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金求子林老师啊?”李海波瞬间八卦心爆棚,原本旅途的疲惫仿佛被一阵风吹得烟消云散,他往前凑了凑,“快跟我说说,到底什么情况?是迎面撞上的,还是特意见的面?”
杨春刚要开口,坐在一旁的侯勇就抢着举起手:“我来说,我来说!这事我最清楚!”
他清了清嗓子,掰着手指头回忆:“我们仨是昨天下午到的金陵,按着你给的地址找到这家东亚旅馆。
昨晚歇了一晚上养足精神,今天早上一早就按计划,从丁木村给的名单里,挑了几个地址、人名都认识的,揣着丁木村的名片就去登门拜访了!”
“那拜访顺利吗?”李海波追问,顺手拿起桌上盐水鸭啃了起来。
“上午挺顺利的!”侯勇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轻松,“只要把丁木村的名片往里一递,那些官老爷都特别客气,又是倒茶又是递点心,热情得很。
我们也按着你教的说辞,把丁木村的意图说清楚了,他们都当场拍着胸脯表示,等开大会的时候肯定跟丁木村互相支持!
就是我们初来乍到,金陵的街道跟上海不一样,拐来拐去的总走错路,一上午才跑了三家。”
“刚来进度慢一点很正常,熟悉了就快了。”李海波点点头,又把话题拉了回来,眼神里的八卦劲儿丝毫不减,“后来呢?你们是怎么碰到林老师的?”
“你别急嘛!让我按顺序讲啊!”侯勇被打断,非常的不爽,“一打断我思路就乱了,又不知道该从哪说起了!”
他皱着眉想了几秒,才接着说:“下午就没上午那么顺了,我们按着名单找下一家,结果连跑了两家都没见到人!”
“这么不给面子?”李海波挑眉,有些意外。
丁木村之前就经常跑金陵,和这边的这帮大汉奸墙头草都算熟悉,按说不该这么碰壁。
“倒不是不给面子,主要是真不在家!”侯勇连忙解释,又补充道,“不过我们跟这两家都约好了,明天上午再去拜访。
我们最后去拜访的,是个姓夏的老头,名单上写的头衔说是市委党部的什么委员。
没想到这老头还挺和蔼,没一点官架子,跟我们聊了快一个小时,还要留我们吃晚饭。
我们当然不肯,临走时老头还从书房拿了两罐雨花茶、一盒子点心,说让我们带回上海给丁木村,算是一点心意。”
李海波听完,手指摩挲着下巴,眉头渐渐拧了起来:“嘶——聊了很久?那岂不是被他套出了不少话?”
“呃……这个……”侯勇的声音瞬间卡壳,熊奎和杨春也猛地抬头,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轻松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震惊。
侯勇一拍大腿,懊恼地骂了句:“哎呀!卧槽!
我说这老头怎么这么反常,对我们这些跑腿的还聊得这么投缘,又是递茶又是夸我们年轻有为和,我还寻思着人家当官的平易近人呢!”
他越说越急,“现在想起来,全程除了一开始把我们仨夸成一朵花,大部分时间都是一直在绕着弯套我们的话啊!”
李海波听得额角青筋直跳,一脑门黑线,“你们这些傻逼!
被人夸两句就飘得找不到北了是吧?尾巴一翘,什么老底都敢往外抖搂!”
熊奎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杨春也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侯勇更是挠着头说不出话,三人站在原地,活像三个做错事的学生,满是尴尬。
李海波看着三人垂头丧气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完了!还一个个自称老江湖,就这脑子,碰到这种老狐狸,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说吧,那老狐狸都问了些什么,你们又答了多少?”
侯勇缩了缩脖子,声音带着几分底气不足:“主要……主要是问上海那边官场上的消息,还……还有76号内部的一些密辛。”
“你们都说了?”李海波盯着他们,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三人齐刷刷地低下头,没人敢应声。
李海波一看这架势,心瞬间沉了下去,“包括丁木村和李士群不和,在76号明争暗斗,最后双双遇袭受伤,丁木村没斗赢,这些你们也说了?”
这话一出,三人头低得更狠了,连呼吸都放轻了。
李海波见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手指用力按着眉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你们这些家伙就不会动动脑子?76号的内斗是能随便跟外人说的吗?
丁木村现在正是需要装‘稳’的时候,你们倒好,把他的底牌全给抖出去了!
完了,这夏家算是白跑了,不仅指望不上支持,说不定还会被当成笑话传出去!”
侯勇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抬头:“波哥,你是说……姓夏的不仅不会在大会上支持丁木村,还可能反过来看不起他?”
“废话!”李海波猛地睁开眼,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换作是你,你会支持一个在内斗里败下阵来、连基本盘都保不住的人吗?
这种时候谁都想抱强者的大腿,没人会跟一个‘ loser ’站队!”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个了,继续说,你们后来又是怎么遇到林老师的?”
“还是在夏家。”侯勇赶紧接过话茬,语速都快了些,“我们仨正打算起身告辞,这时候一个老妈子慌慌张张跑进来,对着夏老头一脸焦急:‘老爷!不好了!少奶奶在院子里摔了一跤,怕是动了胎气!’
夏老头当时就吓慌了,赶紧喊人备车送医院,我们正站在门口,就见林老师被几个丫鬟扶着走出来。
她穿着宽松的旗袍,肚子已经很大了,痛得满头大汗,被小心翼翼地扶上了停在门口的小车!”
李海波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杨春,语气缓和了些:“这么说,她还没生?”
杨春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按时间算,应该快了。”
李海波盯着杨春,追问:“那林老师看见你了吗?”
“没有。”杨春摇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怅然,“她当时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汗,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抓着丫鬟的胳膊,疼得连路都走不稳,估计光顾着难受了,根本没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我们。”
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又补充道,“不过……她老公看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