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车的通讯系统红灯闪烁，全息投影打出“协议作废，执行b计划”的瞬间，叶知秋正站在实验室主控台前。她的手指在操作面板上滑动，调出三分钟前的远程信号波形图。那是一段被压缩过的低频脉冲，夹杂在城市电力负载波动中，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
苏晚坐在角落的数据终端前，双眼布满血丝。她刚完成对林深巨盾释放能量波动的逆向追踪，发现那次精神力冲击造成了短暂的电磁紊乱。正是这个空档，让她成功切入一个未加密信道。
“老师。”苏晚声音有些哑，“我拿到了。”
叶知秋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字符流，中间穿插着星铸族文字编码。苏晚用映射算法逐行解析，关键词慢慢浮现：稀有金属、开采进度、延迟交付。
“地点呢？”叶知秋问。
“长江下游。”苏晚放大热力图，标出一处异常区域，“废弃核电站地下三层，温度和辐射值都不正常。他们在那里建了临时作业点。”
叶知秋盯着地图看了几秒，转身走向全息投影区。她输入指令，墙面亮起星铸族文字阵列。这些符号来自岭南绿洲使者带来的数据盘，表面是关于蚀星族动向的情报交换请求，但结构模式让叶知秋感到不对劲。
她把两组文本并列对比。一组是黄河堡垒内部通讯截取的原始记录，另一组是岭南提供的“情报样本”。很快，差异出现了——后者有一段编码节奏与早期外星残骸中的共生协议高度相似。
这不是巧合。
“他们在传递某种控制指令。”叶知秋低声说。
苏晚抬头：“可他们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直接攻击不是更快？”
“因为不能暴露。”叶知秋关掉投影，“他们需要时间，也需要掩护。这次交易，就是掩护。”
就在这时，接待室传来轻响。岭南使者走了进来。他穿着广府风格长衫，袖口绣着商会徽记，步伐平稳。右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泛着微光，频率很慢，几乎看不出来。
“叶博士。”他微笑，“刚才通讯中断，我们有些担心。”
“只是技术故障。”叶知秋语气平静，“您带来的资料我已经看过。金属涂层技术确实有参考价值，但我们更关心蚀星族的活动规律。”
使者点头：“这正是我此行的目的。我们愿意提供未来七十二小时内的敌情预判，换取贵方开放南区熔炉的合作机会。”
“条件没变？”叶知秋看着他。
“略有调整。”使者抬起手，轻轻摩挲戒指，“如果我们能获得一份异能者组织液样本，合作会更容易推进。毕竟，共同研究抗蚀机制才是长久之计。”
空气一下子变得沉重。
苏晚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住。她没有抬头，但已经悄悄启动了隐蔽录音系统。同时，一条加密指令发往量子计算机后台：比对戒指频段，关联黄河通信日志。
叶知秋脸上没有表情。她往前一步，拉近与使者的距离。
“你说的异能者……是指哪一位？”
“自然是林深先生。”使者语气依旧温和，“他的能力在对抗蚀星族时表现突出，全球都有记录。我们只是想从科学角度分析其原理，帮助更多人提升生存几率。”
“你很清楚这种样本的敏感性。”叶知秋说，“而且，这类信息从未公开发布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使者笑容微滞，随即恢复：“网络时代，消息总会流传。我们只是收集到了一些可靠线索。”
叶知秋不再追问。她转身回到主控台，按下一个按钮。应急隔离程序启动，实验室外围的合金闸门开始下降。所有非核心设备进入休眠状态，主数据库自动转入地下存储单元。
“抱歉。”她说，“我们现在无法进行任何样本交接。铁砧城正处于警戒状态，所有生物材料都已封存。”
使者站在原地，没动。他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苏晚的操作屏上。那一瞬，戒指的光芒闪了一下，比之前快。
苏晚捕捉到了。
她的手指飞快敲击，调出频段比对结果。当看到最终匹配对象时，瞳孔猛地收缩——那个信号源，竟与黄河堡垒某高级军官的私人频道完全同步。
她猛地站起来，想说话。
警报响了。
红色灯光旋转起来，主屏幕弹出警告框：东侧防护罩外检测到三十只暗蚀兽接近，距离五公里，移动速度加快。
“它们不该出现在这里。”苏晚盯着监测图，“这一带没有食物源，也没有能量波动。”
叶知秋立刻调出环境参数。风向、温度、电磁场全部正常。但她注意到一点异常——暗蚀兽的行进路线呈扇形展开，像是受到某种引导。
“不是自然聚集。”她说，“是有人把它们引过来的。”
话音未落，接待室方向传来脚步声。守卫报告岭南使者已被安置在安全区，通讯设备收缴完毕。
叶知秋走到苏晚身边，压低声音：“把刚才的比对结果保存下来，加密等级提到最高。另外，销毁所有纸质笔记，只留电子档。”
“包括那些手写推导？”苏晚问。
“全部。”叶知秋点头，“设自动清除协议，一旦检测到入侵信号，立即焚毁。”
苏晚开始执行命令。她删除文件时动作很快，但每删一页都会停顿一秒，确认是否遗漏关键信息。
叶知秋则重新打开星铸族文字分析界面。她把使者提供的数据包再次载入，重点检查其中一段隐藏代码。随着解码深入，她发现这段信息不仅包含涂层技术说明，还嵌套了一层微型程序，能够通过特定频率激活接收端的神经反馈系统。
这是一种潜意识操控手段。
她关掉屏幕，走到窗边。外面天色已暗，远处锻造区还能看到巨盾的轮廓。它斜立在广场中央，表面裂痕中透出微弱紫光，像还在呼吸。
“老师。”苏晚突然开口，“戒指信号和黄河军官频道的同步率是98.7%。这不是偶然。”
叶知秋没回头。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场所谓的三方交易，从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渗透行动。岭南只是幌子，真正的目标是林深的异能样本。而暗蚀兽的出现，很可能是为了制造混乱，为下一步行动创造条件。
她走回主控台，按下全域广播静音键。整个实验室只剩下警报的红光在闪。
“你现在做什么？”苏晚问。
“等。”叶知秋说，“看看他们下一步怎么走。”
苏晚低头继续操作。她的手心全是汗，擦了两次都没干。最后一次按键时，指尖微微发抖。
主屏幕上的红点群越来越近，已经进入四公里范围。
突然，量子计算机发出提示音。比对程序完成了最后一项验证——翡翠戒指的材质中含有微量暗蚀因子结晶，且排列方式与星铸族早期实验体残留物一致。
这不是普通饰品。
叶知秋拿起通讯器，准备下令加强接待室监控。
就在这时，苏晚抬起头，声音很轻：
“老师，他们不是来谈交易的。”
叶知秋看着她。
“他们是来拿东西的。”苏晚说，“而且，他们知道我们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