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错了的刘允点了点头,刘徽走过去蹲下捏了一记刘允的脸蛋道:“你爹爹说对了,你不能和你爹爹呛声,跟你爹爹道歉。”
刘允必须去道歉的呢,她都知道错了。
“爹爹,我错了。”刘允既然知道自己有错,多一句话都没有,赶紧跟霍去病道歉。
霍去病道:“练半个时辰的剑。”
刘允……好狠啊。
可惜她暗暗骂霍去病狠,霍去病有吩咐她不敢不听,只能老实的应下。
那委屈的小表情,刘徽同刘允道:“谁让你呛声?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早告诉你。”
“爹爹也会有错,所以上次爹爹做错了事,娘亲不许爹爹上榻吗?”刘允不服气归不服气,一想到霍去病也有犯错的时候,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一张嘴真是把刘徽和霍去病都一道卖了。
刘徽赶紧把刘允的嘴捂上,“你可以不举例子。”
但刘允的话该听见的人都听见了,多少人掩口而笑。
“娘亲别让爹爹……”刘允犹觉得不够,继续要论道。
刘徽捂紧刘允的嘴警告的道:“你再胡说,明天开始让你爹爹盯着你练一个时辰的剑,一刻都不许停。”
刘允自知刘徽说到做到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但老实了。
“我不想学剑,我要学枪。娘亲教我枪法。”父母间的事不能说那不说,刘允把目标道来,她不想学剑法,她要学枪。
刘徽……“好。”
刘允立刻高兴了,小眉头一跳一跳的似在跳舞,追问:“爹爹教我还是娘亲教我?”
霍去病看了刘徽一眼道:“你娘亲教。”
“好啊好啊。”刘允眼睛亮闪闪的。
“那你想要一把什么样的枪?”比起刘允的兴奋,刘徽问起刘允的喜好,得打一把称手的武器。
刘允忙道:“只要娘亲给我做的都可以。”
她的亲娘武器也会设计,她从小到大的用的东西都是刘徽和霍去病弄出来的。
刘徽看了刘允一眼,已然在脑子飞转。
刘允上前有意抱住刘徽,结果先一步让霍去病拦下道:“你祖祖找你?”
啊?刘允一顿,转头注意到的刘彻正欣赏擂台上的人切磋,也顾不上刘徽,赶紧找刘彻去。
刘彻?
他没找刘允啊!
可是刘允说霍去病说他找!
刘彻能如何,指向擂台道:“陪祖祖看他们切磋,祖祖不像你爹爹,不会让你看完后他们的招式记下,还得练对。”
刘允……
“祖祖,娘亲说脑子如果不用会变笨。看过的东西要学着记下来,一时没有用,不代表以后都没有用。书到用时方恨少,只能怪自己不够努力。”刘允提醒刘彻,不是霍去病对她要求严格,而是刘徽对她要求严格。
刘彻见刘徽在一旁叮嘱闵娘事情,霍去病让人上了米汤,慢慢送到刘徽手里,确定刘徽端稳才收回的手,刘彻已经不想看。
刘徽接过冲霍去病一笑,端起米汤喝了一口,人好多了。
刘彻收回视线,想到刘徽自来对自己也很是严格,对刘允严格也是寄以厚望。
嗯,由着他们吧。
只是闵娘那儿很快行来,观闵娘的步伐急促,怕是出了不小的事。
刘徽听完看向羌族的方向,随之刘徽走到刘彻之侧,同刘彻低语一番,刘彻闻之同样扫过羌族的位置道:“你处置。”
得了刘彻的准话刘徽起身退去,刘允巴巴的看向刘徽,她也想跟刘徽一道去。
“安生待着,陪朕看他们切磋,否则送你回你爹爹那儿去,由他考你。”威胁人的话刘彻是说得出做得到,霍去病一准也不乐意刘允陪刘徽的。要不然也不会借他的名头把人打发。
刘允不得不安静了。
刘徽一走,陈荷不用喊都跟上。
而此时的宫殿之内,一男一女衣衫不整的在一起。卫子夫和太子妃都显得有些脸色不好。
刘徽在此时走了进来,对于屋里的情况一眼便明了。知道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甚以为然的道:“无事,羌族既然要把人留在大汉,那便留吧。”
她的话和卫子夫亦或者是太子妃的态度都不一样。
“你父皇之意?”卫子夫先一步询问。
刘徽颔首道:“父皇让我处置。”
既然让刘徽处置,刘徽想如何便能如何。
“二姐,景明尚未定亲。”榻间的少年正是太子刘据和太子妃的长子刘景明。
尚未订亲的孩子却闹出这样的事,要是传到别人的耳边,以后如何是好。
“遭人算计,让人动情而且迷人心志的香,我们景明经此事定能吃一堑,长一智。”刘徽不以为然,有人都把他们算计上了,少年一时不备,中了算计只能认了,责罚孩子大可不必。
太子妃想到的更多,比如因为此事刘彻是不是会对刘据更为不喜。
刘据不是一个严肃的父亲,他对孩子的期望也只是平安喜乐,宫中的勾心斗角,因卫子夫执掌宫务多年,不能说全然肃清,但也很少有人能够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斗。
加之近些年刘彻不在宫中,宫中的大事小事基本上都在卫子夫的执掌之下。
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会跑来算计大汉的皇长孙。
可今日出的这个事,让太子妃也郁闷,羌族的人在外面挑衅刘徽也就算了,竟然敢动心思对皇孙下手,非要把人留在大汉不可?
