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杨芷涵的脑子里一片轰鸣，她下意识地踩了一脚刹车，阿斯顿·马丁发出一声抗议的轮胎摩擦声，在车流中骤然减速。
后面的车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
“专心开车。”莫测提醒了一句。
杨芷涵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松开刹车，重新跟上车流。
她的手心全是汗，心脏砰砰狂跳，不是因为刚才的危险驾驶，而是因为莫测那番话。
她猛地转过头，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莫测。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
“横跨多领域的巨无霸集团？你这目标不就是国内那四大财团吗？”
作为hR，她对国内顶尖的企业生态有着最基本的了解。
那几家巨无霸，哪一个不是有着深厚的国家背景？
哪一个不是在共和国的长河里扮演着定海神针的角色？
“四大财团都是国企，有国家背景！”
“咱们这种小民企，别说没有能力做到，就算真的有能力做到，上面会允许吗？你这是在玩火，你知道吗？！”
杨芷涵是真的急了。
她真的急了。
赚钱快，她可以理解为天赋异禀。
但这种挑战国家经济秩序的野心，在她看来，无异于自取灭亡。
这是政治问题，不是商业问题。
她不怕外甥赚钱，就怕他赚了不该赚的钱，动了不该动的蛋糕。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再多的资本，也只是待宰的羔羊。
莫测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非但没有被她的担忧感染，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小姨的认知，还停留在国内的这一亩三分地。
他没有急着反驳，等她把所有的担忧和恐惧都倾诉完毕，车厢内再次陷入短暂的安静后，他才缓缓开口。
“所以我说的是，跨国集团。”
短短七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一扇杨芷涵从未想象过的大门。
她愣住了，嘴巴微张，刚才那一大堆关于“玩火”、“上面不允许”的警告，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跨国……集团？
莫测的视线投向窗外，高楼林立的城市天际线飞速倒退。
“现在国内的二级市场，只是我们完成资本初始积累的一个小池塘。未来我们的主战场，在海外。”
“等我们的资金体量达到一定规模，就会离开这个池塘，去往真正的海洋。”
“华尔街、伦敦金融城、东京、新加坡……那些地方，才是真正的屠宰场，也是真正的机遇之地。”
“我要做的，不是在国内跟国家队掰手腕，而是要用从国内赚到的钱，去收割全世界的财富。”
“用他们的资本，买下他们的科技，控股他们的企业，最后再把产品卖回给他们。”
“这，才是诡神资本真正的未来。”
“科技、医药、通信……这些领域，国内的民企或许有天花板，但在全球化的资本市场里，没有。”
“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再以跨国巨头的身份，挟带技术、资本和产业链优势，回到国内进行投资和产业布局，谁还能限制我们？”
杨芷涵呆呆地听着，莫测描绘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不断敲击着她的认知。
去海外？
去华尔街？
收购、控股、技术、产业链……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她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宏伟画卷。
原来，她所以为的惊涛骇浪，在他眼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池塘。
“这些……都是你的真实想法？”杨芷涵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规划。”莫测纠正道。
杨芷涵沉默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名为“格局”的东西，是如此的真实，又如此的遥远。
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精英女性会死心塌地地追随他。
她们追随的，或许不是那惊人的赚钱能力，而是这个男人身上，那种敢于将整个世界作为棋盘的野心和魄力。
“我……”杨涵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之前拒绝的理由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她的那点hR经理的经验，在这艘即将驶向星辰大海的巨轮面前，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你的专业能力或许现在还不够，但你有一样东西，是她们所有人都不具备的。”莫测看着她。
“什么？”杨芷涵下意识地问。
“信任。”莫测的回答很简单。
“未来，诡神资本的规模会越来越大，团队成员也会越来越多。我需要一个绝对可靠的人，来帮我管理‘人’这个最复杂的资产。”
“这个人，必须是我能百分之百信任的人。她可以能力不足，因为能力可以培养；但她必须忠诚，因为忠诚无法伪装。”
“而你，小姨，是我身边，除了我妈之外，我最信任的人。”
杨芷涵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最信任的人。
这五个字，比任何画大饼、许诺高薪都更有分量。
她沉默了。
她知道，这是一个足以改变她一生的机会。
但同时，她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她真的能胜任吗？她真的能跟上这个外甥快到令人窒息的脚步吗？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你不需要现在就给我答复。”
莫测仿佛看穿了她的顾虑。
“你可以先以‘顾问’的身份加入，帮我处理一些前期的招聘事务。等公司走上正轨，你再决定要不要全职过来。”
“这算是……试用期？”杨芷涵下意识地问。
“不，”莫测摇头，“是我给你留的退路。”
“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随时可以回到你原来的生活轨迹上，就当是帮了我一个忙。”
“如果你觉得可以，那诡神资本的首席人才官，就是你。”
杨芷涵的心彻底乱了。
她看着身旁这个神情平静的年轻人，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已经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给出的，是她梦寐以求的一切。
而她需要付出的，仅仅是走出自己舒适区的勇气。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外甥，从始至终都没有变。
他还是那个从小跟在她身后，把她当成最亲近的人的那个孩子。
只不过，他长大了，强大到需要她去仰望。
但他的背后，依然为她留着一个最重要的位置。
杨芷涵的眼眶，不知不觉间有些湿润。
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然后抬起头，看着莫测，脸上绽放出灿烂而坚定的笑容。
“好！”她只说了一个字。
一个字，却包含了千言万语。
从今天起，她的人生，也将驶入一条全新的，她从未想象过的航道。