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里还在热热闹闹地播放着春晚，屏幕上的主持人声调高亢，舞台光影交错。客厅的灯光柔和，墙上的钟指向十一点五十分。窗外的烟花愈发密集，一声声绽放在夜空，映得整片天都染上了红金的晕光。
邱母靠在沙发上，抱着雪球，眼神里已经有了困倦的水雾。
“我先回房睡了，太晚熬不住了。”她笑着揉揉眼，“你们别太晚，也早点休息。”
“好，妈。”邱白起身送她回房，轻轻关上门，又确认了猫窝里雪球也窝好了，才回到客厅。
林恩正坐在地毯上，手里捧着茶杯，头轻轻靠在沙发边沿，像是懒洋洋地听着电视里的小品，又像是在等他回来。
“她睡了？”林恩转头问。
“嗯。”邱白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还说看完零点烟火再睡，结果十点半就开始打瞌睡。”
“人年纪大了嘛。”林恩笑着，抬手顺了顺邱白略微凌乱的发丝，“倒是你，看起来精神挺足。”
“我可是要陪你一起过新年的。”邱白靠着沙发，眼睛望着电视上正在热舞的节目。
林恩没说话，只轻轻“嗯”了一声，低头啜了口茶。
时间一点一点滑过。窗外烟花的节奏忽然变得密集起来，像是整个城市的心跳开始加速。
窗外是热闹的城市，新年的钟声正在逼近。
“十、九、八……”
电视机的倒计时在人声鼎沸中响起，数万人在屏幕那端高举双手，等待跨入下一秒的欢呼。
可林恩的目光，没有移向电视。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邱白，男孩穿着深灰色的家居卫衣，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眼睛里倒映着窗外即将升空的第一朵烟花。
落地窗前，室内光线很暗。只有电视屏幕闪烁着蓝白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
“七……六……”
邱白回头看他，眼神像水——不是因为要哭，而是那种太安静的动情。
“林恩，”他小声说，像在许愿，“我想在这一秒，亲你。”
“……五、四……”
林恩笑了，伸手把他拉近。他们站得很近，额头贴着额头，鼻尖擦过鼻尖。
“你早一分钟亲我，我不会拒绝。”
“但你现在亲我，我会吻得更深一点。”
“……三……”
他们都没说话了。
邱白踮起脚，主动吻上他的唇。
“……二……一——”
窗外的城市同时炸开第一朵烟花。
“砰——！”
光与声像巨大的心跳，在夜空里盛放。五彩斑斓的烟火在他们身后绽放开来，照亮他们相贴的剪影。亲吻没因为爆炸声而停下，反而更用力了一些——仿佛要将这秒钟永远留住。
林恩的手扣在邱白腰后，唇齿间的温度交缠着彼此的呼吸。
烟花一朵接一朵升空，他们的吻也没有间断。
唇齿轻轻离开时，邱白还闭着眼。他低低地喘了一声，贴在林恩胸前，不舍得离开。
林恩在他发顶落下一个轻吻，说：“这是我们这一年的第一件事。”
邱白笑着抬头，嗓音轻得像被烟火熏过：
“那明年也要一样。”
林恩：“不止一样，要一吻接一吻，一年接一年。”
“直到我们的时间耗尽，看不到烟花，也听不到倒计时。”
“但我还能记得你亲我的样子。”
“新年快乐。”邱白说。
“新年快乐。”林恩也说。
两人声音重叠在电视的欢呼声里，又被窗外烟火彻底淹没。
林恩忽然向前靠了一些，低头，吻住了他。
不是平时那种调笑式的轻碰，也不是那种半开玩笑半克制的点到为止——这是一个安静、深沉、带着某种“正式”意味的吻。
像是在郑重标记一个新的时间线起点。
窗外的火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在两人身上，一明一暗，仿佛整个城市都在为他们这场吻制造布景。
邱白闭上眼睛，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林恩的衬衫衣摆。那一瞬间，脑子里没有复杂的“仪式”、“秩序”、“混乱”，也没有他对未来的犹疑。
只有一个念头清晰又坚定地回响在胸口——
“这一刻，我只想在你身边。”
窗外的烟花绽放到高潮，电视里的倒计时早已结束，人群的欢呼也渐渐远去。
落地窗前，他们还在接吻。
原本只是一个吻——一个庆祝新年的、温柔的吻。
但邱白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揪着林恩的衣角，呼吸逐渐加重。林恩察觉到他的回应，吻得更深了些，像是小心翼翼地吮吸他整颗心。
