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的天宫,南天门的云阶上突然多了个“味驿”,是用凡世的青砖砌的,门楣上挂着阿木刻的木牌,写着“仙凡味通”。凡世的厨子可以通过义渡桥来这里,把新做的菜式传给天宫;天宫的仙官也能在这里,把学做的凡菜送给凡世的百姓尝。
这天,味驿来了个特殊的客人——魔界的使者,手里提着个黑陶瓮,瓮里是魔界的“血藤酱”,带着点淡淡的腥甜。“魔君听说天宫的凡菜能让人心暖,”使者把瓮递给阿青,“特意让我来换凡菜的方子,说魔界的子民也想尝尝暖乎味。”御魔殿的仙将拦着不让进,说“魔凡殊途,岂能让魔气沾了凡菜”,可阿青却接过瓮,笑着舀了勺血藤酱,拌进刚做好的凡世面条里,递给使者:“尝尝?凡菜配魔酱,说不定有新味。”
使者半信半疑地尝了口,面条的滑、血藤酱的鲜,混在一起竟格外顺口,让他想起自己在魔界的母亲,曾用野果给他做过类似的酱。“这味道……”他眼眶红了,“比魔界的生肉好吃多了。”林七站在旁边,对御魔殿的仙将说:“味道不分仙魔凡,能让人想起家的味道,就是好味道。”说着,让阿青把张婶的腌菜方子抄了份,递给使者,“让魔君也学学,魔宫里也该有烟火气。”
张婶正教魔界的厨娘做凡世的包子,面是凡世的小麦粉,馅是魔界的灵猪肉混着凡世的韭菜。“包包子要捏十八个褶,”她手把手地教,“就像做人,要用心,褶子才匀,味道才好。”厨娘学得认真,面粉沾了满脸,却笑得开心,她说魔君的小殿下总挑食,要是能吃到热包子,肯定会喜欢。
雪璃用冰魄铃给味驿的屋顶做了个“传味钟”,钟是凡世的铜做的,敲一下,能把凡菜的香味传到三界:敲一声,香味飘向凡世,让百姓知道天宫的仙官也在学做凡菜;敲两声,飘向魔界,让魔族尝尝凡世的暖;敲三声,飘向妖界,让妖精们也闻闻烟火气。“味道能消戾气,”她敲了三下钟,铜钟的响混着凡世的面香,竟让南天门的戾气结界都柔和了些,“就像凡世的母亲,用一碗热汤就能让吵架的孩子和好。”
五日后,妖界的狐王带着几只小狐狸来了,手里捧着妖界的“灵果蜜”,想换凡世的糖糕方子。小狐狸们怯生生的,盯着味驿里的油条直咽口水,阿青赶紧拿了几根递过去,它们叼着油条躲在狐王身后,吃得尾巴都摇成了花。“妖界的孩子只吃过生肉野果,”狐王叹道,“要是能学会做凡菜,它们或许就不会再想着害人了。”姜瑶光展开星盘,给狐王画了张“味路图”,教它们怎么通过星力纹,把妖界的灵果送到凡世,换凡世的米面。
消息传到凡世,百姓们都乐了。南坡村的猎户扛着刚打的野猪,通过义渡桥送到天宫,让仙官们尝尝凡世的野味;北镇的药农采了新晒的草药,托味驿的仙官带给魔界,说能解血藤酱的腥;连东海的渔民,都打了新鲜的海鱼,送给妖界的狐王,让它们学学做凡世的红烧鱼。
凌霄殿的朝会上,天帝看着星盘上三界交织的味路,笑着对众仙说:“当年朕以为,仙凡之道在于相隔,如今才明白,在于相融。一碗凡菜,能让仙魔妖凡坐在一张桌上,这才是真正的大道。”他让人把凡世的粗瓷碗摆在凌霄殿的案上,每个仙官面前都有一碗,碗里是阿青做的阳春面,简单,却暖。
总领仙厨如今成了“凡味传习师”,天天带着仙娥们在味驿教三界的人做凡菜。他不再用玉锅铲,改用凡世的铁锅铲,说这铁家伙更称手,炒出来的菜更有烟火气。有次他教魔族的厨娘做红烧肉,酱油放多了,菜有点咸,可厨娘却说好吃,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吃到带着“人味”的菜。
林七站在味驿的门口,看着三界的生灵在这里交换食材、学习做菜,笑着对姜瑶光说:“你看,一碗菜的力量,比千言万语都大。它能让仙官放下架子,让魔君收起戾气,让妖精变得温顺,因为里面有家的暖,有日子的香。”远处的五味坊里,张婶正教几个小仙童包粽子,粽叶是凡世的,糯米是凡世的,枣子是魔界的灵枣,孩子们的笑声混着粽香,飘得三界都是。
暮色降临时,雪璃敲了敲传味钟,铜钟的响混着凡世的饭香,在云天上画出道金光,像条连接三界的路。路上,有仙官提着凡菜往魔界送,有魔族抱着灵果往凡世赶,有妖精背着糖糕往妖界跑,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像凡世赶年集的乡亲,热热闹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