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源泉站在巨大的鄂中沙盘前,参谋们正将代表红军动向的红色小旗不断插向麻城和仙桃方向。
“红四方面军攻麻城是佯动,意在牵制卫立煌部,减轻武汉压力,这是徐想前的围魏救赵。”他手中的指挥棒移向仙桃,“但贺龙强攻仙桃……这是真拼命了。”
参谋长递上刚破译的电文:“仙桃刘旅长连发三封求援电,声称‘伤亡惨重,城防工事多处被毁,恐难久持’。”
徐源泉冷笑:“贺胡子这是被逼急了。传令:第14师、新编第48师立即向仙桃驰援,采取钳形攻势,务必将红三军主力合围于仙桃城下!”
他的目光忽然转向沙盘南侧那片代表洪湖的蓝色水域,眼神锐利起来:“贺胡子既然把主力都拉出来打仙桃……那他的老巢洪湖,现在还剩多少兵力?”
情报参谋迅速报告:“据内线确认,红三军仅留有红匪段得昌部第9师及部分地方武装留守,总兵力不超过五千。”
徐源泉的指挥棒重重敲在洪湖中心:“机不可失!电令王陵基:所属川军各部,立即向洪湖苏区发起全面进攻!告诉他,拿下瞿家湾,我亲自向委员长为他请功!”
他转身对副官口述发给南京的捷报:“‘我部已成功调动共匪主力于外线,现正实施中心开花战术。预计旬日内可同时解决仙桃之敌并捣毁洪湖匪巢。’”
这道命令如同一把双刃剑:一面解了仙桃之围,并将红三军主力置于被内外夹击的危险境地;另一面,则直插红三军部队赖以生存的根据地心脏。
当夜,川军王陵基部三个师又两个旅,趁洪湖空虚之机,从多个方向扑向苏区核心区域。而正在仙桃城下苦战的红三军将士还不知道,他们身后的家园,已燃起冲天烽火。
当夏西为执行“国际路线”而强令部队离开根据地时,就已经为这场灾难埋下了伏笔。而徐源泉这个老对手,敏锐地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
在麻城炮火连天的时候,作为武汉战区总指挥的刘峙接到了卫立皇的求援电报,刘峙缓缓放下卫立皇的求援电报,手指在鄂东地图上缓缓划过。
他心里面顿时有了计较,当即对着旁边的参谋说道:“陈继承和张印湘子在哪?”
一旁的参谋低声赶紧说道:“总座,陈继承纵队正在潢川休整,张印湘部刚在宣化店打完一仗……”
“不必多说。”刘峙抬手制止,“武汉是委座心头肉,麻城是武汉的东大门。徐想前打麻城,是项庄舞剑。传我命令”
刘峙站起身来,对着参谋说道:命令,陈继承部第2师、第3师即刻出发,限两日内抵达麻城北郊,张印湘部第30师、31师放弃原定休整计划,沿平汉路南下,截断红军退路,电告卫立皇部坚守待援,决不可使麻城有失。”
参谋记录的手微微发颤:“总座,这样一来,我们对鄂豫皖匪区的‘围剿’部署就全乱了……”
“顾不得那么多了,现在的当头之急,是确保武汉。”刘峙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徐想前这手棋狠啊。他打麻城是假,逼我们调动兵力是真。只要我们将武汉拿下,跳梁小丑终究翻不了天。”
同一时刻,麻城前线,徐想前从望远镜里看到远处扬起的尘土,对身旁的张国韬说:“刘峙上钩了。陈继承的两个师正在往这边赶。”
“比预计的还快。”张国韬看了眼怀表,“张印湘部什么时候能到?”
“最迟明晚。”徐想前放下望远镜,“告诉部队,今晚把攻势再加强三成——要让卫立皇觉得我们真要攻城。”
当夜,麻城方向的炮火格外猛烈。红四方面军集中所有火炮轰击城墙,突击队多次冲到护城河边。卫立煌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电话线几乎被各阵地打来的求援电话烧焦。
而真正的杀招,此刻正悄然展开,曾中声率领的300人特种分队,穿着缴获的国民党军服,趁着夜色从战线缝隙中穿过。他们带着一部电台,目标不是麻城,而是更西边的黄陂。
然而没有人知道此时的陈常浩已经率领11师,12师出太湖往九江而去。
司令在南京放下厚厚一叠战报,起身走到军事地图前。侍从官连忙标出敌我最新态势,麻城方向的密集箭头,仙桃周边的攻防标记,以及洪湖地区新出现的蓝色进军路线。
“好,好。”他罕见地连说两个好字,手指依次点过这几个焦点,“徐想前出来了,贺隆也出来了。躲在深山湖泽里难剿,现在都跳到平原上……这是天赐良机。”
他转身对何应青说:“敬之,给徐源泉、刘峙追加命令:不要急于解围,要利用仙桃、麻城这两个磁石,把红匪主力牢牢吸住。告诉王陵基,洪湖可以缓打,但绝不能让贺隆部回援。”
何应青犹豫道:“委座,武汉城内的周亦云部……”
“武汉已是瓮中之鳖。”司令摆摆手,“关键是外线这两股红军主力。传令空军:优先轰炸仙桃、麻城外围的红军集结地。再调第25师向麻城方向移动,归刘峙指挥。”
他走到窗边,望着暮色中的紫金山,声音带着掌控全局的自信:“当年在赣省,就是让他们钻山沟钻久了。这次既然出来了,就要彻底解决。告诉前线将领,这是决战,不要计较一城一地得失,我要的是全歼!”
当夜,南京军委会向华中各部队发出统一指令:“把握战机,力求聚歼红军主力于野。”
接着他对着毛庆祥说道:“戴立,他调查的怎么样了。”
战局此刻呈现出残酷的讽刺,博故“全力救援”的命令,本意是挽救武汉孤军,坚守武汉,却阴差阳错地将鄂豫皖、洪湖两大苏区的主力部队诱至平原战场。司令等待多年的“决战良机”,竟是由对手亲手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