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省纪委大楼的灯火通明凌晨三点，祁同伟的临时办公室里，烟灰缸已经堆满了烟蒂。
他盯着桌上那份刚打印出来的\"汉东银行系统拓扑图\"，手指在\"核心数据库\"几个字上反复摩挲。
\"咚咚咚\"的敲门声急促响起，张鹏拿着加密电话闯进来：\"祁书记，网安支队传来的紧急通报——汉东银行的防火墙在十分钟前遭到不明攻击，对方用的是最新的穿透技术！\"
祁同伟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让他们立刻启动应急响应，切断核心系统与外网的物理连接！\"
他抓起桌上的红色电话，直接拨给银监会驻汉东监管专员办公室，\"周专员在不在？让他马上到纪委来，有紧急公务！\"
电话那头传来周专员带着睡意的声音：\"祁书记？这都凌晨了...\"
\"别废话！\"祁同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汉东银行可能要出大事，你要是来晚了，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挂掉电话，他对张鹏说：\"通知吕梁，让反贪局立刻派人查封省建设厅王处长的办公室，特别是他的电脑和移动存储设备。
刘伟U盘里的名单提到建设厅有三笔可疑拨款，肯定和银行系统有关联。\"
四十分钟后，银监会驻汉东监管周专员顶着一头乱发冲进会议室。
\"到底出什么事了？汉东银行上个月刚通过我们的安全评估。\"
他掏出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祁同伟把网安支队的攻击报告推到他面前：\"有人要动银行的核心系统。这是我们截获的指令——'月圆之夜，收网行动'。今天就是十五，他们随时可能动手。\"
周专员的手指在报告上抖个不停，咖啡洒在\"穿透\"两个字上。这技术...
他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开始拨号，\"我现在就通知汉东银行总行，让他们立刻停止所有线上交易！\"
\"停交易？\"
吕梁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刚从王处长办公室搜出的笔记本，\"那老百姓的存取款怎么办？会引发挤兑恐慌的！\"
他翻开笔记本，某一页用红笔写着\"汉东银行信贷部张主任·30%回扣\"，后面还跟着一串银行卡号。
祁同伟指着那串卡号：\"老周，查这个账户的流水，特别是最近三个月的大额交易。\"
他转向吕梁，\"让银行配合，只停对公业务，个人业务正常开展，但要限制大额提现，每日上限五千。\"
周专员的电话突然响起，他接起听了两句，脸色瞬间煞白。
\"汉东银行总行刚发来消息，信贷部张主任今天没来上班，他负责的信贷审批系统昨晚有过异常登录记录！\"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凝固。
老陈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数据线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破解了！刘伟U盘里的隐藏分区有新发现——是汉东银行的内部结构图，标注着七个安全漏洞，每个漏洞旁边都写着负责人的名字！\"
屏幕上\"科技部李科长\"几个字被红圈重点标注，后面跟着一行小字：\"已收买，权限级别A+\"。
周专员倒吸一口凉气，掏出随身携带的监管手册：\"按规定，银行系统漏洞必须二十四小时内上报银监会。这些漏洞他们根本没报过，肯定是内部有人压下来了！\"
他突然拍了下桌子，\"我现在就组织专项自查，让汉东银行所有分支机构立刻停业排查！\"
\"不行！\"
祁同伟摇头，\"现在停业等于告诉别人我们已经察觉，他们会提前动手。\"
他沉吟片刻，\"你以银监会名义发通知，说是'常规安全检查'，让各支行自查系统漏洞，重点查信贷审批、大额转账和跨境支付三个模块。\"
周专员刚要拨号，吕梁突然指着老陈的电脑屏幕：\"这个张主任的账户有问题！上个月有五笔转账，收款方都是巴马的空壳公司，每笔正好五百万，合计两千五百万。\"
\"两千五百万？\"祁同伟盯着交易记录上的日期，突然站起身，\"这几笔转账的时间，正好对应刘伟U盘名单里建设厅的拨款日期！通知银行，冻结所有与巴马这家公司有往来的账户！\"
上午八点，汉东银行总行的会议室里，周专员正对着二十几位分行行长拍桌子。\"从现在开始，所有大额转账必须双人复核，超过五百万的要上报总行风控部！谁要是敢走后门，别怪我按违规操作处理！\"
他把监管手册摔在桌上，\"半小时内，把你们支行所有员工的近三个月账户流水交上来，包括临时工！\"
某支行行长刚要辩解，手机突然响起，是信贷部主任的惊慌声音：\"行长，不好了！我们系统里突然多出一百笔小额贷款，借款人信息全是假的，已经通过审核放款了！\"
周专员一把抢过电话：\"立刻冻结放款账户！查是谁授权的！\"
他挂掉电话，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的安全管理！\"
与此同时，省纪委审讯室里，刘伟正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发呆。
吕梁把银行系统的攻击报告拍在他面前：\"别装死了！这些攻击指令是不是你发的？你在银行还有多少同伙？\"
刘伟突然笑了起来，铁椅在地面上晃得咯吱响：\"等你们发现的时候，钱早就转到开曼群岛了。望北楼的手段，不是你们能想象的...\"
