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了缓目光,像抚摸易碎的珍宝般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
张了张嘴想说话,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只挤出沙哑的气音:“让你们……担心了……”她泛红的眼皮肿得老高,眼底漾着的愧疚几乎要溢出来,像只做错事的小兽。
汐语垂眸盯着兽皮被上的纹路,努力想扯出个笑来,可嘴角刚动了动就泄了气。干涩的喉间还泛着苦意,直到——
“咕噜——”
这一声从她小腹钻出来,又脆又响。
汐语的脸颊 “腾” 地红了,像染了晚霞,她慌忙抬手按住瘪瘪的肚子,指尖都透着热意。
“总算想起饿了?”墨枭低沉的嗓音裹着笑意,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滚烫的脸颊,转身时带起一阵风,“我去叫人备吃的。”
白烈早已端着温水回来,木盆边沿凝着细密的水珠。
他半跪在床上,用浸透温水的兽皮细细擦过她的眼角和脸颊,又把水碗递到她唇边,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琉璃。
雪辰则绕到床后,抚上她披散的长发——青丝如瀑般泻下来,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发丝,将纠缠的结一一梳开,指腹偶尔蹭过她颈后,带起一阵微麻的痒意。
换上干净的外衫时,衣料带着阳光般的暖香。离落牵着她软得像棉花的小手往外走,她肩头的晓瞳扑棱了两下翅膀,宝石般的眼睛滴溜溜转着。
刚踏出洞口,汐语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微睁了眼:外间空地上架着张宽大的圆形石桌,上面已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佳肴——琥珀色的蜜汁排骨堆得像座小山,翠绿的青菜上还沾着晶莹的油珠,碗里盛着奶白的鱼汤,热气袅袅地缠上月光。
几人在桌旁落座,离落像只抢地盘的小兽,抢先一步挨着她右边坐下,还得意地朝白烈扬了扬下巴。
白烈无奈地笑笑,选了她对面的位置,手肘刚搭上桌面,就见雪辰凉凉地瞥了他一眼,转身自然地坐到汐语左边,还不动声色地往她那边挪了挪凳子。
墨枭回来时,看了眼剑拔弩张的几人,径直在白烈与离落中间落座,无形中压下了空气中的暗涌。
汐语望着满桌热气腾腾的菜,眼眶又有点发热。
“汐汐尝尝?” 雪辰先夹了块去骨的鱼肉放进她碗里,“都是照着你爱吃的口味做的。”
她轻轻点头,夹起那块鱼肉放进嘴里,鲜美的滋味在舌尖炸开时,眼角余光瞥见他们四人都在看着自己,眼底的关切像融化的蜜糖,浓稠得化不开。
饭桌上的暖意漫过每个人的眉眼,离落和雪辰拌嘴的声音叮叮当当落进笑语里。
汐语望着眼前鲜活的热闹,唇边的笑意悄悄漫进眼底,桌旁的四个伴侣交换了个眼神,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下来。
饭后,仆从们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入,将杯盘收拾得干干净净,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空气里的余温。
汐语站在洞口,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银辉淌在她脸上,倒让眼周的刺痛更清晰了些。
她忍不住蹙起眉,指尖刚要碰到眼睑,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唤:“阿语。”
转身时,正撞见白烈捧着个圆滚滚的兽皮袋,袋口露出的冰晶在月光下闪着冷光——竟是冰块。
见她目露讶异,他眼底漾开层笑意:“雪山上的洞窟存了些,想着或许能用。”
他牵起她的手走到石凳旁,自己俯下身,从袋里拣出块大小合宜的冰,用薄兽皮细细裹了。
洞内仆从仍在往来,虽都低着头只顾做事,汐语却觉得那目光像细密的网,缠得她浑身不自在。
白烈刚要抬手为她敷眼,她忙攥住他的手腕,声音细若蚊芮:“我们去里间吧。
他垂眸瞥见她泛红的耳尖,唇角弯起抹浅笑,起身牵着她往里走,指尖相触的地方,仿佛都带着冰的凉和心的热。
“汐宝贝,我寻着处看星星的好地方——”清朗的声音撞开兽皮帘,却在瞥见床榻上的身影时戛然而止。
离落刚迈进来的脚步顿住,只见白烈正蹲在床头,双手各攥着个兽皮袋,小心翼翼地敷在汐语眼上,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又睡了?”离落放轻了脚步,声音压得像怕惊飞蝴蝶,“还说自己不困……”
白烈脸上的冷硬化开些,眼底浮起疼惜:“她昨夜熬了整宿,神经绷得太紧,这会儿才真正松下来。”
翌日天光刚漫进洞隙,汐语眨了眨眼睛,眼周的刺痛早已散了,只剩些微凉意残留,像有人用温柔裹着冰,悄悄护了她整夜。
“不乖的小家伙总算醒了?”
她抬眼时,撞进一双漾着戏谑的湛蓝眼眸。离落正侧身支着脑袋,那神情活像揣着本账册,就等她醒来“秋后算账”。
汐语摆出无辜的表情望过去,离落却挑了挑眉,故意拖长了语调:“你这么爱胡思乱想,还把本王子想得那般不堪——你说,该不该罚?”
她眨了眨眼,刚想辩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细想起来,好像确实是自己理亏,脸颊悄悄热起来,汐语连忙别开视线,不敢再看他。
离落却不肯放过,手指轻轻扳过她的脸,目光像燃着的火,落在她唇上:“先讨点利息,晚上再慢慢算总账。”
话音未落,他已俯身将她按在榻上,吻来得又急又烈,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汐语心里本就揣着歉意,便温顺地任他索取,直到肺里的空气都被掠夺干净,他才稍稍退开,鼻尖抵着她的,呼吸滚烫。
“他、他们呢?”汐语抵着他起伏的胸膛,慌忙转移话题。
离落按捺着眼底的情愫,拉着她起身穿衣,语气里带着点嫌弃:“臭狼回兽族据点了,大块头去了虎族,黑皮蛇不知忙着安排什么。”
他为她系着衣襟,眉头皱成个疙瘩,“这衣裳里三层外三层的,哪有鲛纱轻便好看。”
汐语被他逗得轻笑,抿着唇没接话,指尖却悄悄勾了勾他的鲛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