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阳光透过百叶窗，一缕一缕洒进卧室，地板上的猫咪雪球翻了个身，又继续缩成一团睡觉。
林恩站在衣柜前，一边扣着手腕的表，一边望着里头密密麻麻的衬衫发愁。
“你不是真的打算……穿这个去上公开课吧？”
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着点调笑的嫌弃。邱白穿着家居服，头发还乱糟糟地翘着，一手拿着牙刷，凑过来打量着林恩手上的那件深灰色衬衫。
林恩抬了抬眉：“不行吗？我看着挺利落的。”
“太随意了。”邱白咕哝着，吐掉牙膏泡，“你这可是公开课，下面还有记者和研究生，穿个衬衫就上去，不怕被你们教务主任抓去当反面教材？”
“……那我穿什么？”林恩装作认真请教的语气问。
“你别动。”邱白说着已经一头扎进了衣柜。
林恩站在那，目睹他像个认真搞展览布置的设计系学生一样，把他那排整整齐齐的衣服一件件扒拉出来。
过了一会儿，邱白像抓住了什么战利品似的，扬起手里那件黑色西装马甲和红色衬衫，得意地晃了晃。
“穿这个。还有这个。”他把马甲拍到林恩胸口，“扣子要系上，领口要挺，袖子别卷。”
林恩低头看着手里的衣服，忍不住笑了：“我看你不是在帮我选衣服，是想看看我穿成什么样。”
“被你发现了。”邱白笑着，眼角压不住那点调皮，“快去换，我看看效果。”
林恩轻笑着进了更衣间，几分钟后再出来，果然换上了那套马甲外套，袖口贴着手腕，腰身收得干净利落，一点赘余都没有。他站在镜子前整理袖口，目光淡淡地扫了眼镜中的倒影。
“怎么样？”林恩偏头问。
邱白坐在床沿，一手撑着脸，打量了一会儿，眼睛弯了起来，像是在忍笑。
“你知道吗？”他说，“你这样的身材，在我们搞设计的里边儿，有个特别响亮的称呼。”
林恩抬眉：“嗯？”
“‘双开门冰箱。”邱白一本正经。
林恩噗地笑出声，转头看他：“你们搞设计的都这么毒舌的吗？”
“我们只是诚实。”邱白拍了拍他腰侧的马甲，“不过说真的，穿这个……真的帅。”
林恩走过去，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眯起一双异色的眼睛盯着邱白。
“欸？”他拖长声音，“我忽然发现一件事。”
“……又怎么了？”
“你穿西装肯定很好看。”
“别来。”邱白说，“你别打什么坏主意。”
林恩却已经走到衣柜前，蹲下身从最底层拉出一个西装袋。灰蓝色的布料微微发光，是他刚调到京音时穿的那套，衬着他那时还稍显青涩的眉眼，看起来格外正式。
“这件挺合身的。”林恩边说边拿衣架比了比，“你肩膀比我窄一点，但可以撑得起来。”
“我穿不好看。”邱白皱了皱鼻子，靠在床边摇头，“我穿上西装就跟那种——卖房子的中介差不多，或者保险推销员。会被当成卖保险的！！”
林恩被他这形容逗乐了，转过身，一脸无辜：“那你在公开场合不是也得穿正式一点？你们设计圈还没进化到‘拖鞋+大褂+耳环’的高级阶段吧？”
“那也不能是西装。”邱白故作一本正经地反驳，“我偏爱混搭风，oversize加围巾，再配个帆布包。西装这种东西——不属于我。”
林恩抬手将那套西装在他面前晃了晃，语气带笑：“你试试看又不会少块肉。”
“你这是暴政。”邱白小声嘀咕着，还是接过衣服，准备走去换。
林恩忽然喊住他：“等等。”
邱白转头：“干嘛？”
林恩歪着头看他，眼中一蓝一黑的瞳孔微微泛光：“穿上之前，先让我抱一下‘普通版’的你。等你变成‘卖房版’的邱白，可能就不让我亲了。”
邱白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他抱着西装别过脸，嘴角却压不住地翘起来：“……你怎么这么烦人。”
林恩没说话，只是笑着走过去，伸手揽住他，鼻尖埋进邱白柔软的发里。
“如果你穿西装不好看，那这世上就没有人好看了。”
邱白抱着西装，嘟囔了一句：“你再贫，我明天就把你的西装马甲剪成短裤。”
林恩低笑：“那我就穿着短裤给你做早饭。”
“……你真的很烦。”
“但你喜欢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
最后，林恩出门上课迟到了七分钟，但全程精神抖擞，因为他收到了一张纸条：
【晚上回来，我让你看看设计圈的“帅哥先生”。】
林恩把纸条收进了胸前口袋。
——
傍晚，窗外正是金光洒落的时候。
林恩刚结束一整天的公开课，回到家门口，手里还拎着学生送的小点心。他刚开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柠檬味，是邱白爱用的香氛。
“我回来了。”
他换鞋，随手把文件袋放到玄关，却没听到邱白回应。客厅静悄悄的，只听见雪球在窝里咕噜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林恩正要走向厨房，房间门忽然打开。
邱白站在那里。
他穿着那件灰蓝色的西装外套，衬衣是自己改良过的样式，领口稍微解开，搭了一枚小型的金属别针——是他自己设计的一枚饰品，样子像一枚破碎的怀表，表盘裂纹里嵌着微光。
袖口露出一截白净的手腕，他还换了条黑灰格纹的窄裤，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时多了几分锋利感。
“……”
林恩一时间没说话。
不是没话说，是大脑直接宕机了。
他只知道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从画报里走出来的人物——那种带着轻微倦意却又美得惊心的青年，有少年感，也有沉稳感，有设计师的冷淡线条，也有恋人的温柔阴影。
邱白被他盯得有点发怵：“喂，你说句话啊。”
林恩眨了眨眼：“……我是不是……做梦？”
“不是。”邱白低头整了整袖子，嘴角带着一点得意，“我就说吧，我穿上西装也能帅。”
林恩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像是审视艺术品一样绕着他转了一圈，最后在他正前方停下，语气低沉得不太正常。
“你这是……明晃晃地勾人。”
“什么？”
林恩抬手轻轻扯了扯他的领带：“我说，这么穿，是不是要有人抱走了。”
“……”
“你是来等我下班的，还是来抢我命的。”
“……我本来是想吓你一下，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夸张。”
“哪里夸张了？我觉得你该立刻给我拍一套写真，打印出来贴在我们家冰箱上，我每天早上都要看一眼才能醒。”
“你闭嘴。”邱白终于忍不住笑了，伸手推他，“就你油嘴滑舌，还不许我吐槽‘双开门冰箱’了？”
林恩笑得温柔，俯身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我们俩，一个是冰箱，一个是限量版。”
“限量？”邱白挑眉。
“嗯。”林恩低声，“只属于我。”
那天晚上，林恩破天荒没有下厨，他们点了外卖，把饭盒随意摊在茶几上，邱白脱下西装外套扔到沙发上，还穿着那件衬衫躺着。林恩坐在他旁边，窝着看了一会儿剧，忍不住拿手机偷偷拍了几张照。
后来那张照片，被他设置成了手机锁屏。
备注是：
“帅哥先生，请每天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