“羌族的人不来?”刘徽注意到周围的人里没有羌族人,可见羌族人是不管那一位少女了。
“羌王妃说,人已经是大汉皇长孙的人,如何处置都随大汉。”程远走了一趟,把情况一五一十的禀告刘徽。
刘徽听着冷哼一声,“先让他们把衣裳穿上。”
隔着纱幔,只能隐隐的看清人,“让巫琼来一趟。”
没错,羌族人就得让羌族人来,他们那儿的好些东西让刘徽不得不忌惮。人虽然大汉用武力会让他们无法反抗,不见得他们不会用别的办法。
刘徽瞧不起羌族人不假,便也提防他们。
计谋用兵她不怕他们,却担心有别的事。
“求长公主容我吧。若长公主不容于我,我便只有一死。”原本安静少女突然从榻上跌落,跪求于刘徽,希望刘徽能够容于她。
刘徽见少女不断的磕头,本来是心有不安才让巫琼走一趟的,此时却十分庆幸自己的谨慎。
“母亲,所有人暂时都不得出入,羌族是懂得养蛊的,蛊术如何,得看他们各自的修炼,让巫琼来看看。”刘徽提醒卫子夫,太子妃先吓了一跳,蛊这个词他们听到最多的是巫蛊之术,大汉对此是不能容的。
尤其近些年来刘彻追求长生不老,对巫蛊之术讳莫如深。
刘徽的话音刚落下,磕头的少女朝刘徽冲来,刘徽何许人,岂容她近身,一脚直接将人踹了出去,半分迟疑都不曾。
刘徽一踹,少女飞倒在地,吐出黑色的血,血中有虫。
“别让她死了。”刘徽吩咐,韩开和连翘一前一后上去,用银针将人定住,叫她动弹不得。
少女全然没有反抗的余地,连动都动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巫琼很快来了,蛊是下了,下在刘景明的身上,而且是情蛊,这是要让刘景明对人情根深种,非她不可?
太子妃脸上阵阵发青,想到其中的可能,后背渗出一层层的冷汗。
“你得去一趟羌族了。”刘徽听完后,知巫琼有办法解决问题,刘徽转头冲陈荷道出。
陈荷眼中闪过冷光道:“公主放心。”
刘徽让巫琼听卫子夫的,上上下下都要查个清楚,以免有所遗漏。
随之领陈荷去见刘彻,将一系列的计划道与刘彻,刘彻当即准了,一应诏书下发,陈荷当即往羌族去。
这事儿刘徽做,得告诉羌王妃一声。
听闻羌王妃暴怒,而且马上让人收拾行李准备离开长安,刘徽让人将那一位少女给送了回去,直接让人说明白,不留情面,羌族的人包藏祸心的,他们大汉绝对不要。人他们带回去,毕竟羌族也不讲究规矩。
羌王妃没有多说一句话,领人迅速离开长安。
急赶慢赶终是晚了。
没等她回到羌族,羌王领十数万羌民归于大汉的消息传来,羌王妃自知无力回天了。
刘彻那儿收到传来的好消息,当下给陈荷加封食邑三千两百户。
能够让羌族归附,实在是可喜可贺的大事,论功行赏。
早已然习惯刘彻的论功行赏,有功刘彻从来不吝啬于赏赐,无功的,管你是谁,不赏就不赏。
一时间,陈荷再一次声名大噪,不费一兵一卒而为大汉开疆辟土,除了刘徽外她算得上是第一人!
