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时节,楚府莲池的浮萍间钻出嫩绿的新叶。苏锦璃半跪在池边,将鱼苗轻轻撒入水中,惊起圈圈涟漪。楚君逸倚着雕花栏杆,看着她沾着水珠的指尖,忽然伸手替她挽起散落的发丝:“伤口已经无碍,明日陪我去城郊马场?暗卫说那里新来了西域良驹。”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管家捧着封信函疾步而来,火漆封印上印着半朵燃烧的莲花:“少爷,夫人!这是从西域商队截获的密信,与之前的血月标记一模一样!”苏锦璃展开信纸,只见泛黄的羊皮纸上画着错综复杂的运河路线,每处交汇点都标着北斗七星,角落写着小字:“五月初五,漕运启,龙首现。”
“漕运?”楚君逸剑眉紧蹙,“今年的漕运提前了半月,且押运官是新上任的......”他突然顿住,与苏锦璃对视一眼——那人正是礼部员外郎举荐,与城西破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苏锦璃将信纸凑近烛火,边缘渐渐显现出血色暗纹,竟是西域冥渊的咒印图腾。
夜色渐深,楚府书房烛火通明。苏锦璃铺开运河舆图,用朱砂标记可疑地点,机关匣里的磁石突然震动。楚君逸握着剑柄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浑身浴血的暗卫:“西郊驿站遇袭,幸存者说......”他从暗卫怀中接过染血的包袱,里面滚落出半截青铜齿轮,齿牙间刻着双生莲与“永恒的主宰”符号,“押运漕粮的马车,车轮轴全换成了这种机关构件。”
五月初五,运河码头。苏锦璃扮作漕帮账房,袖中藏着特制的验毒银针与微型水雷;楚君逸则混在搬运工中,腰间别着能斩断金蚕丝的精钢匕首。当第一艘漕船靠岸时,苏锦璃敏锐地嗅到淡淡硫磺味——表面装载的粮袋下,隐约传来金属碰撞声。
“小心!”楚君逸突然拽着她翻滚躲避,一枚淬毒飞镖擦着耳畔钉入木柱。漕船上瞬间跃出数十名黑衣人,他们的面罩上都绣着残缺的莲花。苏锦璃甩出软鞭缠住最近的敌人,机关镯弹出的毒针却被对方用西域弯刀挡开。她这才发现,这些人的兵器表面都涂着特殊涂料,能克制银针剧毒。
混战中,楚君逸劈开敌人防线,跃上漕船甲板。他挥剑挑开粮袋,里面赫然是一箱箱西域火药,箱角印着与青铜齿轮相同的符号。“果然是调虎离山!”他大喊,“他们要炸掉运河枢纽!”话音未落,船身突然剧烈晃动,数十个机械傀儡破水而出——正是在望星楼出现过的金蚕丝造物。
苏锦璃甩出软鞭缠住傀儡关节,却见丝线遇水愈发坚韧。她急中生智,掏出机关匣中的生石灰粉撒向傀儡,腐蚀性粉末瞬间灼断金蚕丝。楚君逸趁机挥剑斩断操控丝线,可傀儡胸口竟弹出暗藏的弩箭,直奔岸边百姓。
“拦住它们!”苏锦璃将微型水雷投入运河,爆炸的气浪掀翻部分傀儡。她余光瞥见漕船桅杆上闪过熟悉身影——黑纱女子的侍女!对方手中高举信号火箭,直指装满火药的主船。楚君逸立刻掷出佩剑,却被侍女用面纱卷住剑身。
千钧一发之际,苏锦璃甩出改良后的袖弩,三枚透骨钉穿透侍女手臂。火箭坠落的瞬间,她飞身上前用软鞭卷住火箭,奋力抛向无人处。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火光映红了运河水面,而漕船下的机关构件开始启动,巨大的齿轮缓缓转动,竟要将整条运河截断!
“去找枢纽核心!”楚君逸拉着苏锦璃冲向船尾。他们在暗舱中发现了巨大的青铜装置,中央凹槽处,半块冰魄珠散发着幽蓝光芒。苏锦璃正要上前破坏,四周突然升起铁网,数十支淬毒箭矢破空而来。楚君逸用披风裹住她翻滚躲避,后背被箭矢擦伤,鲜血浸透衣料。
“用这个!”苏锦璃掏出从西域商人处缴获的特殊溶剂,泼向铁网。腐蚀性液体嘶嘶作响,铁网渐渐融化。两人冲到装置前,却见冰魄珠突然迸发强光,无数金蚕丝从珠体射出,缠住他们的手腕。楚君逸咬牙挥剑斩断丝线,剑刃却被腐蚀出缺口——冰魄珠竟在吸收运河水汽强化防御!
苏锦璃瞥见装置侧面的排水口,突然想起运河舆图上的标记。“是水闸!”她大喊,“只要打开水闸,让水流倒灌,就能冲毁机关!”楚君逸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两人冒着金蚕丝的攻击冲向操控台。当苏锦璃转动闸门把手的瞬间,汹涌的河水倒灌而入,青铜装置在水流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
冰魄珠在水中剧烈震颤,最终裂成碎片。失去力量来源的机械傀儡纷纷停止运作,黑衣人见势不妙,抛出烟雾弹逃窜。楚君逸正要追击,苏锦璃突然拽住他:“别追了!漕船要沉了!”
两人跃入水中,游向岸边。当他们湿漉漉地爬上岸时,正巧看到皇上的仪仗赶来。原来,苏锦璃早已让暗卫将漕船异常的消息传入宫中。皇上看着狼藉的运河码头,脸色阴沉:“楚将军,苏姑娘,这次又是你们力挽狂澜。”
回到楚府,苏锦璃为楚君逸处理伤口,见他又要去查看暗卫收集的线索,不禁佯怒道:“再敢乱动,我就用丝线把你捆在床上!”楚君逸笑着握住她的手:“遵命,夫人。不过......”他掏出从漕船残骸中找到的半块冰魄珠,“这东西虽然碎裂,但每个碎片都藏着新的纹路,像是某种地图。”
苏锦璃凑近细看,瞳孔骤缩:“这纹路指向的,是皇宫地下的密室!”她握紧楚君逸的手,“看来,血月计划的真正核心,一直藏在我们眼皮底下。”窗外,夜色深沉,运河的涛声隐约传来,而皇宫深处,某个尘封多年的密室中,一盏从未熄灭的油灯突然剧烈摇晃,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双生莲图腾与“永恒的主宰”符号,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阴谋即将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