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靠在断墙边，指尖还贴着匕首的刀柄。那句话说出口后，整个战场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他没动，也不敢大口呼吸。小腿上的血还在往下淌，滴在碎石上发出轻微的嗒声。可那些追击的脚步全都停了。
不是因为犹豫，而是被什么更高层次的东西强行定住。
右眼传来一阵胀痛，像是有根烧红的针从瞳孔扎进去，一路捅到脑仁深处。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视野变了。
不再是模糊的残影和断裂的数据流，而是一条条清晰的线。火把的能量轨迹、声波的扩散路径、甚至远处士兵心跳的频率，全都被标记成流动的因果链，缠绕在整个空间里。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浮现出一串数字：因果值+1200（双倍）。
系统界面重新亮起，灰暗的底色褪去，弹出一行新提示：
【检测到宿主连续三次打破第四面墙】
【触发隐藏机制：神明注视】
【混沌之瞳进入强化状态】
【吞噬效率提升至200%】
字是红色的，闪了一下就消失。紧接着，耳边响起一声极轻的“叮”，像是有人在他脑子里敲了下铜铃。
他知道，007这次是真的快扛不住了。往常这种时候都会蹦出个弹窗调侃两句，比如“恭喜宿主成功气疯AI”，但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说明系统本身也在承受压力。
他慢慢抬起手，抹掉眼角渗出的血。右手撑地，试着站起来。腿一软，膝盖磕在一块尖石上，疼得他咬牙。但他没停下，一手扶墙，硬是把自己拽了起来。
伤口还在流血，但已经不重要了。
刚才那一瞬的觉醒让他看清了很多事。反派联盟的围攻看似严密，其实都是按照预设程序走的。他们的动作、节奏、甚至连情绪波动都有模板。就像一群被操控的木偶，线头连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
而现在，他看到了那根线。
就在他站直身体的瞬间，右眼猛地一热。金色纹路从瞳孔中心炸开，像裂开的琉璃，迅速爬满整个眼球。视野中的一切开始回放——
霓凰郡主挥动火把的画面倒退三秒，纯元皇后AI启动音波攻击的时间点提前半拍，两股力量交汇处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存在的空档。
这个空档只有0.4秒，但在双倍因果值的支持下，他能捕捉到。
他不是要逃了。
他是要打回去。
远处传来一声低笑。不是来自任何追兵，也不是系统提示音，而是一种直接落在意识里的声音。
“你竟敢直视我？”
谢无妄抬头。废墟尽头，熵增之神终于转过了身。
之前他一直背对着战场，像在观察别的什么。此刻却正面望来，目光穿过层层断裂的空间，精准落在谢无妄脸上。
没有怒意，也没有惊讶。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看一只突然学会爬树的蚂蚁。
金光在对方瞳孔中流转，比太阳更刺眼。可谢无妄没闭眼。他反而往前走了一步。
脚踩在熔化的地砖上，发出吱的一声轻响。
“我不是在看你。”他说，“我在看你的漏洞。”
话音落下，右眼自动启动吞噬解析。这一次，不再需要冷却时间，也不再受限于每日三次。只要视线锁定目标，就能持续吸收剧情线转化为因果值。
第一条被锁定的是熵增之神脚下那道金色光柱。它看起来坚不可摧，实则内部存在微小震荡。每一次能量输出，都会泄露一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频率。
那是更高维度的信息残片。
谢无妄毫不犹豫发动吞噬。
【吞噬成功：主线支线混合剧情·神明降临篇】
【获得因果值：5000（双倍）】
数值暴涨，体内像是灌进了一股滚烫的铁水。他喉咙发紧，差点跪下去，但硬是撑住了。
与此同时，整个战场发生了变化。
所有反派联盟成员脑海中同时跳出一个红点，标注着精确坐标：x-37° Y-Δ9。那是谢无妄的位置。
霓凰郡主正在重组火把阵型，手指刚抬起，动作戛然而止。她愣了一瞬，随即冷笑：“原来你藏在这儿。”
纯元皇后AI的声音也立刻响起：“这次，我看你还往哪儿跑。”
南境残军调转方向，广场舞大妈们收起扇子拿起武器，连躲在角落里的温若寒都打开了核聚变反应堆的启动面板。
但他们还没动。
因为熵增之神抬起了手。
他站在原地没动，只是轻轻抬手，五指张开。空气中立刻浮现出无数细密的金线，纵横交错，织成一张覆盖全场的大网。
谢无妄感觉呼吸一滞。那些线不是实体，却压得他骨头生疼。每一条都连接着他体内的某个节点，像是要把他的意识拆解开来。
这就是神明的力量。
不是靠蛮力压制，而是从根本上定义规则。你说的话、做的动作、甚至想的事情，都在他的剧本里。
可谢无妄笑了。
他笑得很轻，嘴角裂开一道血口，血顺着下巴往下滴。
“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打破第四面墙吗？”他问。
熵增之神没回答。
“因为你写的剧本里，从来没人觉得自己活在故事里。”他说，“可我不同。我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你在看。”
他抬起右手，指向自己的右眼：“你监控三千世界，靠的是主角光环收集数据。但我现在告诉你——我看得到你的眼睛。”
金色神纹剧烈跳动，混沌之瞳疯狂运转。他不再被动吸收，而是主动扫描那张金线大网，寻找最薄弱的一环。
找到了。
在正上方三米处，有一根线的颜色略浅。它连接着熵增之神的眉心，也通向谢无妄的神经接口。那是监控与被监控之间的直连通道。
如果能切断它……
谢无妄立刻调动全部因果值，准备发动第二次吞噬。可就在他锁定目标的刹那，熵增之神开口了。
“你以为觉醒就是胜利？”他说，“可你忘了，每一个敢直视神明的人，最后都成了祭品。”
他手掌缓缓合拢。
金线收紧，谢无妄全身剧痛，像是被无数根钢丝勒进皮肉。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右手仍死死指着上方。
视野已经开始模糊，可他没放手。
他知道，只要这根手指还在动，就意味着他还活着，还在反抗。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右眼突然传来一阵异样。
不是疼痛，也不是胀热，而是一种……熟悉感。
好像这颗眼睛本来就不属于他，而是某个人故意留下的入口。
记忆碎片闪过——星际孤儿院、第37号房间、一个小孩坐在屏幕前看《霸道总裁爱上我》……
那个孩子是谁？
他来不及想清楚。因为熵增之神的手已经完全闭合。
金线割破皮肤，血顺着脸颊流下。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你说我是祭品……那你告诉我……谁才是真正的宿主？”
熵增之神第一次皱眉。
就在这一瞬，谢无妄用尽最后力气，将手指对准那根浅色金线，发动吞噬。
【吞噬目标：监控链接·神明之眼分支】
【因果值获取中——】
数值还没跳出来，整个空间猛地一震。
所有追兵的动作停住，连风都静止了。
谢无妄看见自己的右眼射出一道金光，直冲云霄。那不是攻击，更像是某种信号。
像是在告诉某个遥远的存在——
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