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的深夜,林深攥着那张皱巴巴的纸,站在破败的阎王庙前。纸页上用血写着“还我命来”,字迹扭曲得如同厉鬼的爪痕。三日前,他收到这封匿名信,寄信人竟是半年前车祸去世的发小陈默。
庙门虚掩着,腐木的气息混着腥甜的铁锈味扑面而来。林深握紧手电筒,光束扫过斑驳的墙壁,褪色的壁画上,牛头马面正撕咬着恶鬼,阎王高坐于殿,判官执笔勾魂。神像前的供桌上,几根蜡烛在风中摇曳,烛泪凝结成暗红色,宛如干涸的血迹。
“有人吗?”林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回荡。
“来者何人?”沙哑的声音从神像后传来。一个身着黑袍的老者缓缓走出,面容枯槁,眼窝深陷,手中握着一柄判官笔。林深心头一颤,这老者的模样,竟与壁画上的判官别无二致。
“我......我叫林深。收到这封信,说是陈默让我来的。”林深递出信纸。
判官接过信,看了一眼,浑浊的眼珠转动:“陈默确实在此申冤,他说自己并非死于意外,而是遭人谋害。”
林深的心跳陡然加快。半年前,陈默驾车坠崖身亡,警方调查后认定是疲劳驾驶导致的事故。“不可能!当时......”话未说完,庙外突然传来一阵阴笑,狂风卷着暴雨灌进殿内,蜡烛瞬间熄灭。
黑暗中,林深感觉有什么东西擦过他的脖颈,冰凉刺骨。手电筒重新亮起时,他看见供桌前多了个身影——是陈默!他浑身湿漉漉的,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挂着诡异的弧度,双眼空洞无神,额头上还凝结着暗红的血迹。
“林深,你终于来了。”陈默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那场车祸,是赵阳干的!”
赵阳?林深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总是挂着温和笑容的大学同学。毕业后,他们三人合伙开了家公司,事业蒸蒸日上,怎么会......
判官敲了敲惊堂木:“详述经过,本判官自会定夺。”
陈默的身影开始颤抖,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那天,赵阳说有重要的商业机密要和我谈,约我去城郊。途中,他突然从后座勒住我的脖子,将方向盘猛地打向悬崖......”
林深只觉浑身发冷:“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公司!他想独吞所有股份,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转移资产。我发现后,他便起了杀心。”陈默的声音充满怨恨,“现在,我的魂魄被困在此处,无法轮回,只有让赵阳伏法,我才能安息。”
判官看向林深:“你可愿为他作证?”
林深握紧拳头,重重地点头。就在这时,庙门被猛地撞开,赵阳出现在门口。他的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好啊,林深,原来你也知道了。既然如此,就都去死吧!”
赵阳冲向林深,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被一道黑影拽住。牛头马面从黑暗中现身,他们的獠牙闪烁着寒光,铁链哗啦作响,将赵阳捆了起来。
“大胆凡人,竟敢在阴曹地府行凶!”判官怒喝,“来呀,上刑!”
赵阳惊恐地挣扎着,却无济于事。只见他的身体被铁链吊起,无数小鬼蜂拥而上,啃食他的皮肉。赵阳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在庙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等等!”林深突然喊道,“就这样让他死,太便宜他了。应该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让所有人知道他的罪行!”
判官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也好。待天亮,你便去警局报案,本判官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赵阳被押入地狱,陈默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林深,谢谢你。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一路走好。”林深含泪说道。
陈默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化作一道青烟消散。此时,天边泛起鱼肚白,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林深走出阎王庙,回头望去,庙宇竟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荒芜的草地。
在判官的暗中帮助下,警方很快掌握了赵阳犯罪的证据。面对铁证,赵阳终于认罪伏法。当他被押上警车的那一刻,林深仿佛又看到了陈默的身影,对着他露出欣慰的笑容。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一个月后的深夜,林深再次收到匿名信。信上没有文字,只有一张阎王庙的画,画中的判官正盯着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从那以后,林深经常在梦中见到那座阎王庙,听到判官的声音:“阳间的审判结束了,可阴间的账,还没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