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多解释,我朝赵刚说了句谢谢后,回头抱起我丈母娘一头钻进车里。
兄弟们上车后,刘向阳一脚油门,大g疯也似的原地刨起一阵沙尘,朝医院飞驰而去。
大概两百米的时候,迎面一辆悍马呼啸而来,车里一人,穿着风衣,戴着墨镜。
白条眼尖,第一个认了出来。
“老大,是极狐大哥。”
“极狐大哥?”
“是的,是他。”
说话间,两车相错,极狐貌似并没有注意到我们,风驰电掣远去了。
“嗯,不管了,救人要紧。”
车子朝医院奔去,刘萍始终脸色苍白,神情恍惚。
到了医院,我抱着轻飘飘却重如泰山的丈母娘冲进急诊大厅。
嘶哑的喉咙迸发出近乎变调的声音:“医生!医生!救人!快救人!”
白色的灯光,消毒水的气味,匆忙的脚步声,一切仿佛蒙上了一层不真实的薄纱。
护士和医生迅速围了上来,将刘阿姨安置在移动病床上。
她苍白的脸在日光灯下毫无血色,涣散的眼神望着天花板,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只有手臂上那些青紫交错的伤痕,无声地诉说着她遭遇的非人折磨。
刘向阳去办理手续,我僵立在急救室门口。
胸口那道被蒋得胜刀气划出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远不及心中的焦灼与愧疚。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急诊室的门开了。
“刘萍的家属呢?”一个戴着口罩的女医生走出来,目光扫视着我们。
我立刻上前:“我是!”
医生打量了我一眼,眉头微蹙:“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他女婿。”我回答。
“女婿?”医生皱起眉,有些迟疑看着我,随后,她的目光越过我,落在了我身后满脸担忧和泪痕的杨若湄身上。
“你是?”
“我们一起的。”我急忙说。
医生对杨若湄招了招手:“嗯,你跟我过来一下。”
杨若湄看了我一眼,眼中带着同样的不安,跟着医生走向旁边的医患沟通室。
那扇门轻轻关上,隔绝了我的视线。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刘阿姨被挟持时恐惧的眼神。
蒋得胜那阴恻恻的冷笑。
还有那个阴鸷西南人将刘阿姨推过来时,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诡异笑容。
“吱呀——”
沟通室的门开了。
杨若湄走了出来。
她的脚步有些虚浮,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汹涌而下。
她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悲痛、屈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杨若湄……医生,说什么了?”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杨若湄走到我面前,身体因为极力压抑的哭泣而微微颤抖。
她张了张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那几个字,字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刺穿我的灵魂:
“吴董……刘阿姨她……她被那几个畜生……轮流玷污了……。”
“什么,玷……?”
这几个字在我脑中轰然炸开!像是一道惊雷,劈得我魂飞魄散,眼前猛地一黑,几乎站立不稳。
原来不是殴打,不是恐吓,而是……玷污?!
蒋得胜!三个西南人!他们竟然用如此下作、如此灭绝人性的手段!
无边的怒火瞬间吞噬了我所有的理智,愧疚、愤怒、憎恨、狂暴……
种种情绪像火山喷发一样在我胸腔里冲撞、爆炸!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杀人!
杀了蒋得胜!杀了那三个杂碎!将他们碎尸万段!!
“蒋——得——胜——!我——要——杀——了——你——!!!”
我如同受伤的野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彻底失去了理智。
右手本能地探入怀中,握住了那冰冷坚硬的影刃刀柄。
“锃”的一声,短刃出鞘,寒光映照着我因极致愤怒而扭曲的面容。
我转身就朝着医院大门外冲去,脑子里只有一个方向——去找蒋得胜,报仇!
“兄弟!你干什么!”
一直守在旁边的刘向阳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来,从后面死死抱住我的腰。
“哥!你放开我!别拦我!我要去杀了他!杀了那些王八蛋!!”
我疯狂地挣扎,手肘向后撞击,双脚乱蹬,影刃在空中胡乱挥舞,引得远处的护士发出一阵惊呼。
“兄弟,不能冲动,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刘向阳在我耳边怒吼,他的声音同样充满了愤怒,但还残存着一丝理智。
“我不管!放开我!!”
我的眼睛一片血红,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我丈母娘那惨白的脸,蒋得胜那张狞笑的脸交织在一起,燃烧着我最后的清明。
在陈奇,白条的加持下,我未能挣脱出去。
就在这时,旁边沉默得海盗突然猛地动了。
他没有冲向门口,而是像一头发狂的公牛猛地转身朝着墙壁狠狠砸了一拳。
海盗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里面布满了血丝,所有的怒火、 frustration、以及对幻星盟的仇恨,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抬起粗壮的手臂,突然猛地指向杨若湄,声音因为极致的暴怒而嘶哑变形:
“都是你!都是为了你这个幻星盟的臭婊子!!”
这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甚至暂时压过了我的挣扎和咆哮。
刘向阳也愣住了,下意识地松了松手臂。
“要不是你这个幻星盟的杂碎,蒋得胜怎么会绑架刘阿姨,刘阿姨怎么会遭这种罪!都是因为你!我他妈打死你!!”
话音未落,海盗那钵盂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没有任何犹豫,直直地、狠狠地朝着杨若湄的胸膛轰了过去!
这一拳,含怒而发,势大力沉,没有丝毫留情!
杨若湄正处于巨大的悲痛和自责之中,根本没想到海盗会突然对她发动如此狂暴的攻击。
或许,在她内心深处,也觉得海盗的指责并非全无道理,一种深沉的负罪感让她在这一刻,失去了躲闪的意志。
她只是抬起泪眼,看着那在瞳孔中急速放大的拳头,眼神里竟闪过一丝解脱般的坦然。
“砰!!”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肉体撞击声,在医院空旷的走廊里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