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舟刚刚以为自己已经够丢脸了,没想到还能更丢脸。
当初要不是赵春妮掉进河里被他路过救起来,又被那么多人围观她衣衫不整和自己抱在一起,他也不会为了她的清白和名声和她结婚。
两人结婚后虽然没有多少温情,赵春妮还喜欢将家里的钱和票拿去给娘家人,他也没计较,这段婚姻即使不是自己想要的,最起码这日子勉强可以过得下去。
就这有相敬如宾,一辈子也就这样过下去了。
可今天一看,他似乎这才第一次认识赵春妮,从来没想到她会是现在这样一副不堪的面目。
他开始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一时心软和她结婚,后悔因为母亲喜欢她而有所动容……
赵春妮刚差点摔倒,这下子把火气都出在谢云舟身上了,对着他又捶又打,骂得更难听了。
谢云舟被宋砚洲一拳打中,感觉整个下颌骨都已经麻了,嘴里有铁锈血腥味,宋砚洲这一拳用力不小。
他偷偷瞥了一眼被宋砚洲护在身后的叶西西,他这辈子最不想在她面前丢脸,可今天一天却把这辈子所有的脸都丢尽了!
她以前看不起自己,现在估计更看不起他了吧?
想到这里,谢云舟再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他再也顾不上赵春妮的挣扎,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几乎是拖着她往门口走。
“宋团长,叶同志,对不住了,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春妮做错了,我会回去好好教育她,等她情绪稳定了,再让她和您还有……嫂子道歉。”
赵春妮还在尖叫咒骂,声音尖利刺耳,“谢云舟你放开我!我没错!你没看到有人欺负你老婆吗?你这个孬种,自己被打了不敢出声,老婆被打了也不敢出声!我真是瞎了眼嫁给你这个窝囊废……
你们都被叶西西这个贱人骗了,是她害我,是她把小抄放我身上的!叶西西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嘶吼着,叫嚷着,挣扎着恨不得冲上去将叶西西撕成碎片。
谢云舟想拽她走,她偏不让他如愿!
她和谢云舟反方向斗力,两人撕扯着,但谢云舟毕竟是个身材高大还每日训练的军人,赵春妮那点力道根本无法抵抗,就这样一步一步被他拖着到了门口。
老周气得搪瓷缸往桌面上一砸,发出咣当一声响,但想到还有处理结果没宣布。
“谢营长,先别走!处理结果还没说呢,经过沟通,组织上决定取消赵春妮同志五年所有选拔资格,停掉所有军属福利,幼儿园幼师岗位也撤了!后续让她写三千字检讨,贴到家属大院的通知栏去!”
叶西西惊讶地看向周主任,刚刚还只是停了赵春妮的部分军属福利,现在是停了所有,可见赵春妮确实把他惹毛了。
赵春妮听见自己连幼师岗位都没了,挣扎得更凶了,哭喊道:“凭什么?你们凭什么撤我岗位?那是我凭自己本事考上的,你凭什么说撤就撤?”
她看向叶西西,眼神里淬满了毒,“叶西西,是不是你?是你从中使坏对不对?是你害我的,我要跟你拼命!”
明明最多就是取消考试资格,怎么变成连工作都没了?
她不服!
如果说刚才她是恨叶西西,现在是恨毒了叶西西,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她那张嘴脸。
叶西西懒得去看赵春妮那张丑恶的嘴脸,她站在宋砚洲身后,一只手偷偷在袖子下面伸出来去握男人的手。
宋砚洲低头抓起她的手仔细看,“刚刚打疼手了没?别怕,一个神经病而已,以后离她远点,跟疯狗似的,怕不是有狂犬病吧。”
要论说话毒,还得是宋砚洲啊。
叶西西立刻抿紧唇摇头,把想笑的冲动压下去,但场面实在太剑拔弩张,没看周主任和赵站长都一脸严肃吗?
她告诉自己坚决不能笑出来,憋得快内伤了。
赵站长实在看不下去了,对赵春妮说:“赵同志,小抄的的确确从你身上搜出来了,你诬赖别人也没用,证据确凿,是你咎由自取还不知悔改,怪不得别人。”
谢云舟郑重点头,“我们接受组织的决定。”
然后死死拽住赵春妮,将她半拖半抱拉出了办公室。
门关上的瞬间,还能听见赵春妮模糊的咒骂声,之后便渐渐远了。
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老周从抽屉里取出来刚刚签名的处理结果,拿起笔又在上面改了几个字,叫了个干事进来,“拿去贴布告栏吧。”
转头对叶西西说:“小叶,今天的事情你受委屈了,这个赵春妮……哎,以前明明还挺正常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跟吃错药似的……”
宋砚洲面色沉得像铁,没好气低骂一句,“她有病!”
老周闻言伸手就指着宋砚洲骂,“你说你,好端端的打人做啥?也是谢营长老实,我看这事他之前根本不知情,你有气也不能发他身上啊!”
宋砚洲梗着脖子拒绝认错,“谢云舟娶了赵春妮,他就得替她承担责任,难不成你要我打赵春妮?”
老周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又瞟了一眼叶西西,那眼神明晃晃地在说“难不成你老婆没打?”
叶西西被老周和赵站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打人时也是一时冲动,她平时在外面,尤其是领导面前总是很安静乖顺的,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就暴露了。
哎,失策。
她刚来军区的时候装得还挺好的,可能上次狠揍了徐艳红后开了个头,现在有点收不回来。
但赵春妮确实欠收拾。
去扯他的手,柔嫩的手指在男人粗糙的大掌里挠了挠,偷偷对他眨眨眼。
宋砚洲低头宠溺地看向叶西西,眼里是明晃晃的“打得好”,转头对老周说:“她自己找打,怪得了别人?”
老周气得吹鼻子瞪眼睛。
赵站长站在旁边忍不住劝道:“那赵春妮刚才骂得实在难听,也确实挺没素质的,行啦行啦,这件事就这样吧。”
又朝两人使眼色,“赶紧回去吧。”
宋砚洲朝老周和赵站长点了点头便拉着叶西西出了办公室。
一出门,他就将叶西西拉到旁边无人处,伸手替她理了理耳边碎发,眼神瞬间柔和下来,“没事,别怕,赵春妮不敢对你怎样。”
叶西西乖乖点头,她当然不怕,她刚刚可是狠狠甩了那女人一巴掌呢。
但宋砚洲就跟睁眼瞎似的,只记得自己媳妇儿被人欺负了,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
叶西西自然要配合一下,做个柔弱需要保护的小女人。
“嗯嗯,有老公在,我不怕。”
心中暗忖自己最近是不是犯太岁了,怎么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她身边凑。
一个徐艳红,一个赵春妮。
这都是什么事啊!
另一边,赵春妮被谢云舟拖着回到家里后,和他大吵了一架,把家里的碗筷都砸了,谢云舟受不了她,摔门回了营部。
没一会,赵春妮换了身衣服也出了门。
她从家属院出来,自己骑自行车去了军区医院。
罗漱芳刚刚从病房里巡视回来,一推开休息室就见到赵春妮攥着已经被拧得皱巴巴的衣角站在里面等她。
她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