隔壁监控室里，祁同伟对张鹏说：\"让技术科查刘伟的通话记录，特别是和银行工作人员的联系。另外，通知周专员，重点排查03年以后进入汉东银行的员工，尤其是科技部和信贷部的。\"
中午十二点，汉东银行总行科技部突然传来尖叫。
一名工程师指着屏幕上的数据流：\"周专员！核心数据库在自动生成转账指令，目标账户全是境外的！\"他疯狂敲击键盘，\"关不掉！权限被最高级别的密钥锁定了！\"
周专员冲过去，看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数字，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切断电源！快切断总电源！\"
他抓起消防斧，对着服务器机房的电缆箱劈了下去，火花溅在他的西装上。
当机房陷入黑暗的那一刻，祁同伟的电话正好打进来：\"查到了！刘伟三个月前和汉东银行科技部副主任赵磊通过三次电话，每次通话都不超过一分钟。赵磊的老婆在香江定居，去年突然买了套价值两千万的海景房。\"
\"赵磊现在在哪？\"周专员抢过电话，声音因为紧张而变调。
\"按考勤记录，他今天在总行上班。\"祁同伟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但网安支队的人刚去科技部，说赵磊一早就没露面。\"
周明远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对行长说：\"查赵磊的权限等级！他是不是有核心数据库的访问权？\"
查询结果出来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赵磊的权限等级是\"系统管理员\"，可以操作所有转账指令，而且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他的工号在总行机房有过登录记录。
\"通知机场和火车站！\"
周专员的声音带着颤抖，\"布控所有出省通道，一定要拦住赵磊！\"
他看着恢复供电后的数据记录，脸色惨白如纸，\"已经转出去七笔，合计一点三亿...\"
下午三点，祁同伟在纪委会议室主持紧急会议，烟雾缭绕中，每个人的脸都像笼罩在阴云里。
周专员把自查报告推到桌上：\"目前发现有17个支行存在违规操作，32名员工涉案，其中5人已经联系不上。我们初步统计，可能有超过五亿资金通过虚假贷款、违规贴现流出。\"
吕梁把赵磊的照片贴在白板上：\"这小子反侦察能力很强，我们查了他的行车记录仪，最后出现的地点是汉东港三号码头，和刘伟接头的地方一致。\"
老陈突然推门进来，手里举着破解后的文件：\"查到了！刘生的下一个目标是汉东省社保基金账户，他们在系统里植入了定时程序，今晚零点自动转账！\"
祁同伟猛地掐灭烟头：\"周专员，立刻协调社保厅，把所有基金账户临时转移到省财政厅的专用账户！网安支队跟我去银行总行，今晚必须守住系统！\"
傍晚六点，汉东银行总行大楼外拉起了警戒线。
祁同伟穿着防静电服走进服务器机房，周专员正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距离零点还有六个小时。
\"所有外接设备都拔了吗？\"祁同伟拍了拍工程师的肩膀。
\"拔了，现在是纯内网运行。\"
工程师指着备用服务器，\"我们做了镜像系统，就算主系统被攻破，备用机也能立刻接管。\"
周专员突然指着监控画面：\"看！信贷部张主任的办公室有动静！\"
屏幕上，一个黑影正从通风管道爬出来，手里拎着个黑色背包。
\"是赵磊！\"
吕梁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我们在停车场抓住他了，背包里全是加密硬盘！\"
审讯室里，赵磊看着硬盘里的转账记录，嘴唇哆嗦着：\"我也是被逼的...他们抓了我女儿...\"
他突然抓住吕梁的胳膊，\"刘生在银行的总接口是...是副行长王启明！他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有最高权限密钥！\"
晚上十点，周明远带着银监会的人冲进王启明的办公室。
保险柜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里面除了密钥卡，还有一沓瑞士银行的存单，总金额超过两亿。
王启明瘫坐在地上，手指着窗外的夜色：\"全是刘生逼我的...他说只要配合转账，就让我去美国当寓公...\"
零点整，汉东银行的服务器机房里一片寂静。当系统时间跳到00:00:00时，老陈突然欢呼起来：\"拦截成功！定时程序被我们的防火墙挡住了！\"
祁同伟看着屏幕上的\"拦截成功\"提示，长长舒了口气。
周专员擦了擦额头的汗：\"祁书记，我们连夜做了系统加固，银监会总部也派了专家组过来支援，感谢祁书记求了我这一回，下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开口。\"
他递过来一份自查报告，\"目前发现的漏洞都补上了，但望北楼肯定还有后手。\"
祁同伟看着报告上密密麻麻的整改措施，突然想起什么：\"通知各银行，明天开始全面暂停跨境汇款业务，特别是对开岛、巴马这些地方的。
另外，让周专员牵头，给所有银行高管办个安全培训班，别再让人把密钥当纪念品送人情！\"
凌晨两点，纪委大楼的灯光依旧明亮。祁同伟站在地图前，在汉东银行总行的位置画了个红圈，旁边写着\"刘生·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