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镜中·时光流转
涂山夭夭(神魂)看着千年前的自己从桃林的玉榻上悠悠转醒。
宿醉的头痛让她皱紧了小脸,揉着太阳穴坐起身。盖在身上的巨大桃花瓣滑落。
“唔…头好痛…”她嘟囔着,环顾四周,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人。那个冰冷俊美的男人早已不见踪影。
“咦?人呢?”
她有些茫然地挠了挠头,昨晚的记忆如同被蒙上了一层浓雾,只剩下零碎的片段和一种莫名的、心满意足的愉悦感。
“好像…做了个美梦?梦到…一个特别好看的人?”
就在这时,她发现了静静躺在玉榻旁的两样东西——那枚古朴的镇心铃,和那柄缠绕着混沌气息的九幽锤。
“哇!”涂山夭夭的眼睛瞬间亮了,所有的迷茫和头痛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惊喜地跳起来,一把将两件神器抓在手中。
镇心铃入手温润,带着安抚神魂的力量;九幽锤则沉重无比,蕴含着开山裂海的恐怖威能,却奇异地与她血脉相连,仿佛本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好厉害的法宝!”
她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一定是阿父知道我昨天不开心,偷偷放这里给我的惊喜!阿父最好了!”
她丝毫没有怀疑,满心欢喜地将这两件来历不明的神器当成了父亲的礼物。
自此,镇心铃被她系在了脚踝上,九幽锤则成了她最趁手的兵刃。
凭借着这两件神器的加持和她本身混沌狐血脉的霸道天赋,涂山夭夭在“闯祸”的道路上越发“高歌猛进”。
她敢只身闯入魔渊,揪着魔尊的胡子讨要宝贝;敢跑到西天佛境,跟罗汉们“切磋”拳脚,打得金莲乱颤;更敢去找四大凶兽——混沌、穷奇、梼杌、饕餮——的麻烦!
轮回镜光影变幻。
一片蛮荒古战场,煞气冲天。涂山夭夭一身红衣猎猎作响,手持巨大的九幽锤,周身混沌气息翻涌,与体型庞大、凶威滔天的四大凶兽激战正酣!
锤影翻飞,砸得山崩地裂;狐火滔天,烧得凶兽嗷嗷直叫。
她身形灵动如同鬼魅,九条巨大的狐尾虚影在身后摇曳,每一次挥锤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最终,四大凶兽被她揍得鼻青脸肿,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竟是服了软。
“哼!知道本帝姬的厉害了吧!”
涂山夭夭得意洋洋地收了九幽锤,小脸因为兴奋和战斗泛着红晕,额角还沾着一点凶兽的血迹,却更添几分野性的魅力。
她豪气干云地一拍腰间挂着的酒葫芦(里面装满了从阿父酒窖里顺来的万年仙酿),“来来来!不打不相识!喝酒!”
于是,荒诞的一幕出现了。刚刚还打得天昏地暗的双方,此刻竟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
涂山夭夭酒量本就好,加上心情畅快,更是放开了喝。仙酿后劲极大,四大凶兽皮糙肉厚喝趴下了,她也喝得酩酊大醉,抱着酒葫芦摇摇晃晃,一脚踏空,竟从一处空间裂缝直直掉了下去!
白光再闪,时光长河剧烈波动!
这一次,景象变得混乱而破碎。天地间充斥着不祥的血色光芒,法则紊乱,灵气狂暴!
巨大的轰鸣声、神魔的怒吼声、空间的撕裂声交织在一起!仙路断绝!三界大劫!
涂山夭夭感觉自己像是在无尽的噩梦中沉浮,头痛欲裂。
她不知自己坠落了多久,最终“噗通”一声,重重砸在了一片冰冷、死寂、弥漫着浓郁阴气的土地上。
“唔…”
她挣扎着从一堆枯骨中爬出来,浑身剧痛,醉意倒是被摔醒了大半。
她茫然四顾——昏暗的天空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永恒的幽冥鬼火;脚下是黑色的、冰冷的忘川之土;远处,是巍峨森严的鬼门关和绵延无尽的黄泉路。
这里是——幽冥地府!
“地…地府?”涂山夭夭懵了。她尝试感应青丘的气息,却发现如同石沉大海!仙路断绝,三界隔绝,她回不去了!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无助瞬间攫住了她。紧接着,是滔天的怒火!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她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了!
“放我出去!!”一声蕴含着混沌之力的尖啸猛地从她口中爆发!
恐怖的音波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震得鬼门关嗡嗡作响,忘川河水倒卷!
“何方妖孽!敢在地府撒野!”数队阴兵鬼将闻声而至,杀气腾腾地将她包围。
“滚开!”涂山夭夭正愁一肚子邪火没处发,九幽锤瞬间入手,眼中凶光毕露!她甚至懒得废话,直接抡起巨锤就砸了过去!
