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山道:“你怎么把王赖子眼睛弄瞎了,他娘正在里正家里闹呢。
你快跟我走!”
钟小小一把甩开钟大山:“你等我先安顿好孩子。”
“安顿什么?和以前一样把他们一起带上!”
“娘!”“娘!”
东宝南宝都看着她。
王赖子这般,不难想象他娘会多没下限,她不想让孩子太小就经历这些。
她蹲下对三个娃说:“娘去吴里正那儿调停,等下…”
钟小小一时也不知把孩子放在谁家好,她已经麻烦小娥婶两回了,总不能次次有事都麻烦人家。
“孩子我来给你看。”
钟小小一回首,罗婆婆正站在田埂上。
罗婆婆面色微红,这阵子她每日都上他们小院如厕,嘴上不说,两人的关系已经缓和许多。
钟小小心下感激,蹲下身对贝儿道:“娘去去就回,你替娘看好两个哥哥好吗?”
上回她不告而别,贝儿掉了许多金豆子,后来她就下定决心,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和孩子好好说。
贝儿拉着她的手,像是知道钟小小有了麻烦,努力地憋着嘴忍着眼泪。
钟大山催促道:“你快点儿,里正那边还等着呢。”
钟小小把三个孩子送回家,正要对罗婆婆说一些感激的话,老太太挥了挥手:“走走走,好好的又要惹娃哭。”
钟小小说了声谢谢,东宝南宝看得出已是在极力忍耐了,这时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多余,尽快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钟大山在门口一个劲地催促,钟小小转身快步离开了小院。
她一走,贝儿的眼泪唰一下又流了下来,这回她又回到了以前那样无声地流泪。
罗婆婆看着三个孩子紧紧靠在一起,心道一声“作孽啊”。
*
钟小小脚程快,她走起来钟大山一时还赶不上她。
吴里正的大院是一座两进大宅。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员外在乡下的别庄。
钟小小跟着钟大山绕过影壁,转角就瞧见王赖子躺在天井里的担架上。
钟小小一抬头,一根长长的指甲冲着她脑门就戳了过来。
她侧身避过,长指甲戳到她大哥额头上,直接划出了一道血痕。
钟小小以为是王赖子他娘,定睛一看,竟是冯氏。
冯氏一看戳到了儿子,难听的话没命似的往外飙。
“#¥%……你个丧门星,你要死了,闯了这么大祸,你还敢躲?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抬手就要打,钟小小一把抓住她的手道:“闹完了吗?
我是来这里讲理的,不是来看你闹的。”
冯氏抽了抽手臂,没抽回来,心道死丫头力气忒大,骂道:“你怎么说话?还当我是你娘吗?
闯了这么大祸,你要怎么和人交代?”
冯氏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咕噜噜转,上下打量钟小小。
怪不得这几日大山去小墅村找她家里都没人,原来是带着孩子去镇上做生意了。
大山上回路上遇见她,还骗他们说是去山上捡野菜了。
那回钟小小还真没骗她,她去山上挖了株野紫苏移栽到后院。
她本也没指望冯氏会维护她,转身向吴里正和莫氏行礼,低头看了眼躺在担架上的王赖子。
第二回被钟小小踹下山坡,鼻青脸肿的模样连她娘都快认不出了。
最惨的是两只眼睛红肿得像个核桃,睁都睁不开。
王赖子听见钟小小来了,道:“你个贱人,我的…我的眼睛。
我要你¥#…”
钟小小不想被他污了耳朵,喝道:“你给我闭嘴!”
王赖子被钟小小一吼,不知怎的吓得一哆嗦,居然真的闭嘴了。
王赖子娘见不得儿子这般,哭道:“你个恶毒的婊子,究竟对我儿用了什么毒药,我只是用清水给他洗了洗眼睛,他就成了这副模样。”
王赖子醒后,双目刺痛,但还是能看得见的。
回到家中,他娘见他双目红肿,以为他是什么东西进了眼睛,坚持要给他用水冲一下眼睛。
不冲还好,一冲就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当时王赖子捂着眼睛惨叫的声音半个村子都听到了。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石灰粉加水就直接成了强碱,跟往眼睛里倒沸水没两样。
钟小小没理会他们母子,转身向吴里正说明了那日王赖子意图抢劫的经过,略过了王赖子威逼她到小树林的事。
王赖子娘听了,上来扯着钟小小的衣服道:“你个骚货,男人不在家就没事就应在家种地带孩子,没的走在路上四处勾引男人。”
钟小小道:“你这是什么理?
照你这么说,你个老寡妇今日站在这里,是为了勾引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