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下子羽还高热不退,生死未卜,他哪里还顾得上计较这些?
宫鸿羽连忙侧身引路,语气急切:“玥徵来了,快,快随我去看看子羽!”
二人绕过雕花描金的屏风,快步行至内室床前。
宫鸿羽望着榻上面色潮红、昏迷不醒的少年,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焦灼:“玥徵,你快瞧瞧子羽!这孩子昨日不知去了何处,昨夜被人寻回时,已经冻得不省人事,左腿还摔断了。如今浑身滚烫,怎么都叫不醒。
“请了大夫们来轮番诊治,这汤药也灌了好几副,可他依旧浑身滚烫,怎么唤都醒不过来。我实在没了法子,心中焦急,只能劳烦你亲自来看看他了。”
温辞垂眸接过雾姬夫人递来的药方与脉案,看过之后,随即转手递予身后随行的两位老大夫。
二人接过细细研读片刻,相互递了个眼神。
他们二人行医这么多年,从未听闻有什么药能立竿见影、药到病除。这刚灌下药就想退热醒来,恐怕药王在此都做不到吧!
难怪小姐没让少爷来,若是依着少爷那脾气,管他面前是执刃大人还是哪位长辈,说不得直接上前讥讽了。
温辞敷衍道:“按这脉案来看,这药方已是很对症了,无需更换。”
雾姬夫人一听,急得眼圈泛红,脚步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恳求道:,这药子羽都喝了许久了,高热却半点没退,人也始终昏昏沉沉醒不过来,劳烦玥徵再为子羽仔细诊断一番。”
温辞却似未闻,目光未在雾姬夫人脸上停留半分,只抬眼淡淡扫了眼身后随行的两位老大夫。
二人会意,立刻取出脉枕为宫子羽诊脉,又俯身仔细查看了先前那大夫为宫子羽接好的断腿。
宫鸿羽在屋中急得来回踱步,他见温辞始终未曾上前亲自为子羽治诊,一副不关己事,悠闲品茶的模样,心里急得像火烧,又不敢贸然出声打扰,只能时不时踮脚探头去看。
终于,他实在按捺不住,上前一步,询问道:“大夫,怎么样?子羽的脉象如何?可有大碍?他这腿……日后可会落下病根?”
两位老大夫不想理他,他是大夫又不是神仙,他说不留病根就不留了?也不看看他这儿子是什么德行。
他才跟着他家小姐少爷回来没几天,就听说羽公子整日里游手好闲、惹是生非,哪比得上他家少爷天赋出众,又勤勉上进,年纪轻轻便在医毒一道上有了不俗造诣?天壤之别,天上地下的区别,在这位羽公子的身上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老大夫叹了口气,人老了,总是不知不觉的容易想到其它地方去。
宫鸿羽和雾姬夫人听着老大夫的这一声叹息,心立刻又提了上去。
片刻后,大夫起身,对着温辞和宫鸿羽躬身禀报:“小姐,执刃大人,我等诊出的脉案与侧夫人交给我们的脉案并无出入,羽公子这腿只要好生安养着,日后也不会有大碍。只是羽公子这高热久退不下,恐会耗损内里元气,拖延久了,怕是有性命之忧。”
温辞垂眸看着病床上面色痛苦的宫子羽,心中涌上一阵畅快。
他尽可做一个永远天真、不知世事的小少爷,可他的天真不该是不分是非、肆意妄为的资本。
他既然这般不知事,便该为自己无知和愚蠢,付出应有的代价。
若当年那事真和羽宫有牵连,这便算他提前还债了,若没有,那算他活该,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