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末。
郑府。
郑平西身着毡衣皮裘走出府大门,刚刚走下石阶,就见小厮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走了过来。
“主君,这是瞎子巷那个老头让小的给你的东西,说是他公子让您带给宸妃娘娘的。”小厮平声说道。
郑平西在锦盒上看了两眼,便拿过,直接上了马车。
上完朝后,郑平西如往常一样先去二皇子的殿中布置课业以及询问昨日二皇子所学的课业。
待所有事情完成之后已经快午时。
二皇子也如往日一般邀请郑平西前往长乐殿,去与宸妃一起用午膳。
而宸妃因着上官璟那里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这两日有些不安。
待二皇子与郑平西前来长乐殿后,宸妃便退避了宫娥太监。
今日也没有要避开二皇子的意思。
宸妃直接问道:“郑先生,上官璟那里还是没有消息?”
郑平西这时才从衣袖中暗出约莫手掌大小的锦盒,上前双手呈在宸妃的面前,说:“这是今早上官璟让人送来的,还请娘娘过目。”
宸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接过锦盒便说便打开:“总算是来了消息,啊!”
刚打开宸妃在看到锦盒之中放着 一只血淋淋的耳朵也没有看清还有没有其他东西的时候就扔了出去。
“母妃!”二皇子立即上前扶着宸妃。
郑平西脸色微冷的看着地上血淋淋的耳朵以及一块玉佩,和一张折叠好的宣纸。
他走上前去捡起那块玉佩以及宣纸。
宸妃脸色不好的朝着郑平西看去,说:“看那里面写了什么。”
在看到那血淋淋的耳朵出现的时候,宸妃就知道那并不是上官璟给她的东西。
郑平西展开宣纸后,看着上面的内容,面容一僵,把宣纸呈到宸妃面前:“还请娘娘您过目。”
宸妃隐隐颤着手接过宣纸,在看清楚宣纸上的内容后,她又猛地把宣纸摔在地面。
怒声:“放肆!”
郑平西立即作揖行礼:“娘娘息怒。”
二皇子疑惑的朝着地面的宣纸看去,刚要捡起来的时候就被宸妃大声说道:“殿下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宸妃的声音吓住了二皇子,他神色微变的与宸妃说道:“是,母妃。”
在二皇子退出殿中后,郑平西说道:“娘娘何必对殿下动怒?”
“本宫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谁?”宸妃又开始把怨气强加到二皇子身上:“还不是为了他?”
郑平西叹了一口气,说:“娘娘打算如何?真的要去见吗?”
宸妃的视线落在地面血淋淋的耳朵上,视线又挪动到郑平西手中的那块玉佩上。
她说:“看来谢容瑛是知道上官璟为什么要对她下狠手了。”
“娘娘,微臣觉得您现在应该把该放弃的棋子就放弃,不要再节外生枝了。”郑平西又劝慰道。
宸妃眼中闪过苦涩,难道她不想把上官璟这颗棋子放弃?
但是照着信上的内容,谢容瑛是明显知道她以往事情的人。
此时谢容瑛用着“以往旧事”来威胁她。
不就是在表达不满?
宸妃甚至不敢想象要是谢容瑛把她与上官璟联手的事情告诉给了官家,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郑先生,上官璟这颗棋子现在不是本宫说想要放弃就放弃的。”宸妃沉声说道。
郑平西不理解:“只要娘娘放弃,怎么会放弃不了?”
宸妃依旧没有说话,但能从她的神色上能看出她已经开始焦灼以及担忧。
郑平西又道:“上官璟现在是在谢容瑛的手中?”
宸妃与郑平西四目相对。
“既然上官璟在谢容瑛的手上,现在官家不是在找上官璟?何不将计就计,让官家知道上官璟就在谢家,而谢家还隐瞒,不就是在玩弄官家吗,如此以来,不用娘娘亲自出面,谢容瑛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宸妃一听,低低一笑。
办法是好办法,但前提是谢容瑛不知道她的那些事情,那宣纸上最后末端的一句话,郑平西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她怎会看不出来?
——娘娘故事众多,臣女不知该从哪个说起,不如请娘娘亲自来一趟,臣女亲自与娘娘说说——
“不行。”宸妃冷声说:“本宫还是去见见谢容瑛。”
“娘娘、”郑平西有些不解:“谢容瑛明摆着来者不善,您要是去,微臣怕你凶多吉少啊。”
“本宫是大胤的宸妃,她一个朝臣之女能把本宫如何?”宸妃忍着心中的那口恶气:“待本宫去会会她,到底要做什么。”
郑平西见宸妃执意如此,虽是没有往别处怀疑,但还是想到了仁德帝:“娘娘,既然你决定要去会会她,这件事微臣觉得还是告诉官家一声。”
“难道你觉得还不够乱吗?”宸妃是真的怒了:“你也说了官家一直在找上官璟来把谢家搪塞过去,要是让官家知道上官璟是本宫指使去对谢容瑛行凶的,本宫如何给官家解释?”
郑平西神色愣住,他倒是把这一点忘了。
“好了,既然谢容瑛把消息让你带给本宫,那你就去把本宫的意思告诉她,就说本宫明日会去谢家探望她。”宸妃只有故技重施了,去与仁德帝相商一番,出宫去谢家。
她倒要看看谢容瑛能知道她多少事情,也想看看谢容瑛到底要做什么。
“是。”郑平西恭敬的说道。
宸妃此时脸色有些阴冷,她盯着郑平西,咬牙切齿:“当初就是想让你妹妹的女儿与谢家那最小的小子接亲,要是成了哪里还有现在的破事!”
她本以为谢容瑛当真成为了她一个阵营中的人。
没想到谢容瑛与她一样,都各怀心思。
如今上官璟落入了谢容瑛的手中,还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她,宸妃很担心谢容瑛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看来谢容瑛是真的该解决掉。
但想借着上官璟的手解决谢容瑛这个麻烦肯定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