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寅笙静静地立在窗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楼下的平台和周围的环境。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布满灰尘的窗台上划过,感受着这栋大楼里盘踞不散的阴气。电梯里的女鬼,平台上的白骨,这两者之间绝不仅仅是巧合。
警笛声由远及近,打破周遭令人窒息的寂静。很快,杂乱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手电筒的光柱划破13楼的昏暗。几名穿着制服的港区警员来到13楼,裴禹翔迎上去,语无伦次地再次说明情况。
姚寅笙冷静地把警察引导到那扇窗前,指着那个平台阴影处的角落,“就在那里。”
一名老警探凑近窗户用手电筒向下照射,当那束强光精准地打在那具瘆人的白色骸骨上时,所有警员的脸色都变了。
“封锁现场!法医!鉴证科!马上呼叫支援!”
就在警方紧张布控的时候,一个穿着 polo衫,身材微胖,神色匆匆的中年男人在一位警员的引领下走过来,他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警员给裴禹翔和姚寅笙介绍:“这位就是房东,姓陈,叫陈克勤。”
这时另一个身影也从电梯里走出来,是个穿着休闲西装,戴眼镜,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他面色焦急,正是裴禹翔口中迪伦。裴禹翔对姚寅笙说:“他是我堂哥的同事,早些时候我堂哥失踪的时候就是迪伦哥帮我们家在港区报警的。”
迪伦看到裴禹翔惨白的脸色和红肿的双眼,立刻上前扶住他,“阿翔,怎么回事?你哥他......你哥他真的......”
裴禹翔见到熟人,情绪再次失控,指着那扇气窗泣不成声。
警方开始分别对裴禹翔、姚寅笙以及刚到场的房东还有迪伦进行初步问询。当被问及为何会发现平台上的骸骨,骸骨是否与失踪的裴子懿有关时,裴禹翔只能哽咽着说是请来帮忙寻找堂哥的姚大师通过类似通灵的方法感知到的。
姚寅笙言简意赅,只说是根据裴禹翔提供的线索和分析,在现场寻找线索时无意间发现这扇气窗,进而看到平台上的白骨的。她并未提及追魂术和电梯里的诡异遭遇,这些超自然的内容在警方看来无异于天方夜谭。
房东陈克勤显得非常紧张,不断用手帕擦着汗。他眼神闪烁,回答问题时支支吾吾。尤其是在被问及是否知道平台上有骸骨,租客失踪为何没有及时上报时,他更是语塞。
就在这时,在平台初步勘察的法医通过对讲机传来消息,确认骸骨为男性,死亡时间根据骨骼情况和残留物判断,与裴子懿失踪的时间基本吻合,且骸骨发现的姿态异常,初步判断符合高处坠落特征,但具体细节需进一步检验。
高处坠落四个字让陈克勤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仿佛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挣扎。姚寅笙一直冷静地观察着陈克勤,此刻她走到陈克勤面前,“陈先生,事到如今,你还打算隐瞒什么吗?这栋楼,应该不止裴子懿这一条人命吧?那部电梯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陈克勤猛地抬起头,惊恐地看着姚寅笙,又看了一圈神色严肃的警察和悲痛欲绝的裴禹翔。他颓然靠在墙壁上长叹一口气,“唉......冤孽......都是冤孽啊。警官,各位,这件事,说来话长,也邪门得很。”
在警方和众人的注视下,陈克勤终于吞吞吐吐道出这栋公寓楼里流传已久,也讳莫如深的恐怖秘辛。这栋楼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老住户都知道,深夜12点之后,最好不要坐那部透明的观光电梯。原因姚寅笙也已经很清楚了,这栋楼里有一个地缚灵,那是一个跳楼身亡的女人。
地缚灵是人过世后,因为余愿未了或有所怨恨,导致灵魂被困缚在断气之地无法离开的鬼魂。比如牵挂家人者,会一直在家中流连不去;自杀者的地缚灵会不断体验死亡;横死者的地缚灵则会在原地茫然徘徊。因为地缚灵本身因为挂碍和怨气太深,会以为自己没有过世,所以会一直做着生前习惯的动作和作息。
关于这栋楼里的地缚灵,还有一个尘封已久的悲惨故事。七八年前,那时候这栋楼刚投入使用没多久,有一对夫妻住进来,女的叫康笑语,很漂亮也很温柔,是内地嫁过来的。男的是个外国人,据说是什么外资公司的高管,看起来人模狗样,但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洋鬼酗酒成性,每次喝醉回家都会对康笑语拳打脚踢,那可是往死里打啊。陈克勤当时还没有当上房东,他就是康笑语和洋鬼的邻居,有时候深更半夜都能听到康笑语凄厉的哭喊和求饶声,还有身体撞在墙上的闷响。他们做邻居的帮忙报过警,但清官难断家务事,那洋鬼又有公司庇护,每次都不了了之。
洋鬼控制着康笑语所有的证件和钱,让她逃也不敢逃,离也离不掉。康笑语脸上的伤日复一日地出现,有一次被洋鬼用烟灰缸砸得右边脸颊颧骨都碎了,后来虽然治了,但也毁容了。眼睛好像也受了很重的伤,视力变得很差,出门总是戴着大大的墨镜。
听到这些描述,裴禹翔和姚寅笙互看一眼,两人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电梯里那个女鬼恐怖的模样。
陈克勤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异常,完全沉浸在那段可怕的回忆里,“有一天晚上,大概就是将近凌晨十二点的时间点,洋鬼又喝得烂醉回来,我们听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激烈的打斗声和摔东西的声音,还有那女人绝望的尖叫。突然,所有的声音都停了。过了没多久,就听到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摔下。第二天,清洁工在那个平台角落发现小康的尸体,她摔得面目全非啊。尤其是右边脸,因为坠落时可能先撞到楼下的晾衣架或者是凸起的装饰条,摩擦得连骨头都露出来了,焦黑一片,真是惨不忍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