刘徽做的事太多,多得人都麻木了,也不奇怪了。陈荷不同,间隔十数年再一次令大汉开疆辟土,让人由衷称赞。
陈荷对此却不以为功。
在刘彻面前提起刘徽早在拿下河西时已经早有准备,那么些年来,每一任往河西去的官员都在严格的执行刘徽当年安排下的事。
教化于民,以令羌人知大汉能够容人,也能够让羌族得利。
人为利者,谁都明白那样的一个道理。
可是如何以数十年的时间让羌族认可大汉,功不在于陈荷一人。
陈荷的一番话传出,好些都曾出过力的人感慨万千,没有想到他们付出会得到肯定,陈荷没有丝毫要将所有的功劳据为己有的意思。
刘彻闻陈荷所言,不得不承认,大汉再得一个人才,宰辅胸襟的人才!
因而刘彻听进陈荷一番话,也对助陈荷一道出力的官员给予肯定,该赏的一个都不能少了。
刘徽得知消息后出露出笑容。刘允呢,依然揪着之前好奇的事不放,“娘亲,姨母和羌王妃之间到底有何恩怨,不能告诉我吗?”
“说对了,不能告诉你,所以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以后别问。”刘徽捏捏刘允小脸蛋,终于体会到小时候别人喜欢捏她脸时的感觉。
刘允让刘徽捏了脸,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自是不太乐意,鼓起腮帮子瞅向刘徽。
刘徽挑挑眉道:“最近在鸣堂好玩吗?”
“还行。我最近跟韩夫人学习。”刘允身份暴露,与之而来的麻烦不少,她就不太乐意跟人一起上课了。
她学得快,一点即通。当下让鸣堂的先生们决定,不如按以前教刘徽和霍去病那样,单独给刘允开小灶。
要是刘允接受得快,可以继续提速。
没等他们商量出个所以然来,韩澹出面了,先让刘允跟着她学。
韩澹出面,没有人敢抢。
况且,刘允别看是要跟他们学,就刘徽和霍去病的水平,整个鸣堂里敢说比他们学识渊博,高瞻远瞩的是绝对没有!
刘徽能把刘允送入鸣堂,到底学的是什么,他们谁也不敢猜度,只管尽心尽力的教。
“韩夫人和韩先生懂得好多。”刘允惊喜的和刘徽论起,“治国天下之道,天时地利人和之道,尤其提起娘亲的借势,道娘亲是她见过最懂得借势的人,让我一定要多跟娘亲学。”
韩澹肯定起刘徽来,刘允能够感受到那发自内心的认可。
哪怕是对霍去病,韩澹的评价也不算太高。
嗯,没错。她的娘亲比爹爹要厉害得多!
刘允往刘徽的怀里凑。“娘亲,再教我别的兵器,韩夫人说了,天下兵器娘亲无有不通的呢。”
刘徽露出笑容,将人抱起道:“天下的武器,一通百通,你得让自己先通一样。”
啊!一通百通还可以用到武器上的吗?
刘允张大了嘴略显得惊奇。
不不不,不对吧。用剑和用枪又不一样。
刘允望向刘徽,流露出对刘徽所言的质疑。
可惜刘徽不为所动的点了点她的小脑袋道:“不相信啊,不相信你问问你舅公他是不是只教过我剑法?有谁教过我其他的兵器。”
一提让刘允去问卫青,刘允是真去的。
彼此巧了,卫禧也在府上,闻刘允好奇的询问,卫青答道:“我只教你娘亲剑法。后来她在鸣堂跟人有没有学过其他的武器我不知,可她的枪法很好。”
“父亲说得保守了。阿姐有哪样兵器不懂的?只要是阿姐见过人用的,她都会。”卫禧赶紧解释,然后把刘允拉了过来问:“怎么,又想学什么新兵器?”
要不说卫禧是懂刘允,一论起兵器的话题既明了刘允的意图。
“鸣堂的先生和韩夫人都说娘亲懂得天下的兵器,而且非常精通,我有意多学几样。娘亲让我先练好一样,说是一通百通。”刘允巴巴的瞅向卫青,那意思是要从卫青的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卫青回想后道:“你娘亲在去朔方前用的都是剑,没有用过别的武器。”
刘徽不会骗小孩子,也不可能骗得了。
“哟,我们阿允连自家的娘亲都不太相信?”卫禧打趣一声。
摇摇头,刘允正色道:“姨母此言差矣,我这叫不求甚解。娘亲说一通百通,为何那么多人都只懂一样?娘亲道出的一通百通,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理当验证。娘亲说过,不合常理的事心中有疑惑就应该弄清楚。”
得了,刘徽没有想让刘允一味的相信所有人,而是让她自己去查,自己去问去看。
刘允感慨道:“可是我娘亲本不是寻常人。寻常人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里布局诸多。”
卫禧听乐了,“你倒是知道了。”
挥挥小手,刘允有些无力的道:“怎么办,我以后连娘亲的一半都比不上是不是得让人骂?”
