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云乐和从骑射场回来赶到家里的向烽一起吃了一顿饭,才抱着云安回去了。
云安今天玩的太疯,晚上又被云竹带着在家里疯跑了几圈,早就睡的不省人事了。
云乐给他擦了擦脸和手脚,就把他放到小床上去了。
等两人洗漱完,躺在床上,向烽看了一眼小床上的云安,开口说:
“等去了府城,就让云安和我们分房吧,他也大了。”
云乐困的眼皮都睁不开了,把头埋在他怀里,软糯的声音传了出来:
“嗯,你去和宝宝商量。”
“好,我去。”向烽把人搂紧,轻拍着怀里的人,“睡吧。”
原本云乐睡前还和向烽说第二天要跟着他去骑射场看文哥儿,顺便再练习练习骑马,可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听云家那边传信来,说林清清发动了。
这下云乐哪里也顾不上了,把云安丢给向烽,自己回了娘家。
本来日子也差不多了,云家也都准备齐全了。
云乐到了没多久,一声响亮的啼哭从内间传来,云家再添一桩喜事。
云竹也从这声啼哭中,回过神来,跌跌撞撞的往屋里跑。
周晚慧也没拦,孩子心疼他阿么,没怎么折腾太长时间,就出来了。
房间里收拾干净了,等云乐进去的时候,云竹已经坐在床边,和林清清一起看新出生的孩子。
云乐凑过去看了一眼,皱巴巴的,小孩子生下来都差不多,开口问:
“是个小汉子?”
林清清点点头,开口的声音还有点虚弱:“嗯,是个小汉子。”
声音虚弱,摸孩子的动作却轻柔的不行,浑身上下都是初为人父的温柔。
云乐看他状态确实不好,就先从屋里退了回去,先让他好好休息。
林清清确实累到了,还没等屋里人都散去了,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云竹也被周晚慧叫了出来,让他去岳家报喜。
云茂山已经去和其他家人报喜了,云乐留在家里帮他阿娘染红鸡蛋。
等家里的事处理差不多了,云乐才晃晃悠悠的从家里出来,蹦蹦跳跳的回家。
他家三哥也有孩子了,云安又有一个新弟弟了,真好。
路上看到村里人问,大大方方的笑着说,清清和孩子都好,等满月酒的时候请大家去家里吃饭。
一直等向烽带着云安回来,他脸上都是未褪去的笑容。
“是小哥儿?”向烽问。
云乐摇摇头,“是个小汉子。”
一听到小汉子,又想到今天在骑射场疯玩的云安,他叹了口气,说:
“希望是个乖的。”
然后又从背后抱住云乐,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语气幽幽的说:
“你能给我生个小哥儿吗?”
云乐一听他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之前向烽嘴上说哥儿也好,汉子也好。
要不是每次看见小云朵声音不自觉温柔,他都发现不了向烽更喜欢小哥儿。
听到云乐的笑声,男人把他箍的更紧了,在他耳边一直问:
“能答应?答不答应?”
云乐扭了扭身子,没挣开,脖子被他的头发蹭的痒,问:
“到底怎么了?云安就跟你去了一趟骑射场,怎么就成这样了?”
向烽又叹了口气,语气里是又好气又好笑,还带着点无奈的后怕:
“那小家伙,今天到了场子里,从轮值的教官到正在练习的学徒,没一个不稀罕他的,这个摸摸头,那个给块糖。他也半点不认生,小嘴叭叭的,叔叔、哥哥叫得欢。”
“后来不知怎么,聊到要去府城读书的事,又想起前些日子秦太阿爷逗他,说写字的毛笔头,有些就是用马尾巴上的长毛做的。这下可好,小脑袋瓜里不知道怎么就转出个主意来。”
向烽将下巴在云乐肩窝蹭了蹭,继续道:
“我正跟何管事交代马匹租赁账目的事,一个没留神,再抬眼就找不到他人了。心里正一紧,就听见马厩那边传来乔树带着笑意的惊呼。”
云乐听得入神,微微侧头:“他跑马厩去了?没惊着马吧?”
“马倒没惊着,是他差点把乔树吓着。”
向烽回想那情景,又是无奈,
“乔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撅着小屁股,踮着脚尖,努力伸着小胳膊,想去够烈风尾巴上的长毛呢!”
“烈风?!”
云乐也吓了一跳。烈风可是骑射场性子最烈的马了。
“可不是嘛。”
向烽语气里带着庆幸,
“也亏那小子力气还不大,不知道是不是没扯痛烈风,烈风一点都没发狂。倒是把乔树给吓死了,赶紧把他抱了出来。”
“后来呢?”云乐也开始有点后怕了。
“后来我过去,教训了他一顿。”向烽道,
“他还跟我理直气壮,说‘阿爹,太阿爷说好毛笔要用马毛,烈风最威风,它的毛肯定最好!宝宝想自己做一支笔,去了学堂用!’”
向烽手臂又收紧了些,声音闷在云乐颈边,
“你是没看见,他被我教训时,还眼巴巴瞅着烈风的尾巴,一脸不甘心。下午在场子里,又试图去跟别的马匹‘商量’,问能不能给他‘一点点’尾巴上的毛,还承诺以后带糖来换。”
他顿了顿,语气更幽怨了,
“乐哥儿,你看,一个云安就够我头疼了。咱们还是要个软乎乎的小哥儿吧。”
云乐被他这难得的、带着孩子气的抱怨和期盼逗得笑倒在向烽怀里,半晌才喘匀气。
转过身,抬手捧住夫君的脸,看着他那双映着自己笑影的深邃眼眸,故意板起脸,眼里却满是狡黠和温柔:
“小哥儿还是小汉子,又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不过嘛……”他拖长了调子,凑近些,压低声音,“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我尽量努力?”
向烽眼睛一亮,正要说话,云乐却已笑着挣脱他的怀抱,朝门外走去,留下一句:
“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去看看云安,没得到马毛,说不定要嚯嚯家里其他动物。”
向烽看着夫郎轻快逃离的背影,摇头失笑,心里那点因儿子过于活泼而生的“忧愁”,早已被眼前人的笑语和家的温暖驱散。
罢了,皮小子就皮小子吧,只要是他们的孩子,怎样都是好的。
他整了整衣襟,迈步跟了上去,院子里,似乎已经能听到云安正在和曹阿么描述他“宏伟制笔计划”的清脆童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