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寻将酒瓶不由分说地塞到了陈立国的手里。
陈立国一闻那浓烈的酒香中夹杂的奇异药味,就知道这绝对是好东西,价值不菲。
他本能地想要推辞,但看到姜寻那不容拒绝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明白,这是年轻人表达谢意的方式,自己若再推三阻四,就显得矫情了。
“那……那俺就收下了。”陈立国终于点了点头,郑重地将酒瓶收好,脸上满是感激。
“多谢队长。”
他对着姜寻和林巧儿再次道了谢,这才转身,步履轻快地离开了小院。
姜寻和林巧儿看着陈立国离开的背影,心中都泛起一丝暖意。
陈师傅,确实是个厚道人。
院子里,再次恢复了宁静。
姜寻将那把铁桦木强弓拿在手中,轻轻一拉,一股强悍的力道便从弓身传来,让他手臂的肌肉都微微贲起。
好弓!
他转过头,看到林巧儿还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那把柘木弓,脸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
姜寻笑着将那把弓捡起来,递到她的面前。
“别光看着了,试试看,合不合手?”
林巧儿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了弓。
这把柘木弓入手温润,分量恰到好处,弓身的设计完美地贴合了女性的手型,无论是材质还是这精致的做工,都体现出制作者的用心和这把弓的昂贵。
她拿着弓,越看越是喜欢。
“去那边试试。”姜寻指着院子角落里的一棵歪脖子树。
林巧儿点了点头,她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
深吸一口气,拉开弓弦。
弓身在她手中形成一个完美的满月,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滞涩。
她瞄准了不远处那棵树的树干,松开了手指。
“咻——!”
只听一声清脆的破空之声,箭矢如同一道闪电,瞬间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
“噗嗤!”
箭矢深深地扎进了坚硬的树干之中,箭羽兀自剧烈地颤动着,发出“嗡嗡”的声响。
这一箭,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比她之前用过的弓强了不止一筹!
“好弓!”林巧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满是惊喜与喜爱。
姜寻看着她雀跃的模样,嘴角的笑意也愈发柔和。
两人在院子里摆弄着新得的宝贝,心情都十分愉悦。
过了一会儿,姜寻忽然开口道:“说起来,咱们回来也有两天了,一直没去看望师傅。”
林巧儿闻言,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是啊,也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最近怎么样了。”
“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师傅吧。”姜寻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在村子另一头的一座清幽小院里,一个身穿灰色布衣,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在院中不疾不徐地打着一套拳法。
正是陈无病。
他正练到酣畅处,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陈无病收了拳势,看到是姜寻和林巧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但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淡然模样。
“不是说要去山里待上一个月么?怎么这才几天就跑回来了?”
姜寻笑着上前,将手上提着的东西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师傅,山里打的猎物太多,我们先回来一趟,把东西换成粮食,也好给村里的乡亲们分一些。”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一袋精米,一袋白面,还有一块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野猪肉,以及那瓶珍贵的熊胆酒,都拿了出来。
陈无病看着桌上的东西,尤其是那瓶散发着浓郁药香的熊胆酒,眼神动了动。
他拿起酒瓶,拔开塞子闻了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嘴上却依旧平静地说道:“还算你们两个小家伙有良心,没把老头子我给忘了。”
姜寻嘿嘿一笑,凑了过去。
“师傅,您看我这次回来,能不能再教我几手新的功夫?”
陈无病闻言,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这臭小子,脑子里就只有打打杀杀!”
“当初老夫看你心性沉稳,悟性又高,觉得你是个学医的好苗子,这才破例收你为徒,谁知道你小子学着学着,心思全学跑偏了!”
姜寻无奈地摇了摇头,指了指身旁的林巧儿,笑着说道:“师傅,这不有巧儿师妹在嘛,她可是个真正的学医天才,有她继承您的衣钵就足够了。”
他随即话锋一转,绘声绘色地讲述起了前几天在山里发生的事情。
“师傅,您是没见着,前几天伐木队有个兄弟被狼咬了,那胳膊上的肉都被撕烂了,骨头都露了出来,眼看就要废了。”
“就在那种情况下,巧儿临危不乱,用一根缝衣服的绣花针,配上她自己调制的草药,硬生生把那人的伤口给缝上了,愣是把那条胳膊给保了下来!”
陈无病静静地听着,当听到林巧儿用绣花针缝合伤口时,那双浑浊的眼眸中,骤然爆射出一道精光。
他转过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林巧儿,眼神中充满了赞许与欣慰。
“好!做得很好!”
他难得地开口表扬道:“医者,不光要有仁心,更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胆气!巧儿,你能在那种险境之下,保持镇定,学以致用,足见你的心性已经远超常人,没有辜负老夫对你的期望。”
得到师傅如此高的评价,林巧儿心中一喜,但还是谦虚地说道:“都是师傅教导得好。”
就在这师徒三人其乐融融之际,一个焦急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进了院子。
来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面容憔悴,神色慌张,姜寻看她有些面生,不像是本村的人。
那妇人一进院子,看到陈无病,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下子就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哀求道:“陈神医!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陈无病眉头微蹙,上前一步将她扶起。
“有话慢慢说,不要急。”
那妇人擦了擦眼泪,急切地说道:“我叫王红,是隔壁王家村的。俺家娃子,前几天还好好的,昨天突然就发起高烧,浑身滚烫,怎么叫都叫不醒,现在已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眼看就要不行了!”
“村里的赤脚医生看了,也说没办法,只说让俺来求求您!陈神医,俺知道您是活菩萨,求求您发发慈悲,去俺家看一眼吧!俺给您磕头了!”
陈无病眉头微蹙,但并未迟疑,对着姜寻和林巧儿说道:“你们俩,跟我走一趟。”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进屋里,抓起那个常备的药箱,便大步流星地跟着王红朝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