卫青很难不想起刘据,轻声安抚道:“子不类父,你娘亲不希望你像她,也不希望你因为别人而生出不喜。”
流言蜚语听听还罢了,能听别人的话过日子不成?
“舅公,我不像娘亲像爹爹吗?祖祖就说我既像爹爹也像娘亲。可爹爹和娘亲又不像。”刘允环抱双手,纠结起来了。
卫禧捏捏刘允的小脸蛋道:“你啊最像你祖祖。这是你祖祖最想听的话。”
刘允不乐意又让人捏脸了,却也没有办法拒绝,嘟起小嘴不乐意的瞪大眼睛。
“你娘亲小时候也常让人捏脸的。你姑祖母说了,你娘亲小时候就长得好,越大越美丽,可惜让你爹爹护得太紧,连碰都不许人碰。我们阿允以后不能找像你爹爹那样的夫婿。”卫禧好笑的继续逗小孩。
刘允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的道:“姨母的终身大事尚未解决,先操心起我了。”
哎呀,卫禧一听更是双手捏住刘允的脸,“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许管。”
“都是骗小孩子的话。”刘允嫌弃无比。
卫禧……聪明的小孩有时候就是不好骗,骗不着!
刘允算是得了答案,听刘徽教的,先把一样兵器练好。从此刘允一心练枪,心无旁骛。
而随羌族的事落幕,各国的来使达到目的的也开始准备回程。
匈奴和亲的意图表露,刘徽含笑道:“联姻事宜我们都明白,愿意交好的和不和亲我们都会保持和平,有矛盾积极解决矛盾。不愿意交好的,占了便宜转头绝口不提和亲。多少年了,匈奴一向如此。唯有大汉强大,匈奴才无法进犯。和亲,以一个女子作为和亲的使臣,大可不必。两个国的命运不在一个和亲公主身上。”
换句话来说,她不同意和亲事宜。
匈奴早知刘徽的态度了,亲耳听到刘徽一番话,匈奴诚心的道:“我们是真心求娶大汉的公主。”
“你们的真心我不疑。然匈奴和大汉习俗不同,风土人情更不一样,大汉的公主,自我而始可以为大汉戍边,为大汉上阵杀敌,独不能和亲。”刘徽仍旧是一样的态度,和亲是绝对不可能再让人去和亲的,要是匈奴不满意,就让大汉公主和他们交手吧。
刘彻那儿的态度,多少年前刘徽已经放话,她希望在她之后的大汉公主再也不是只能和亲的存在。
刘徽代表大汉的公主出面表明她的态度,刘彻早已知道和亲确实达不到真正的和平,刘徽不认同,此事不议也罢。
虽然私底下的臣子们认为不过是和一和亲罢了,也不是全然不可。
结果刘徽提醒,同意和亲的老规矩,九族一道去。别踩着别人的骨头上位,彰显他们的仁义,恶心人!
那,刘徽在当年就提起过,她和亲可以,她去和亲,谁同意和亲的九族一道去,她保证一定会配合无比。
现在,刘徽照旧认为,谁同意择公主和亲,一起去,九族,一个都别少。
朝臣对上刘徽强势的态度,心知这位是说到做到的,那真真是不敢再吱声。
让别人去和亲是一句话的事,要是自己一家去和亲,就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了。
关系切身的利益,必须不可能再同意。
因此,刘徽对匈奴的拒绝,好些人很想帮帮匈奴劝劝刘徽的,没敢。
刘徽说让他们九族一道和亲匈奴,刘彻真能同意的。
匈奴无法,他们往大汉的朝臣们送去不少东西,唯盼能够促成和亲,刘徽反对到底,而且没有商量的余地,让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最终,匈奴只能遗憾而归。
匈奴一走,西域各国也纷纷离开,热闹的长安很快又恢复从前的宁静。
刘彻在各国的使臣离开之后当下往甘泉宫去,把刘允带上,连刘弗陵都不带了。
算了算了,刘徽接受了亲爹想带自家女儿玩耍的心情。
反正有事没事刘允跟在刘彻身边也好。
但,刘徽的心宽,大汉却是危机四伏。
清丈事宜到了地方进行得不算顺利,好些世族都闹事。
敢闹,好啊,刘徽以为先前对他们其实还是太客气了,竟然还敢闹。
闹一个那就捉一波,把他们一家子拿下,再把他们的田地重新分配,佃农因此重新分到田地。
不是不愿意清丈交税吗?以后世家贵族的田地都没有,他们都不用再交税。多好!
刘徽的一波操作在世族那儿更是如同一滴水掉入滚烫的油锅了。
他们一向知道刘徽不好对付,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也不愿意和刘徽为敌。
刘徽提出的改税法,将税人改成税地,他们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一个好法子,站在朝廷的角度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