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都尉能够顺利落网,这还多亏了魏王的助攻。
若不是魏王提醒庞籍,他也不会想到,驸马竟敢对一个布衣商人下狠手。
听闻钱惟郎和白玉堂的争斗,庞籍心里有了数,他暗中命禁卫军盯紧公主府,同时将此事告知周暮绾,请他向官家讨了旨意,将公主带回宫中。
后脚,便派禁卫军将驸马都尉拿住,直接将人送进鸿胪寺。
没等鞫司官来问,驸马便全都说了,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或许妄想官家能放他一马。
钱惟郎都说了什么,只有鞫司官知道,鞫司官如实记录,然后将证词呈送给庞籍。
庞籍连看都没看,直接进宫,私下呈交给官家。
庞籍只对官家说了一句话,便是包拯常说的那句,“这纸上的每一个人都有罪,若是查实了,怕是他一家都没有好日子过。但若装作视而不见,就此避过,便不止他们一家,而是一州路府的百姓,从此都没有好日子过。”
有宰相和御史的联手,即便是皇帝,也只能照章办事,虽然涉事人多是皇室亲贵,但他也不能就此姑息。
于是,他默许了庞籍和包拯的提议:以驸马都尉和市舶司的案子为切入,详查三司、转运使及皇室等贪墨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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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护官家脸面,也为了安抚白玉堂,庞籍催促开封府尽快给白家的翻案,给白锦堂正名。
但他哪里知道,翻案、正名,这些压根就不是白玉堂的根本目标。
他最想要的也不过只有八个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驸马说了什么,咱们不知道,也不必知道,因为,他从来就不是我的目标。我盯的,也不是他。如果想让我停手,就要将我要的拿来,我也不会再穷追猛打了。”
白玉堂对鸿胪寺派来的司官说。
“驸马说了,是他令韩晚送细色纲,也是韩晚将纲运交到你家手上。这一切都是驸马的指使,不会有假。他也承认了,细色纲就是他们借你家之手,用来走私货的渠道,只不过你家被牵扯其中,被他们逼迫着做了这么多年。每年送到京里的货,竟然全部是被驸马独自私吞了。”
司官告诉大家,驸马承认了,细色纲是自己走私货的渠道,而白家,只是无故受到牵连。
“哼,现在承认这个,也没什么说的。我还是那句话,‘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做不到这个,以后司官就不要来说了吧。”
“驸马已经承认了,你们还想什么?”
司官看起来有些疑惑不解,在他看来,堂堂驸马都已经陈情了,还有什么不能谈的。
“司官,刚才我家二公子也说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怎么,你没听明白么?”萧华有些忍不住,怼了他一句。
“什么意思?你们是想让驸马还钱?可是他拿了这么多,你们要他如何还?”
“嗐,如何还,怎样还,那就不干我们的事了,总之,这白纸黑字可都一笔一笔的记着,他同韩晚从我家拿走了多少东西、贪了我们多少钱。总要给我们个说法,一一都还回来的吧?堂堂驸马,皇亲国戚,总不能像个山贼一般,抢了人家的东西,就不提了?这可不像话。”
萧华紧跟着说,他和白玉堂、子宁三人,一起笑眯眯的样子,直将鸿胪寺的司官看得发毛,话都没说上几句,就忙不迭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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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送走了司官,白玉堂收到林叔从杭州寄来的信,同时,还捎来了初九暗中寻访的结果。
他还没有来得及拆信,十三便匆匆来报,称皇城司的南宫来访。
白玉堂虽不喜这位南宫将军,但碍于展昭的面子,仍将他请了进来。
南宫先问候了白玉堂的腿伤,又称自己因驸马都尉的案子,奉命来向白玉堂问一问当时的事发情况,
“我也是职责所在,希望员外能够理解,究竟是什么事,让驸马都尉痛下杀手?而且还是带了上百府兵去围攻员外,这不是小事,定要问个清楚的。”
“为什么?将军还是问驸马本人去吧,他为什么派人围攻我一个平民,你应该问他才是。况且,我听说他就在鸿胪寺监牢里,将军找他不是更方便么。”
白玉堂简单说了几句,便想借口打发他离开。
萧华陪在身边,已然看出他有些不耐烦,便向南宫称,郎中还等着为公子诊伤,若有事,不妨由萧华代劳。
但南宫似乎并不想就此放他离开,而是将话题从钱惟郎移向了展昭身上,
“我只是奇怪,为何贤弟自己去寻员外,而不是向禁卫军求助?若是我当时知道,定会多多带些人手,不会让贤弟和员外被困在山上受苦。”南宫向白玉堂传递自己的“善意”。
白玉堂耐着性子,冷淡地答道,“这事,将军也应该去问缉司,更不该来问我。”
南宫笑道,“只是我也寻不到贤弟,无法,便只能来叨扰员外。我只是听闻,展贤弟被御史斥责,似乎停了他的缉司一职,我想他或许会有些恼火,也不好此时去寻他,免得惹他厌烦。但前日我到大理寺监牢寻人,听说他也去了,我便有些好奇,故而来问员外。”
白玉堂不觉笑道,“将军更应该去寻缉司了,缉司想去哪里是他的自由,与我何干?”
听到展昭到大理寺监牢找韩晚,萧华忍不住想问个究竟,却被白玉堂拦住了。但他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快,同南宫说话的神情也更加冷淡。
南宫听出白玉堂的不耐烦,“是我误会了,我以为展贤弟是替员外去牢里寻韩舶使的,原来竟不是。员外勿怪,今日多有叨扰,请员外好好养伤,改日再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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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白玉堂脸色开始不豫,南宫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辞离开。
而他无意中挑拨的话,也在白玉堂心里成功地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白玉堂开始疑心,展昭在瞒着自己做什么?他想向韩晚问什么?
他独自在书房拆开林叔的信,越看越怒,眼睛瞪得通红,将手中的碗盏摔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