唇齿分离的瞬间，邱白轻喘一声，脸埋进林恩脖颈，低低呢喃了一句：“……别在这儿。”
林恩摸着他后背的手一顿，问：“嗯？”
“我妈在客房。”邱白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会听到。”
林恩低笑一声，嗓音带着些压抑的沙哑：“那我们轻一点。”
邱白抬头看他，眼尾红着，像是刚绽放过的烟花余焰。
林恩低头再吻他一口，然后弯腰将他打横抱起。邱白惊呼一声，赶紧揪住他领口：“你、你疯了……小点声……”
“你不怕亲我亲到喘不过气，怕走廊地板响？”林恩轻笑。
“……怕我妈冲出来把你打断腿。”
林恩吻着他耳垂，低声道：“那我就用不发出声音的方式，把你亲软。”
—————
卧室的门轻轻关上，灯也没开，只有窗帘缝里透进来的烟花光映着床铺的边角，像梦境般模糊。
邱白被轻放在床上，下一秒，林恩慢慢附身吻着他，带着一种控制不住的沉溺。
他们像是在躲避世界的耳目，用细碎的亲吻，把所有感情藏进黑暗里。
林恩看着他，手掌滚烫，像是要一点点将他融化。邱白微微颤抖，却没有抗拒，只是紧紧咬住
自己的胳膊，肩膀微耸，像是在极力压住某种反应。
林恩靠近他耳边，声音低哑：
“别咬自己，我会心疼。”
“……那你轻点。”
“我一直很轻，是你太敏感。”
他们像两只试图不打扰世界的猫，在黑夜里亲吻、彼此取暖。
没有大声的喘息，没有疯狂的动作。
一切都像一首低音小提琴的慢奏乐，节奏缓慢却情绪饱满。
林恩吻遍他胸口、锁骨、肩头，每一次轻触都像是说“我在这”“我爱你”。
直到邱白终于低低地说出一句：
“林恩……我真的……”
林恩停了一瞬，把额头抵在他肩窝，低声说：
“那就别忍。”
“我会把你抱得很紧。”
“今晚你是我的，哪怕是在你母亲隔壁。”
邱白闭着眼，轻轻点头。
林恩便低头吻住他，像是按下了新年真正的开始键。
窗外烟花还未熄灭，
两人却早已炽热无声。
他们吻到呼吸混乱，已经顾不得还在客房熟睡的长辈。
空气湿热，感官被一点点推向悬崖边。
他低头吻他。吻着他的唇、眼角、耳朵，而邱白的呼吸已经乱了。
就在他几乎要出声的一瞬——
林恩忽然弯身，从床脚拽起一条叠好的白色毛巾，低头在他唇边晃了晃。
邱白惊讶地看着他，睫毛颤了一下：“……你干嘛？”
林恩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俯下身，将那条毛巾叠好，轻轻抵在邱白唇边。
“张嘴。”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邱白脸红得厉害：“你、你别开这种玩笑……”
“不是玩笑。”林恩一边用指腹抚着他的脸颊，一边把毛巾缓缓塞到他嘴里，轻柔却精准，“放心，是干净的。”
他顿了顿，低声在邱白耳边说：“忍着点。别叫太大声。”
话音落下，邱白整个人僵了一瞬。
林恩却没再给他反应的时间。
下一秒，他便俯身。
邱白嘴里被堵着，只能发出一点被压住的呜咽。
灯没开，只有窗外零散的烟花光透进来，淡金色光影在墙面上跳动，像是焚烧着的火焰。
他只能用眼神去回应，去表达他此刻的一切。
而房间里，唯一清晰的，是林恩压低的声音。
每一下都像是压着自己心口在呼吸。
他一直是沉稳的那一个，但此刻却发出低哑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占有欲。
“…哈..…邱白......…”
他轻轻喊他的名字，像是叫他，又像是肯定自己正在拥有他。
平时，邱白总是先失控的人。
可今晚被禁声的他只能咬着毛巾，眼眶湿润，任由林恩的声音在耳边砸落，像是一记记重击。
每一次，外头就刚好有一束烟花炸开，亮光与震动在空气中交织。
邱白闭着眼，忍不住颤了一下。林恩察觉了，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问：
“疼吗？”
邱白拼命摇头。
林恩抬手拂过他脸颊的汗，将湿发拨到一边，吻了吻他的眼角。
“可你抖得太厉害了。”
他笑了一下，吻住他的耳垂。
“……是不是太喜欢我了？”
窗外“砰”的一声新一轮烟火炸响。
烟花仍未停。
床头时钟指向 00:27，烟花还在远处绽放，而屋内，除了窗外传来的爆炸声。
还有邱白咬着毛巾、发不出声的声音。
那一夜，他们在克制中疯狂，在沉默中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