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炸开的瞬间,江临渊感觉全身经脉像被火线贯穿。他没有倒下,而是将掌心贴地,五指张开按在荒坡泥土上。那道刚形成的青帝守心印顺着掌纹渗入地下,迅速蔓延开来。
百丈高的虚影从他背后升起。
青色巨影双臂展开,手指化作枝干延伸,脚底扎根于地,形成一个半球形光罩。高校主楼、实验楼、操场全部被笼罩其中。光幕表面浮现出十道图腾,依次亮起——图书馆、游泳馆、实验楼地下、体育场看台、宿舍天台、食堂后巷、教学楼拐角、校医院地下室、艺术楼琴房、生物园温室。每一道都是他签到过的地方,此刻连成一体。
上官玥跃起,剑胚横握胸前。她看见光罩边缘有黑雾不断撞击,发出沉闷的响声。屏障在震颤,但没有破裂。
她飞向屏障最薄弱的一角,右手划过左掌,鲜血滴落在剑脊上。剑身轻鸣,随即发烫。她把剑插入光幕裂缝处,左手按住剑柄,闭眼调动灵力。
系统界面浮现:【防御罩可持续三分钟,请解决根源】。
她睁开眼,声音沙哑:“两分钟。”
江临渊盘坐在屏障中央,额头渗出汗水。他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只能撑住两分钟,不能再久。
“够了。”他说。
他闭上眼,开始回忆过去两年里每一次签到。图书馆的竹简、实验楼地下的玉符、游泳馆池底的阵纹碎片、体育场看台下的灵石粉末……所有资源在他识海中一一浮现。他不再调用它们的力量,而是将它们全部点燃。
经脉烧灼感越来越强。
十年积累的灵气、功德、机缘,全数压缩进眉心契约纹路。那里不再是血色印记,而是凝聚成一颗拇指大小的青色核心,静静悬浮在识海中央。
他睁眼时,瞳孔泛起微光。
“玥,守住这里。”
上官玥点头,双手紧握剑柄,身体微微发抖。她能感觉到屏障外的压力越来越大,魔气团正在寻找突破口。她的剑是唯一连接屏障与大地的支点,不能松手。
江临渊站起身,右手指天,左手按胸。他深吸一口气,撕开卫衣领口,露出锁骨下方那道浅疤。那是高中救人留下的伤痕,也是他第一次违背命运的证明。
他低声说:“天道在上,我命由我不由天。”
话音落下,眉心皮肤自行裂开,鲜血流下。契约纹路骤然亮起,不再是红,也不是青,而是纯粹的金光。这光与青帝虚影共鸣,让整个屏障稳定下来。
系统提示框再次弹出:【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防御机制即将失效】。
金光一闪,提示框碎裂。
江临渊抬头看向空中。
秦无涯残魂漂浮在魔气团中心,双手张开,长袍翻飞。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望来。
“你做什么?”
江临渊不答。他迈出一步,踏出屏障范围。
脚下土地早已龟裂,踩上去发出脆响。风带着焦味扑面而来,远处城区断电,一片漆黑。只有屏障内的高校还亮着几盏灯。
他又迈出一步。
屏障外的黑雾开始旋转,形成小型漩涡,试图阻挡他前进。他抬起右手,掌心凝聚一团青光,直接轰碎迎面而来的三道气刃。
第三步落地时,他开始奔跑。
速度越来越快,身形拉出一道残影。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魔气团中心,秦无涯残魂所在的位置。
上官玥看着他的背影冲进黑雾,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她知道这一击必须命中,否则屏障一旦崩溃,整座城市都会被吞噬。
她将最后一丝灵力灌入剑中。
剑身刻满的阵纹逐一亮起,来自十大签到地的法则之力注入屏障。光幕颜色加深,暂时稳住局势。
江临渊已冲进魔气层。
四周全是翻滚的黑雾,视线受阻,呼吸困难。他靠眉心金光指引方向,强行向前突进。途中遭遇数次冲击,肩头被划出伤口,但他没有停下。
第五次冲击来自上方。
一团浓缩的魔气砸落,他侧身闪避不及,左臂被擦中,皮肉瞬间焦黑。剧痛传来,他闷哼一声,仍继续前冲。
第六次,第七次……
每一次都被他硬扛过去。
距离缩短至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秦无涯终于动了。他抬手结印,魔气凝聚成数十根尖刺,呈扇形射出。每一根都足以洞穿金丹修士的护体灵光。
江临渊双手交叉挡在面前,青帝诀运转至极限。一层薄光覆盖双臂,硬接所有攻击。
三根刺穿小臂,两根没入肩膀,鲜血喷出。
他没有退。
反而借着冲击力加速向前,最后一跃,整个人撞向秦无涯残魂。
金光爆闪。
两人相撞的刹那,空间静止了一瞬。
随后,剧烈震荡扩散开来。魔气团内部出现裂痕,如同玻璃被打碎。那些黑色气体开始回缩,又猛地外扩,像是在挣扎。
江临渊悬停在半空,双眼紧闭,眉心金光与契约纹路完全融合。他的身体开始发光,从指尖到躯干,逐渐化作一道纯粹的金色流光。
秦无涯残魂剧烈颤抖,面容扭曲。“不可能!你怎么能突破系统限制?”
江临渊睁开眼。
目光如刀。
“你说错了。”他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混乱,“我不是靠系统活下来的。”
他往前逼近一步。
“我是靠一次次选择不退,才走到今天。”
秦无涯怒吼:“那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你救不了这座城市!你也救不了你自己!”
江临渊抬起右手,指向对方眉心。
“但我可以毁掉你。”
话音落时,他猛然挥掌。
金光如洪流倾泻而出,直冲残魂核心。秦无涯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开始崩解,裂痕从胸口蔓延至四肢。
魔气团剧烈震荡,屏障外的撞击频率陡增。
上官玥单膝跪地,但仍死死握住剑柄。她的嘴唇发白,额头冷汗直流。她知道江临渊还没有回来,屏障就不能撤。
她抬起头,望向那团混乱的黑雾。
金光仍在闪烁。
她听见自己喃喃地说:“再撑一下……再一下就好……”
江临渊站在残魂面前,看着对方一点点瓦解。他没有放松警惕,反而将左手也抬了起来。
两掌齐出。
金光汇聚成束,正中秦无涯心口。
轰!
一声巨响过后,残魂彻底碎裂。
魔气团失去支撑,开始坍塌。黑雾四散,部分被屏障挡住,部分向四周逃逸。江临渊转身,想要返回屏障内。
可就在这时,他眉心一凉。
金光熄灭。
契约纹路重新变回血色,且出现裂痕。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发现指尖正在变得透明。
系统界面最后一次浮现:【警告:承载体过度消耗,契约濒临断裂】。
他咬牙,强行催动最后灵力,朝屏障方向跃去。
上官玥看见他飞来的身影,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她瞳孔收缩。
江临渊的身体在半空中突然顿住。
一道黑线从他背后穿过,出现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