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轻轻推门进来,将一杯刚泡好的、加入了些许合作社自产紫藻的热茶放在秦雨手边。
秦雨抬起头,眼中带着熬夜的血丝,但神情却异常兴奋。
“有重大发现!”她拿起几张写满字的翻译稿,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这本笔记的主人,是‘圣地亚哥号’的随船文书,名叫阿尔瓦罗。这不仅仅是一艘商船,更肩负着某种……秘密的测绘任务。”
林海拉过椅子坐下,专注地听着。
“笔记里提到,他们沿着一条‘东方古商道’航行,似乎在验证和完善一份古老的海图。他们在我们这片海域停留了相当长一段时间,频繁测量水深,记录洋流,还特别标注了几处‘海底异常信号’。”
秦雨指着翻译稿上的一段,“看这里,‘……于大礁盘以东三里格处,声砣触及硬物,迥异于寻常海床,疑为人工造物或大型矿脉……’”
“大礁盘……”林海立刻起身,在墙上悬挂的现代海图上寻找对应位置,手指最终点在一片被称为“三礁口”的广阔礁石区以东区域,“是这里!这片区域水深变化复杂,我们之前探索得并不多。”
秦雨点点头,继续道:“更关键的是,阿尔瓦罗的笔记暗示,他们的测绘可能与更早时期航行于此的中国商船‘福昌号’有关,他们似乎在寻找‘福昌号’曾经标记过的某些……资源点。”
一条跨越时空、连接东西方的线索,仿佛在这一刻被串联起来。
‘圣地亚哥号’的沉没,或许并非单纯的航海事故。
“这些资料太珍贵了,”林海深吸一口气,“不仅具有历史价值,可能还指向了未被发现的资源。”
“没错,”秦雨肯定道,“我建议,我们可以根据笔记里的描述,尝试定位那些‘海底异常信号’点。不过,这需要更精密的侧扫声纳,我们现有的设备分辨率可能不够。”
新的目标带来了新的挑战,也意味着新的投入。
下午,林海召集了合作社核心成员,通报了文献翻译的进展,但没有透露具体坐标细节,只强调了其潜在价值,并提出了添置新型侧扫声纳的设想。
“一套覆盖范围够用、精度足够的进口侧扫声纳,大概需要十五到二十万元。”
苏晓月报出她初步询价的结果。
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虽然合作社账上有大赛奖金和近期收入,但一下子拿出二十万,还是会影响到其他计划的资金流。
“能不能先租借?”老根叔提议。
“我问过,租借费用也不低,而且操作需要专业培训,不如我们自己拥有来得方便长远。”苏晓月回答。
会议暂时没有结论,但探索新资源的目标已经确立,资金问题需要想办法解决。
傍晚,林海再次来到滩涂。
气运值因文献破译取得突破,已缓慢增长至 【12\/100】。他需要积累,也需要为合作社寻找新的、短平快的收入来源。
潮水退得很远,露出大片平日淹没的礁石区。
【寻踪手套】传来清晰的感应,指向一片长满牡蛎和藤壶的礁石基部。
他用撬棍小心地撬开牡蛎壳,肥美的蚝肉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诱人。
这片野生牡蛎品质不错,虽然个体不大,但数量众多,他花了些时间,撬了满满一桶,估计有二十多斤,按市场价每斤十五元算,能卖三百多元。
更让他惊喜的是,在清理一片礁石上的藤壶时,他发现了好几个吸附在石缝深处的“狗爪螺”(鹅颈藤壶)。
这种外形奇特的海鲜近年来被奉为高端食材,价格不菲。他小心地采集了大约一斤左右,这东西在高端餐厅或特定市场上,卖到每斤两百元以上不成问题。
仅仅这次赶海,收获的价值就超过了五百元。个人资金的稳步增长,让他面对合作社的大型投资时,心态能更平稳。
他将牡蛎和狗爪螺带到合作社,苏晓月负责联系销路。
狗爪螺很快被镇上一家主打海鲜特色的民宿以二百三十元的价格订走,牡蛎则被惠民超市收购,卖了三百一十五元。
夜里,林海查阅着侧扫声纳的资料,也在思考着如何开源节流。
他想起之前发现的那几丛“海铁树”,或许可以开发这类观赏性海洋生物的经营,作为合作社一个新的收入补充。
同时,他联系了周瑾,将秦雨翻译出的部分非关键内容告知,并咨询关于十八世纪西洋船载文物的大致市场行情和合法变现途径。
周瑾回复,这类物品价值波动很大,强烈建议先进行全面的学术研究和身份确认,并提示可以考虑与博物馆或学术机构合作,获取鉴定支持乃至一定的研究经费。
一条路似乎走不通,但旁边可能又会出现新的岔路。
林海没有气馁,反而觉得前方的可能性更多了。
他站在窗边,目光似乎穿透夜幕,落在了那片隐藏着历史与资源的神秘海域。
添置新设备需要钱,而赚钱的路子,就在脚下这片每日都在馈赠的大海,以及他们不断扩大的视野和经营思路里。
“得想办法,尽快把那声纳弄到手。”
他低声自语,心中已开始盘算几个可行的筹资方案。探索的欲望,如同潮水般,在他心中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