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万籁俱寂,大地被一层薄薄的晨霜覆盖着,宛如银装素裹的世界。突然间,一阵沉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片宁静。十万大军如滚滚洪流一般,气势磅礴地向着京城的方向行进,马蹄踏碎了晨霜,扬起一片尘土。
在这支庞大的军队中,楚君逸身披染血的银甲,威风凛凛地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他的面庞被阳光映照得棱角分明,剑眉星目间透露出一股坚毅和果敢。然而,与他那冷峻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怀中紧紧抱着的一个人——苏锦璃。
苏锦璃静静地躺在楚君逸的怀中,她的面容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她的秀发有些凌乱,发间还沾着战场上的尘土,显得格外狼狈。但即便如此,她那紧闭的双眼和微微颤动的睫毛,仍让人感觉到她尚存一丝微弱的气息。
在苏锦璃的怀中,有一个小小的平安符,那是出征前长乐亲手所绣。这个平安符虽然朴素无华,但却蕴含着无尽的温暖和希望。它被苏锦璃紧紧攥在手中,仿佛是她生命的最后一丝寄托。
“驾!”楚君逸猛地挥鞭,黑马嘶鸣着冲破朱雀门。宫人们见龙袍染血的帝王抱着昏迷的皇后疾驰而过,纷纷跪地叩首。椒房殿内,长乐抱着阿宁呆立当场,承煜手中的木剑“当啷”落地:“母妃怎么了?”
楚君逸将苏锦璃轻轻放在床榻上,太医们立刻围拢诊治。他死死攥着染血的袖口,指节泛白:“若皇后有任何闪失,你们统统陪葬!”直到院正颤声说出“娘娘是旧伤复发,需悉心调养”,紧绷的弓弦才骤然松懈,跌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
三日后,苏锦璃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楚君逸布满血丝的双眼,胡茬爬满下颌,往日矜贵的龙袍皱得不成样子。“醒了?”他声音沙哑,猛地将她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碾碎肋骨,“你敢死,朕就拆了这皇宫,让全天下陪葬!”
苏锦璃轻笑出声,牵动伤口微微皱眉:“陛下又说胡话...”话未说完,长乐带着承煜扑到床边,阿宁咿咿呀呀地挥舞小手。楚君逸小心地将幼子幼女揽在怀中,下巴抵着苏锦璃发顶:“等你养好伤,朕要带你去看遍这万里河山。”
然而,庆功宴当夜风云突变。正当群臣举杯恭贺时,礼部尚书突然出列,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密诏:“陛下!先帝遗诏在此,指明传位于宁王之子!”殿内顿时哗然,楚君逸猛地捏碎玉盏,碎片划破掌心鲜血淋漓:“大胆狂徒!竟敢伪造诏书!”
苏锦璃强撑着病体起身,目光扫过密诏上的印玺,瞳孔骤缩——那印泥的色泽与质地,竟与先帝生前所用如出一辙。她按住楚君逸欲拔剑的手,低声道:“陛下,此事蹊跷。”转头对尚书冷笑:“敢问大人,这遗诏从何而来?”
“是...是先帝贴身太监临终前托付!”尚书额角渗汗,“他说...说陛下弑兄篡位!”楚君逸怒极反笑,正要下令将人拖出去,却见太后的贴身宫女踉跄奔入:“不好了!太后...太后昏迷不醒!”
椒房殿内,苏锦璃看着太医从太后腕间拔出的银针——针尖漆黑如墨。楚君逸握着母亲冰冷的手,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母后...您醒醒...”苏锦璃轻轻环住他颤抖的背,余光瞥见宫女袖中若隐若现的玄阴教刺青。
“绿萼,拦住她!”苏锦璃突然出声。宫女脸色骤变,转身欲逃却被侍卫制住。从她怀中搜出的药瓶上,赫然印着玄阴教特有的骷髅纹样。“说!还有多少同党?”楚君逸掐住宫女咽喉,眼中杀意翻涌。宫女却咬破毒囊,临死前狞笑:“你们逃不过的...血咒...已下...”
深夜,楚君逸疲惫地回到椒房殿。苏锦璃披着他的龙袍坐在窗前,案头摆着熬好的安神汤。见他进来,立刻起身将人按在软榻上,指尖揉着他紧绷的太阳穴:“别太累了。”她的声音轻柔,“太后的事...臣妾会陪着陛下查清。”
楚君逸反手将她拽入怀中,埋首在她颈间:“锦璃,为什么总是让你受伤?”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恐惧与自责,“当年火场,北疆战场...朕真怕哪次就留不住你了。”苏锦璃笑着吻去他的不安:“可臣妾每次都牢牢抓着陛下的手,从未松开过。”
正说着,内室传来阿宁的啼哭。楚君逸先一步起身:“你歇着,朕去。”他笨拙地抱起女儿,学着奶娘的样子轻轻摇晃,嘴里哼着跑调的童谣。苏锦璃倚在门框上,看着月光勾勒出丈夫温柔的轮廓,眼眶微热——原来这万人之上的帝王,也会为了哄孩子手忙脚乱。
然而,平静不过三日。长乐突然高烧不退,太医诊断竟是中了玄阴教的“噬魂散”。楚君逸握着女儿滚烫的小手,将太医院众人骂得狗血淋头:“治不好公主,朕要你们陪葬!”苏锦璃却在长乐的被褥下发现一枚陌生的玉佩,上面刻着“宁”字。
“陛下,有人想让我们自乱阵脚。”苏锦璃将玉佩放在他掌心,“太后中毒,长乐遇刺,还有那份遗诏...皆是有人刻意为之。”她的目光坚定,“臣妾愿再涉险,引出幕后黑手。”楚君逸猛地将她抵在墙上,眼中满是疼惜与愤怒:“不行!朕不准你再冒险!”
“若臣妾扮作已痊愈,在御花园设宴呢?”苏锦璃踮脚吻去他眉间的褶皱,“以臣妾为饵,引蛇出洞。”她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陛下会护着臣妾,不是吗?”楚君逸长叹一声,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你若敢死,朕就陪你下黄泉。”
三日后,御花园繁花似锦。苏锦璃身着华服,在凉亭内与楚君逸对弈。承煜趴在石桌上涂鸦,阿宁坐在楚君逸膝头玩着棋子。突然,一阵劲风袭来,三支淬毒的弩箭破空而至!楚君逸挥袖震落两支,另一支却直奔苏锦璃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苏锦璃侧身躲过,指尖已扣住暗藏的银针。暗处传来破空声,她手腕翻转,银针直取黑衣人咽喉。那人慌忙躲避,面具滑落——竟是失踪已久的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