雨后的海棠,明艳不可方物!
巨大的喜悦和认同感如同暖流瞬间包裹了她的全身!
她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瞬间搂住林臻的脖颈,吻了上去。
这一吻十分用力,好像要把林臻的毛细血管都抽干。
“咳咳咳。”旁边一直试图维持王府体面与礼法的上官婉儿,看着这一幕,深深地、无力地长叹了一口气。
她缓缓放下手中那杯早已凉透的茶盏,茶盏底部触碰到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林臻这才拍了拍晴雯的屁股,示意她下来。
婉儿站起身,说:“唉,罢了。”
说完她转身,挺直着世家女仅存的优雅背脊,一步一步,沉重而缓慢地走进了内室深处,珠帘在她身后晃动,发出细碎清冷的撞击声。
这个王府,她似乎是真的管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