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劲儿上来,身体冷得难受。
也睁不开眼。
沈惜本能地在沙发上摸索,想找条类似毯子一样的东西盖一盖。
掌心一热,攥住坚硬的腕骨。
再一捋,是质地考究的腕表……
“陈一函,你果然挣钱了,买这么贵的表……”
沈惜嘟囔一句,松开手,“打个车吧……我醉了……小摩托坐不住。”
这间包厢只开了氛围灯,柔和暧昧的灯光斜斜映在沈惜身上。
光线暗,勾勒着从脊背到腰部的曲线。
她还穿着酒店的统一工服,黑色质地,剪裁出色。
不同于平日里的学生休闲打扮,这一款的线条恰到好处,显得人妩媚又成熟。
是隐隐的制服禁欲风格。
紧窄的裤脚下脚踝细白。
一双浅杏色的平跟鞋,一只堪堪挂在脚尖上;另一只却已掉落,随意地卧在深色地毯上。
像一场不设防的欲望邀请。
顾驰渊敛着眉,目光散淡幽深,紧抿的唇角透着一丝不悦和微微的怒意。
---她这个模样,会把人教坏。
男人手指蜷了蜷,俯下腰身。
沈惜嘴里还念叨着“小摩托”,身体却猝不及防悬起,转瞬跌入一个怀抱里。
坚硬,温暖,还要那么点儿不舒服。
她扯了下对方西装衣领,“你干嘛啊?谈买房还换正装?”
她轻轻笑了笑,气息喷在男人的喉结上。
箍在她身上的双手一紧,淡漠着,“别动。”
沈惜很听话,乖乖把脸埋在他脖颈。
冷杉香的味道很好闻,幽幽地飘入鼻腔。
她又在他领间蹭了蹭,是熟悉又妥帖的感觉。
让人很想很想一直贴近,闻了又闻。
顾驰渊抱着沈惜,走出包厢门时,遇到过来给她送温水的女同事。
男人的外形太过优越,女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您是……沈惜的四叔?”
看上去也没多大年纪。
顾驰渊点点头,低声道,“麻烦帮我按电梯。”
电梯来的时候,女生抬手帮他挡门,“沈惜今天好像心情很差,闷头一直喝酒,也不爱说话。”
女生还想继续说,一抬眼,看见顾驰渊冷寂的表情,马上把话咽了回去。
帅是帅,就是太硬,不好接近。
电梯往下走,门又开了。
姜倩倩被客人搂着腰,出现在电梯里。
她平时不在星澜卖酒,今天是客人要来,专门带着她。
见到沈惜被英俊的男人抱在怀里,姜倩倩眼睛一亮,“原来你在这里上班啊?”
她还想说什么,也被顾驰渊的沉郁吓回去。
沈惜的耳边,是金属门开合的响动,她靠着温暖的怀抱,不想睁眼,也不想动弹。
随着大堂音乐和斑斓灯光,渐渐被风声和沉稳的脚步声替代,沈惜感觉双脚一凉。
“鞋,鞋丢了,”她扒着男人衣领,额头蹭他下巴,“新鞋,挺贵的,快回去找。”
顾驰渊打横抱着人,右手的长指端,还勾着一双鞋,“找什么?丢了让他买新的。”
“谁啊?”
“陈一函。”
女人的小手敲他肩膀,“你不是陈一函吗?”
还是没睁眼,醉得连人都认不清。
她也够行的,醉酒后,最真实的念想是自己男朋友。
停车场
陈一函推门跳下出租车,扒着车窗跟司机说,“师傅,等一下,我去接个人。”
说完,他抬起头,看见高高的台阶上,顾驰渊抱着沈惜走下来。
夜色拢在他高阔挺拔的身躯,清贵,冷淡,睥睨众人。
就好像沈惜是最珍贵的猎物,合该被这样的男人拥有。
其他人,没半点觊觎的资格。
陈一函的手按在冰凉的车尾,犹豫着没挪步。
普通的绿色出租车,在星澜这种北城顶级会所门口,显得格格不入。
离着大约五十米,顾驰渊也看见了陈一函。
他的脚步稍缓,却没停,目光扫过出租车,又掠过陈一函有些佝偻的身影。
夜风起,吹起沈惜的长发,一抹幽香荡入鼻间。
顾驰渊眸色一暗,抱着她的双手,几不可查地紧了紧。
大理石台阶上的灯光并没有多亮,落入陈一函眼里的,只有顾驰渊绷成一条直线的唇,和线条冷硬的下颌线。
只这两样,就让陈一函心下一凛。
不用挑战,已经败下阵来。
顾驰渊没再看陈一函一眼,抱着沈惜走向曜黑如宝石的库里南。
周礼手疾眼快打开车门,顾驰渊俯身,将沈惜轻轻放在后座上,长腿一迈,顺势也坐进车里。
即使在星澜门口迎来送往的豪车堆里,私人订制版的库里南也是顶级的存在。
它一消失,停车场里的光华被掩去了大半。
陈一函扶着出租车门,眼神是无比的空洞寂寥。
明明是沈惜跟他有约,电话里也说好让他来接。
可是见到顾驰渊的一刻,陈一函甚至连上去与他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哎,哥们儿,你还接不接人,我一直打表等着呢。”
出租车司机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被车场里一字排开的豪车晃到眼,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位客人还扶着车尾发呆。
陈一函回头看了看司机,泛出自嘲又失落的笑,“师傅,有烟吗?”
司机纳闷扫着他,扔过来一包烟,“大前门,别嫌弃。”
陈一函并不熟练的抽出一支,在风中拢了好几次火机才点燃。
他不会抽,没敢走肺,烟气从鼻孔和口腔四散出来。
弹烟灰时,又烫了手。
真是笨得可以。
一根没抽完,他就掐灭了,双手扶着后腰,剧烈地咳嗽两声,颤着手,拉开车门,“师傅,走吧。”
……
周礼一上车,从后视镜看顾驰渊,“少爷,去公寓吗?”
男人扶着沈惜,靠在另一端的头枕,扯了下领带,“去福山路。”
周礼有些意外,还是打了方向盘,调转车头,又扫了顾驰渊一眼,
“小姐又瘦了,一张脸还不如巴掌大。”
顾驰渊松了袖扣,没抬眼,“是想别人太多,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