轰!轰!轰!
地动山摇!鬼哭狼嚎!那些精锐的阴兵鬼将在暴怒的混沌狐帝姬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被锤风扫得七零八落,
魂体都差点被打散!她如同一头发狂的凶兽,在幽冥地府横冲直撞,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黑白无常来了,被一锤砸飞!
牛头马面来了,被狐火烧得嗷嗷叫!
十殿阎罗的判官来了,被揍得鼻青脸肿,判官笔都折了!
整个地府被她搅得天翻地覆,鸡飞狗跳!
“大胆妖狐!休得猖狂!”一声威严的怒喝响彻幽冥。秦广王终于亲自出手,巨大的阎罗法相显现,威压铺天盖地!
涂山夭夷然不惧,九尾虚影冲天而起,混沌之力爆发,手持九幽锤悍然迎上!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在幽冥深处爆发!打得忘川断流,奈何桥颤!
就在战斗进入白热化,秦广王渐感吃力之时。
一股比秦广王威严强大百倍、冰冷深邃到极致的威压,如同九幽寒渊降临,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所有激斗瞬间停滞!
涂山夭夭挥锤的动作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她霍然转头!
只见一道身着玄黑帝袍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战场边缘的高空。
他负手而立,眸光深邃冰冷,如同亘古不变的寒星,静静地俯视着下方一片狼藉的地府,以及那个…手持巨锤、浑身浴“魂”、如同炸毛小兽般的红衣少女。
是他!
涂山夭夭的眼睛瞬间亮了!如同黑夜中燃起的星辰!所有的愤怒、委屈、无助在看到这个身影的瞬间,奇异地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发自内心的雀跃和安心!
“是你!”她惊喜地叫出声,完全忘了自己刚刚把人家地盘砸得稀巴烂。
她收起九幽锤,足尖一点,像一道红色的流光,不管不顾地朝着那个冰冷的身影冲了过去!
在秦广王和一众地府大佬目瞪口呆、下巴掉地的注视下。
涂山夭夭像颗小炮弹一样冲到酆都大帝面前,仰着小脸,笑容灿烂得仿佛能驱散地府万年的阴霾:
“喂!冰块脸!我们又见面啦!”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这鬼地方是你的地盘?好无聊啊!有没有好玩的地方?”
“你长得真好看,再给我看看呗!”
她叽叽喳喳,绕着酆都大帝飞来飞去,甚至还大胆地伸手想去戳他那张俊美无俦却冷冰冰的脸。
酆都大帝依旧沉默,周身寒气似乎更重了。
但诡异的是,他并没有像对待其他冒犯者那样,一个眼神将这只胆大包天的小狐狸冻成冰雕,或者直接打入十八层地狱。
他只是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魔爪”,眸光淡漠地扫了一眼下方一片狼藉的地府。
秦广王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酆都大帝只是淡淡地瞥了秦广王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收拾干净。”
然后,他便转身,朝着幽冥深处走去,对身后那只亦步亦趋、还在喋喋不休的小狐狸,选择了…无视?
是的,无视!
但涂山夭夭完全不在乎!她就像找到了主人的小狗,欢天喜地地跟了上去,嘴里还在不停地叨叨:
“哎!你别走那么快啊!”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涂山夭夭!”
“喂!冰块脸!等等我!”
“你这里的人打架太菜了!一点都不好玩!要不你陪我打?”
自此,幽冥地府多了一位无法无天、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小祖宗”。
她心情好时,会追在酆都大帝身后跑,对着他那张万年冰山脸犯花痴,说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虎狼之词”,
或者在帝君处理公务时,趴在他案几上睡觉,口水流到重要的轮回卷宗上。
心情不好时,就去找地府的“高手”们“切磋”。
黑白无常是她常年的沙包,牛头马面见了她就绕道走,十殿阎罗的判官们更是闻风丧胆。
她凭借着镇心铃护体、九幽锤开路的“流氓”打法,以及那霸道无比的混沌狐血脉,几乎打遍了地府无敌手!
酆都大帝对她的种种“恶行”,始终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和纵容。
他从未回应过她的“调戏”,但也从未真正阻止过她在地府的“横行霸道”。
久而久之,“地府小祖宗”的名号,响彻幽冥,成了连阎王爷都要头疼不已的禁忌存在。
涂山夭夭(神魂)看着千年前那个没心没肺、肆意张扬、追着冰山酆都大帝满世界跑的自己,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他们之间的羁绊,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纠缠得如此之深。
而那个“无心”的酆都大帝,对她的纵容,或许早已超出了“无心”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