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还在震动，屏幕很亮。
【剩余录音已加载完毕】
我没点播放。江叙白也没催我。我们都清楚，录音再真实也只是别人剪出来的东西。真正重要的东西在地下基因库，那里存着我们的出生记录。
他扶着墙站起来，腿一软差点摔倒。我伸手想扶，被他甩开了。“别管我。”他说，“这点伤没事。”
我翻了个白眼：“我不是关心你，是怕你倒在路上拖我后退。”
他哼了一声，活动下手腕，看向远处一座废弃的变电站。后面有条裂缝，黑乎乎的，像是入口。
“就是那儿。”他说，“顾氏的地下节点，十年前就没人找到了。”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银吊坠。刚碰到，它突然发烫。我缩回手，低头一看，吊坠泛出淡蓝色的光，好像活了一样。
“你看到了吗？”我问。
江叙白点头，按了按后颈的胎记：“我也感觉到了，像有电流在爬。”
我们对视一眼，没再多说，弯着腰朝裂缝走去。越靠近，吊坠越烫。最后我只能用袖子包住它攥在手里。
离裂缝还有三步，地面突然晃了一下。
咔——
岩壁裂开，出现一条向下的螺旋台阶，边缘闪着蓝光。
“这门还认人？”我小声说。
江叙白冷笑：“不然呢？顾明远花那么多钱建这地方，难道是给老鼠住的？”
我不理他，握紧吊坠先走下去。他跟在后面，脚步很轻。
台阶很长，转了几圈才到底。尽头是一扇金属门，表面有很多小孔，中间写着一行字：
基因锁认证中，请输入双密钥
我心跳加快。
“双密钥……该不会是指我们两个吧？”
话刚说完，头顶传来嗡鸣声。几道红光扫过我和江叙白的身体，停在我们的胎记上。
屏幕上跳出提示：
【检测到ZS-0723样本特征】
【等待物理接入】
我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上的黑绳突然断了，U盘掉在地上。我去捡，发现它不热了，像是坏了。
“看来不用它了。”江叙白低声说，“系统要的是我们本人。”
我点点头，摘下吊坠，靠近扫描口。金属一碰感应区，整扇门亮起蓝光，小孔开始转动，发出齿轮咬合的声音。
“开了！”我松了口气。
下一秒，江叙白猛地把我拉到身后。
“等等。”
他盯着门缝里的光，皱起眉：“太顺利了，不对劲。”
我刚想说话，一道激光从门内射出，贴着我们脸划过去，差一点就把我们伤了。
“……你说得对。”我咽了下口水，“这地方比相亲还挑。”
江叙白没笑，抬脚走了进去。
“你干嘛？！”我一把拉住他。
“你看地上。”他指着前方。
我顺着看去，发现地面有凹槽，形状像人的脊椎。中间那条的走向，和江叙白背上的疤一模一样。
“我靠……”我吸了口气，“这不是开门，是验货。”
江叙白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激光网自动分开，像水一样绕开他。他走到大厅中央时，背上伤口开始流血，血滴进凹槽。
滴答。
那一声响起，主控屏突然亮了：
【密钥b已认证，等待密钥A注入】
我站在门口，手心全是汗。吊坠在我手里滚烫发红，像在催我。
“沈知意。”江叙白回头，声音沙哑，“你还记得十岁那年阁楼里的录音吗？养母说‘这丫头基因最适配’。”
我喉咙一紧。
那时我以为她在骂我。现在才知道，她是在确认一个合格品。
我深吸一口气，把吊坠翻过来，用指甲抠开夹层。啪的一声，金属壳裂开，一片薄银片掉了出来。背面刻着一串编号：
0723-ZS-xY-bK
我看着这串字，忽然笑了。
原来我不是来找真相的。
我是来打卡上班的。
我把银片放进操作台的凹槽，手指划破，血流进去。
屏幕闪了三下，跳出最后一条指令：
【双生子基因锁已识别】
【样本提取权限开放】
大厅深处传来机械声，一排排冷冻舱升起。每个透明罩里都有试管，贴着标签。我走近一看，全是我们的dNA编号，按时间排列。最早的一支写着：
ZS-0723-A | 出生日：07.23
ZS-0723-b | 出生日：07.23
同一天，两个样本。
我转身看江叙白。他半跪在地上，脸色发白，背上的伤口裂开，皮下有金属反光。
“你没事吧？”我快步走过去。
他摆摆手：“没事……就是觉得背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掀开他衬衫，瞳孔一缩。
在他疤痕里，一块芯片正慢慢弹出，闪着蓝光，和大厅系统的频率一样。
“我操……”我喃喃，“你还自带USb接口？”
他扯了下嘴角：“你要不要试试插一下？”
“滚。”我瞪他，“我现在怀疑你不是人，是小米新出的产品。”
他刚笑了一声，芯片突然剧烈震动，蓝光暴涨。所有冷冻舱同时亮起。
“它在读什么？”我说。
“不是读。”他抬头看我，眼神很清醒，“是在唤醒。我们不是来拿数据的。”
“我们本身就是数据。”
我愣住了。
这时主控屏换了画面，出现一个空白框：
【请输入管理员指令】
下面有一行小字：
【权限等级：创世者】
我看这四个字，心跳加快。
创世者？
谁才是创世者？
是我这个拿着破吊坠的人，还是他这个背着芯片的人？
我低头看手中的银片，边缘锋利，沾着我的血。它曾是我的护身符，现在只是废零件。
可没有它，我连门都进不来。
江叙白撑着地站起来，站到我身边，声音很轻：
“你说，我们是被人造出来的工具，还是能改写程序的人？”
我没回答。
因为我知道，答案不在屏幕上。
在我手上。
我抬起沾血的手指，朝着那个输入框，慢慢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