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苑彻底安静下来,窦文漪躺在陌生的床榻上,盯着帐顶,辗转反侧,没有丝毫睡意。
迷迷糊糊之间,她隐约感到有人进来。
下一瞬,那道黑影窜了过来。
裴司堰撩开幔帐,扯开腰封,脱了衣衫,径直上了床榻,不由分说把人捞进怀中。窦文漪一睁眼,恰好对上了他上下滑动的喉结。
“孤不动你,你以后别老是气我。”他嗓音低哑。
滚烫的手掌覆在她的腰肢上,窦文漪咬着唇不敢吭声,就连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
裴司堰轻抚着她背脊,指腹穿过她的发丝,“小吵怡情,大吵伤身。以后只能小吵,就算吵架,也没有分床睡的道理。”
他们两人明明还没大婚!
同床共枕,本就与礼不合,就算大婚以后,也没有天天歇在她屋子里的道理。
他惯会颠倒黑白,还好意思跟自己掰扯什么‘道理’?
“殿下,我不想跟你吵。”窦文漪打了个哈欠。
她声音又轻又软,入耳倒像是有几分妥协的意味。
裴司堰想着今晚从头到尾好像是他自个在无理取闹,心中的郁火瞬间消散了大半;
罢了,既然他有错在先,不必斤斤计较了。日后,好好教导便是,当然也得床头教妻!
拥着她,女人的幽香无孔不入,无比香甜诱人。
裴司堰沉默半晌,轻轻地拨弄着她的耳垂,哑着声音,“可以亲吗?”
帐中黑暗静谧,她眼底慌乱,璀璨如星,全当自己耳聋,已经睡熟了......
翌日清晨。
窦文漪醒来时,低头就看到她的锁骨处挂着好几个明晃晃的红痕,越往下看,越是没眼看。
他是信守承诺没有到最后一步,可一晚上水深火热.....
自欺欺人!
裴司堰有些心虚,“等会让尚衣局过来给你量尺寸,多做几套,高领矮领都做。”
“殿下,你尚且还在病中,若是被人察觉,别人会误会我红杏出......”
“闭嘴!不准乱说.....那改日再叫尚衣局来。”裴司堰面露尬色,一把捂住了她的唇,何尝听不出她的讽刺之意。
两人穿戴整齐,刚用完早膳,安喜公公就急匆匆进来,“殿下,圣上带着国师、还有一个江湖大夫朝这边过来了。”
裴司堰和窦文漪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读懂了深意。
他们是对裴司堰的病情起疑了!
——
穆宗皇帝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寝殿房前,一排排宫人伏低跪拜。
皇帝看见安喜公公也在,“你怎么在不在里面伺候?”
“太子妃在里面。”安喜公公嗓音颤了一下。
这话太过旖旎,让人遐想联翩。
皇帝连同身后所有人神色皆是一怔,太子妃昨日才入住东宫,难道就和太子太过亲密......
殿门骤然被打开。
窦文漪显然是仓促起身,而她身后的床榻幔帐遮得严实,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她低着头,神情十分羞窘,紧张地攥着衣角,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叩拜大礼。
“圣上,儿媳有错,方才正在伺候殿下擦药......所以屏退了宫人,所以未曾恭迎圣驾。”
穆宗皇帝闻言有些尴尬,但是又没有发作的理由,只得敷衍地回了一句,“辛苦了。”
国师捋了捋胡须,笑道,“太子妃贤良淑德,一心为了太子,圣上果然赐了一桩良缘啊。”
穆宗皇帝想起今日的来由,“来人,给太子诊脉。”
太医院院首眸光微动,刚想上前,国师抬手制止,“院首就不要忙活了,你们也看了多日,让这位孙大夫看看吧,他的医术相当了得。”
窦文漪微微一怔,来人正是城南桥洞的孙思齐,他对疑难杂症颇有研究,上一世他们两人可切磋过好多次,他的医术确实远超太医院很多太医。
上次他们两人碰面,还是邀他为二房嫡子窦明诚解毒的时候。
孙思齐与她对视一眼,飞快地垂下眼眸,抖了抖起袖子,就坐到床榻旁边的凳子上准备诊脉。
与此同时,一只手从帐幔中伸了出来。
孙思齐把手搭在了那只满是刀茧的手上,开始认真诊脉。
国师瞥了那严严实实的帐幔,扬声,“都是怎么伺候的,还不快把帐子撩起来?望闻问切,耽误了太子的病情如何是好?”
窦文漪心口一紧,转身就挡在了床榻跟前,“启禀圣上,殿下现在不方便见人。”
国师瞳孔一缩,扯唇笑道,“太子妃,你在说什么呢?圣上在此,你拦着不让看诊,是个什么意思?讳疾忌医,难不成太子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吗?”
此话就差明说床榻上的人根本不是裴司堰,登时诸多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国师的年岁和穆宗皇帝相差不大,生得俊伟挺拔,一身道袍衬得道骨仙风,哪怕站在帝王跟前,气度上也不输几分,若是换上华丽玉冠,指定会被误认为某个世家门阀的家主。
“圣上,不是这样的,方才儿媳给殿下擦药其实还未擦完,殿下还未更衣......所以羞于见人。”
国师有些心急,张口斥责,“太子妃,你们到底在做什么,需要脱光衣服?年轻人真不懂事,可......不管如何,太子毕竟还在病中。”
他这话不就是暗指她和太子方才就是在厮混?
若太子有力气厮混,那他的病不就存疑了吗?
窦文漪绞着衣袖,一张脸涨得通红,身若蚊呐,“不是的......儿媳实在难以启齿。”
“那是什么?”国师的声音愈发咄咄逼人。
窦文漪眼眶微红,委屈得像是要哭了似的,动了动唇瓣,到底没说。
穆宗皇帝有些不耐烦,“还不快说?”
“我是在擦药,擦后腰......还有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